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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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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亲眼目睹整个事件的过程,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站在墙边,看着瘫倒在地痛哭的脚夫,想上去劝劝他,又不知说什么好,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宝儿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的走过了街道,来到河边。坐在河边,呆呆着看着河面。此时内心焦灼、煎熬,无法用语言描述。一个刚满十一岁孩子这些天来经历了太多的悲伤、痛苦、死亡,让他感到无奈、无助和对这世道的迷茫。虽然也有温暖,但就如沙漠边缘偶尔飘过来一片乌云,没有一丝雨儿落下,无法慰籍他还幼小的心灵。让他内心不知不觉产生了对这个世道的抗拒,对这个人吃人一样丑恶社会的厌恶,对自己如何才能融入这世界,并在艰难人生道路上走下去感到迷茫。现在的自己浑身无力,就想这样一直坐下去,再也不要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宝儿听到不远处有嘈杂声,而且越来越大,其中还有女子的叫声。宝儿扭头望了一下,在码头附近,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聚集了许多人。宝儿这时连一点去看一看的心思都没了,呆呆的望了一眼后又扭头发呆起来。

山神庙分别后,丫丫娘俩回到庙中简单收拾了一下。

“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到下面的码头去吗?”

“丫丫,娘今天不想去了,有哥哥留下的饼子,主要是罐子里的粥太香了,在外边怕引来别人抢夺。咱们就在这待一天吧,明天再去。”

“嗯,好。”

丫丫乖巧的说道。丫丫拿过了一个碗来,用树枝将罐里的粥小心的刮到碗中,刮了好半天。刮好后,将碗放到一边起身说道:“娘,还有半碗呢,够弟弟吃三、四顿的,太好了。”接着将树枝放到嘴里咂了咂。

“嗯,YY真懂事。主要是这粥太好吃了,狗儿喜欢吃的很,都留给他,咱娘俩啃大饼,饼也很香。”

丫丫看了看手中的瓦罐,端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又端了回来。

“丫丫,你干啥,是洗瓦罐去了吗?”

“娘,你等好吧。”

丫丫将瓦罐放到火上,过了一小会,用手试了试罐沿,又伸头看了看罐内后,拿起罐子摇晃起来,摇几下伸头看看,摇几下伸头看看,终于在看过一遍后,仿佛很满意的将瓦罐放在火堆上继续烧了起来。不一会瓦罐发生咕嘟的声音,丫丫拿出一块饼子从中撕下一半放入包袱,又从剩下的一半中撕下小半块放到一旁,将大半的饼子撕碎丢入瓦罐。不一会,又用树枝搅了搅后用两个袖口将瓦罐端下放在一旁。

“娘,让它冷一冷,一会就能吃了。”

“丫丫,你这是跟宝儿哥哥学的煮粥呀!”

“娘,我发现罐子里的鱼粥怎么都刮不尽,我干脆就加了点雪,像宝儿哥哥那样煮粥,肯定味道不错。”

“我的丫丫真聪明。”丫丫娘满含怜爱的摸了摸丫丫的脑袋。

丫丫试了试瓦罐不烫手了,将粥全部倒入碗中,有大半碗,虽然没有咋日的那种浓香,但仍有一股清香扑鼻。

“娘,快趁热吃了吧。”

“那你呢?”

“我有这半块饼足够了,娘你看,这么大一块呢!”丫丫晃了晃手中的小半块的饼,高兴的说道。

“那怎么行,丫丫你先喝吧,留一点给娘就行了,娘昨天吃撑了。”

“娘,你就快吃了呢,粥里有鱼汤,还有几丝鱼肉呢。你全部都吃了,说不定就有奶了,咱弟弟就饿不着了。娘你看这块饼多大,比平时一天吃的都多,丫丫肯定吃的饱饱的,娘你快吃吧。”说完自己大口的吃起饼来。

丫丫娘端着碗呆了一会把粥也喝了。就这样娘俩在山神庙中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娘俩吃过早饭,简单的收拾一下,离开了山神庙往码头方向走去。

“娘,你说我们到了码头能不能碰见宝儿哥哥?”

“应该可以,娘想这年关一个小孩子独自想搭船进京可不是小事。”

“那可太好了,又能见着宝儿哥哥喽。”丫丫显得非常高兴。

“馋嘴,又想吃宝儿哥哥的东西了,告诉你,这次如果碰上了,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再吃人家的东西了。宝儿哥哥才多大个人,接下来还要一个人走那么老远的路,难着呢?听到没有,丫丫。”

“我知道了娘,我不会再吃宝儿哥哥的东西了,我保证。”

过了一会,丫丫开口说道:“娘,你说宝儿哥哥鱼粥怎么烧的那么好吃,就是光闻那香味丫丫口水就忍不住。”

“你就是小馋猫。不过确实好吃,就是剩的熬的粥都很香。我想这孩子从小也是吃苦的出生,看他干活的麻利劲和煮饭的手艺,可不是一天二天了,就是娘也赶不上。也不知这老天怎么了,尽是折磨这些苦命的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开开眼呀!”

“娘,丫丫也会的,我再长大点也煮像宝儿哥哥那么香的鱼粥给你吃,真是太香了。”

“赶快走吧,不少路呢,争取早点到,也好寻一个能避风的地,狗儿可经不起这寒天晚上在外边住。”

“嗯。娘,我来背一会弟弟吧。你看你都出汗了。”

“不行,你太小了。娘淌汗了身上暖和了好多。”

“你就让我背一回吧,娘,你也歇歇。”

“别说话了,赶快走吧。”

中午过后,娘俩来到了码头,顺着街道走了一圈也没看见宝儿。

“娘,怎么找不见宝儿哥哥呀!”

“也许你宝儿哥哥离开了吧.。”

“娘,咱们再回头找找吧。”丫丫一脸不甘心的说道。

“这孩子,那好吧。”

娘俩又折返回来,走到离码头不远一处店铺的门口,店铺上挂着一幅牌匾,上面写着春风酒楼。丫丫娘和刚从店里出来两位酒客中的一位不小心碰了一下。这位带着士子帽,罩着一张大驴脸,一身花花绿绿的绸缎。中午酒吃多了,一身酒气,脸就像猴子屁股一样通红,远远看去就像大马猴,显得滑稽,看着恶心。站在一旁的是个军官,正是上午码头杀人的那个人。

“从哪跑来的叫花子,敢撞老子,不想活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哟!还长的怪俊的。让本大爷好好看一看。”还没说完手就捏住了丫丫娘的下巴。

“哟,长的真不错,这身材。啧,啧。就是脸上抹这么多灰干什么,是怕人家看到吗?好,本大爷就喜欢这样的,来,来,来。”

丫丫娘大惊失色,连忙后退。

“别跑呀。今后就跟着本大爷,把大爷我伺候好了,有你好日子过。还带着娃,好,好,我太喜欢了,我就当他免费的爹吧。来,来,走近点让大爷我再好好瞧瞧。”

大马脸上前一步,就去拽丫丫娘,丫丫娘连忙往后退。大马脸没抓着,却拉住了她怀中包着狗儿的包裹,呲啦一声,扯烂了包裹。

“扑嗒。”

从包裹中掉下了一块东西,虽然不大,但亮晶晶的,正是咋日宝儿临走时悄悄塞入的五两银子。

大马脸上前拾起银子,想了想,阴阴的笑了笑说道:“好大的胆子,偷东西竟然偷到本大爷的头上,是不想活了吗?”

“我,我,没偷,没偷。”丫丫娘慌乱的说道。

“你没偷,那这是什么?”大马脸晃了晃手里的银子。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张旅帅,偷盗钱财,该如何处罚呀?”大马脸向着一边的军官说道。

“回苟少爷,按大唐律偷盗者最轻也当杖责六十,像今天这情况,属于数额巨大,重则可处死罪,轻者流放三千里。”

“听到没有,今天本大爷心情好,暂不追究了,只要你随了大爷我,别说这五两银子了,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来吧。”说着上前拉住了丫丫娘抱着狗儿的衣袖。

丫丫娘恐惧的又往后躲,“嘶啦”一声丫丫娘的衣袖被扯烂了。丫丫娘大骇,抱紧怀中的狗儿,惊恐的大叫:“救命呀,救命呀。”

丫丫看到娘被欺负,上前就推那个大马脸,嘴里大声说道:“放了我娘,不准欺负我娘,不准欺负我娘,你这个坏人。”

“啪。”的一声,丫丫被大马脸反手一巴掌呼倒在地。

“丫丫。大爷求求你,行行好吧,饶了我们,求求你了。”丫丫娘看着在地上挣扎想爬起的女儿说道。

“放过你们,哈哈,可以呀!让大爷我高兴一下什么都好说。”大驴一脸淫笑着继续向前。

“放过我们娘三吧,我给您磕头了,求你了,求你了。”

大马脸毫不领会,上前一把抓住了丫丫娘的手腕。一张奇丑无比大脸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口臭扑面来。

丫丫娘害怕极了,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向围过来的人群呼救。

“乡亲们,大叔大爷们,求求你们了,救救俺吧,救救俺吧。”

“哈哈,救救你,这谁敢救你,告诉你,这码头、衢水镇包括衢城天王老子我最大,老子要谁好看就要谁好看。大爷我今天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还敢不从,坏了老子的好心情,找死呢?”

说完左手照着丫丫娘的右脸就是一巴掌。狗儿也被惊醒了,哇哇的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们虽然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怜惜的表情,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没有一个人敢啍叽一声。

大马脸猖狂至极,拉着丫丫娘的左手往上拽着,俯下身撅着那张臭嘴就往脸上凑去。

这时丫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右脸上一个清哳的手掌印,嘴角还流着血。看到眼前的一慕,惊叫了声:

“娘。”

就扑了上夹。一把抓住了大马脸的手臂,张口就咬了上去。

“嗷,嗷”两声鬼嚎。

“竞敢咬本大爷,还不松口,老子今天非宰了你。

“嘭。啊!”的两声。

丫丫被大马脸狠力的一脚踹飞了出去,幼小单薄的身体直飞了出去。丫丫一头撞到店门口的石狮棱角处,瘫倒在下边,不知什么情况。仰面躺着一动不动,片刻身下有血流出。

“丫丫。”一声惨叫。

丫丫娘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大马脸。两步就匍伏到丫丫身边,发现丫丫头下全是鲜血,双目紧闭,面如死灰。

“丫丫,你怎么了呀!我苦命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你娘啊!”

丫丫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小丫头片子,妈的,敢咬本苟大爷,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小命。”

“我和你拼了。”

丫丫娘转身疯了一样扑在了正往前来的大马脸身上,一口就咬住大马脸一侧的耳朵。

一直在河边发呆的宝儿听到了丫丫那声悲惨的呼声站了起来。

“这好像是丫丫的声音,怎么回事?”宝儿心里嘀咕着,马上转身向不远处的人群跑去。

宝儿跑到跟前,听到了狗儿的哭声,奋力扒开围观的人群,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丫丫。宝儿冲了上去,抱着丫丫半躺在自已怀中,发现丫丫双目紧闭,头下全是血,身后都印湿了,地上也全是血。

宝儿害怕极了,拼命的摇晃着丫丫大声的说道:“丫丫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我是宝儿,我是你宝儿哥哥呀,快醒醒呀!”

“宝儿哥哥,是你吗?”丫丫突然睁开了眼睛,面带一丝微笑看着宝儿。

“丫丫,丫丫,你醒了,疼吗?”

怀中的丫丫痛苦的眨了一下眼睛说道:

“宝儿哥哥你煮的粥好香呀!”

说完就合上了眼睛,一头歪倒在宝儿怀里。

“丫丫,丫丫。”宝儿害怕极了。

“啊!”一声惨叫后,连狗儿的哭声也停止了。

宝儿扭头看去,发现丫丫娘胸口插着一把刀,刀尖从背后透出,嘴上血淋淋的,像是咬着什么东西,接着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跟前就站着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嗷嗷叫着。边叫边说:“他奶奶的,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痛死我了。砸死你,老子今天非把你们娘三都跺了喂狗,他娘的真悔气。”

“叭嗒。”一声。

宝儿看见了丫丫娘身边多了一块银子,宝儿认得,正是他悄悄塞入狗儿包裹里的那块银子。

宝儿不知为什么,心颤抖起来了,手脚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放下丫丫拾起那根竹棍站了起来,眼神死死的盯住了大马脸。

“是你杀了他们?”

大马脸望着双目赤红的宝儿竟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嘴里却说道:“是老了杀的如何,老子.....。”活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大马脸脖子处突然多出来一根竹棒,从咽喉处进入,而后颈处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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