第20章 老夫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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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朝会。
“就南越一事，不知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慕帝看着下方一众臣子问道。
二皇子半个月前从河东返回长安，圆满地完成了兴修水利一事，当天于殿前就被慕帝狠狠地褒奖了一番，不日贾真就被册封为皇后，二皇子也顺理成章地被册封为了太子。
慕天枢见父皇看了一眼他，于是走出，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是好事啊！”
“嗯！～”慕帝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儿臣认为！越帝有如此作为应是复仇心切，急于求成！南越此时内乱，正是人心惶惶心思各异的时候，后方也必定是兵马不足，防守空虚！依儿臣看来，此时于我军是最佳的进攻时机！若是筹谋得当，我军大可坐享其成，不费一兵一卒！”
慕帝很是欣慰地笑了：“太子说的不错！”
慕天枢大喜，当即俯身，道：“儿臣愿亲自前往南境替父皇御驾亲征！还请父皇恩准！”
“众位爱卿觉得呢？”
“臣附议！”廷太尉跟张御史同时出声走出。
“老臣附议！”敏丞相昏昏欲睡中顿时惊醒，巍巍颤颤地走出。
“臣等附议！”众人纷纷附和。
江南，洞庭湖畔。
慕含章与卞先生坐在矮凳上，手握着鱼竿目不转睛诶盯着湖面。
春梅拿着佩剑站立在慕含章的身后，安乐在一旁切着水果。
“春梅，过来帮忙啊！”安乐抬起手背拭去额头上的细汗，侧脸朝春梅笑着唤了一声。
如今，她对春梅没了成见，亲得好似姐妹一般。
春梅平时对自身的要求很严格，除去侍候殿下的时间，余下的训练更是也没落下一丝！
这些安乐都是瞧在眼里的，那些训练别说是男人了，她是半天都坚持不下去！更何况她与春梅有着更亲密的关系。
春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转身朝她走去。看着一桌色泽水嫩香甜得小块果肉，春梅都情不自禁诶馋了起来。
“给！这份是特意为你切的！选的都是甜甜的果子！”
“婢子谢谢公主！～”春梅现在的面部表情乐丰富多了，与正常人无二，并不像当初那般令人见了就觉得难以靠近。
安乐嬉笑：“晚上你再好好谢我吧！呐～这是给四皇弟的！”
春梅跟着她一起朝湖畔走去，两人分别端着两碟果盘。
安乐嘟嘴抱怨：“也不知道这钓鱼有什么好的！自从四皇弟接触了这个，现在便是连陪我弹琴得时间都没有了！”
春梅的笑带着宠溺：“殿下喜欢！～”
走到近前，安乐将右手里那盘递给了卞先生。
“公主有心了，多谢赏赐！”
安乐微微一笑，接着看了两眼鱼篓，然后又跑到四皇弟那边看了两眼。
“四皇弟，卞先生，你们这是一条鱼儿都没有呀！”安乐眨着眼倍感无聊，最后一句话夹着娇声。
卞先生笑呵呵地扶着胡须不说话。
“你呀！～真是无聊的话，你……”慕含章抬头看向安乐，接着正欲抬手，就瞧见安乐含着笑俯下身。
安乐也是好让四皇弟能够着她，她现在特喜欢四皇弟能在她委屈难过的时候摸摸头。
会心一笑间，慕含章摸着她的头，柔声道：“你就带着春梅去古城散散心，那边吃喝玩乐的都有！像是那甜而不腻的梅花糕，细腻香甜的藕粉，香酥脆口的酥肉饼，肥而不腻的炙牛片……你们还可以去放纸鸢，玩泥人，看绣展，听戏曲……晚上还可以坐游船，抓萤火虫做灯笼……”
安乐爱玩也爱吃，一听四皇弟说了这么多，当即也就不觉得有多热了！
“我把春梅带走了，那你怎么办？”
“放心，暗处有人保护我！你们一天玩不够的，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再回来吧！”
“皇姐爱死你了，四皇弟最好了！”
若不是在外面人多眼杂，她现在非得凑上去撒会娇！
身为女儿家，嫁与谁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更何况还是身在皇家，她不过就是促成权利交接的物品罢了！
她与其嫁给一不喜欢的人，还不如选择四皇弟呢！至少四皇弟他丰神俊逸，是人中的佼佼者！
安乐现在彻底想开了，名声对她现在来说没有一点意义！她是四皇弟的女人的事实是没有回头路了，她还不如趁着这段无忧的时光肆意享受放纵自己。
安乐迫不及待地拉起春梅：“春梅，快走！别等下四皇弟又反悔了，哈哈……”
春梅见慕含章点头默许，也就由着安乐拉着她跑。
“殿下，南越那边来消息了，您看要怎么回复国师？”卞先生问道。
慕含章往嘴里放了块果肉，语气不屑中缓道:“慕天枢出征南越，大队人马慢则耗时两月，快则一月，一路上的花销怕是都赶得上数十万大军半年多的军饷！”
说到此处，慕含章摇了摇头，目光里浮现出一丝黯然。
南下亲征不过是个幌子，如此华而不实的用意倒不如落放到一地民生发展上，岂不比如此来彰显皇权更加深得民心。
水面有了动静，卞先生提杆，笑道:“皇恩浩荡！太子此行即有威震之意，又得安抚军民之效。李国公这下怕是不用为军饷发愁了……”
慕含章闻言，缓缓点头，也不再去想着太子亲征一事。
“越帝杀伐果断，赵延怵又雷厉风行，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南越怕是不出一年便会一统。”
卞先生:“说来也是奇怪！这越帝消失了十多年，这十年间的事情却是一片空白，国师的人什么都没查到。”
慕含章:“不是说从这边回去的么？让我们的人继续查下去。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不能一见，倒是遗憾，可惜……”
卞先生闻言，眉头猛地一跳。
殿下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殿下，赵延怵动作迅猛，国师这会儿想必是没有退路了，他活着对我们的计划有利无害，您看该如何回复？”
慕含章这边也咬勾了，扬杆道:“越帝不会杀了他，让他等着吧！”
卞先生没想明白，问道:“殿下为何笃定越帝不会杀了国师？”
“那女人还要靠国师稳住国都，大臣跟南越皇若是都卷着钱财跑了，那她得到的岂不是一座空城。国师是个识时务的，你就这样回他，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老夫明白了！”
接着，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两人对视一眼。
慕含章与卞先生同时转头，身后是一个女孩，半大点的孩子，一身粗衣麻布，全身上下脏兮兮得跟叫花子一样。
“大哥哥，老爷爷！”女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鱼篓，奶声奶气的娇声叫道。
卞先生只当是跟着家里大人进程来的淘气包，慈目和蔼地问道:“娃娃，你家大人呢？独自跑开玩耍，你父母会着急的！”
慕含章一边打量着女孩儿，一边抬手让卞先生安静。
“你想要这鱼？”慕含章轻声笑道。
他喜欢这孩子，眼神很清澈纯真，让人瞧着感觉心灵也跟着干净起来，就是这孩子长袖上的口子让他很是在意。
这可不是玩耍时撕裂的，或是刮伤的，因为这种质料的衣平时是很耐穿的，即便是成年人想要徒手撕裂都得是大力之人，更何况这些底层百姓过得都很拮据。
倒像是鞭刑撕裂后留下的痕迹。
“嗯嗯！～”女孩子含着嘴，重重地点着头。
“卞老，将你的鱼倒进来。”慕含章吩咐了一声，待卞先生将鱼倒到他手里得鱼篓，他这才将鱼篓递在她面前。
“鱼篓也一起都给你，不过有点重，你可要抱稳哦！”
女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两只手抱着鱼篓捂在身前，弯腰说道:“谢谢大哥哥老爷爷！”
接着，转身飞快地跑到桥下平台，又从鱼篓里挑出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慕含章远远地看着，瞧见她用随身携带的石片杀了鱼，刮掉鳞片后洗了洗，接着放在嘴边生吃了起来。
！！！
“诶！”慕含章刚飙了半个音节，突然猛地压低声音，当即甩开鱼竿跑了过去，跑了几步后突然放缓了脚步。
吓到她了怎么办！？
这孩子再饿也不能就这么吃啊！
“殿下！”卞先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卞先生也瞧见了，为他解释道:“这孩子瞧着是饿狠了啊！”
有些怪啊！南下一路走来，村子里的百姓虽然衣食粗糙，但也还是吃得上米饭的。
慕含章皱着眉，眼中浮现一抹狠厉，低声道:“让暗卫稍后跟着她！”
卞先生退后一步，拱手轻声应道:“老夫晓得了！”
许是生鱼太过血腥，女孩儿吃着吃着突然有了呕吐的反应。
慕含章伸了伸手，再次往前动了两步，瞧见她用手捂住嘴忍了下去，回头补了一句。
“调查清楚！”
“老夫知道。”
卞先生点头，接着转身离开。
慕含章就这样定在了原地，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女孩吃完后洗了洗手跟脸，回头时看见刚才的那个好心漂亮大哥哥正在看着她，于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鞠了一躬后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