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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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放弃抵抗吧。”小弥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硝烟，插回了腰间的枪套里。“当然，你更多无谓的抵抗只会让我 【刻印】更多的技能。”
示拿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整个不见了，断口处还在噼啪的冒着蓝色和橙色的电火花。
“还真是有点小瞧了FIpc，居然能把天使兵装的性能调试到这种地步……”示拿看着自己的断腿，“如果假以时日，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肯定不会比夏晓明少。”
“多谢夸奖。”小弥踏在了示拿的胸口上，“接下来我将要回收您的核心数据，放弃抵抗将会有效减少您的痛苦。”
“真可悲啊，工具。你只是一个代行你主子命令的工具，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就是个工具人，可是你连人都不是。”示拿的语气似乎同时夹杂着怜悯和嘲讽，“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你的能力一点也不比以前的夏晓明差，更别说现在的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可是你却只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背后！”
“是的，我是工具，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务，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悲，也从未想过反抗自己的宿命。”小弥再次拔出了枪套里的手枪，“看来博士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出色的诡辩家。”
“等等，你……”
这次示拿没能再把话说完，他的脑袋被轰成了数不清的碎片，无数半融化的零件散落在地上，发出白色的炽热光芒。
“整挺好，干净利索，不跟你多bb。”墨小姐赞许的歪了歪头，“记得回收他的数据芯片，我们应该能从里面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是。”小弥在满地残破的肢体中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块暗绿色的芯片。
“带回来吧，让熊分析这里面的东西。”墨小姐下了最后的命令，“不用担心晓明那边，那边我让天狼星小队做善后工作。”
“是。”
“这下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帕特里克局长叹了口气，“可是我怎么觉得麻烦才刚开始呢？”
克萝艾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旁的一块青石上，放目远眺，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野苜蓿。
“你醒了？”有人问她。
克萝艾转头一看，一个白发白裙的女孩正坐在她身旁的不远处，她的皮肤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都是隐隐透明的。
“你是……你是谁？”克萝艾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这里是哪里？”
“你可以叫我羽。”自称羽的女孩抬头看了看澄澈如洗的天空，“至于这里，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
“什么？”克萝艾还是不明白，但这时此前的一些记忆已经慢慢复苏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内心世界出人意料的干净，一尘不染，纯洁无瑕。有些人的内心世界寸草不生，有些人的内心世界千疮百孔，有些人的内心世界污水横流，”羽的赤脚轻轻拨弄着溪流的水花，“只有像你这样纤尘不染的内心世界，才可以作为我寄宿的场所。”
“你是……幻想种？”
“是的。”羽轻轻点头，“通常我是不会从幻想世界中具现化来到现实世界的，这次我之所以破例，是要了却我的宿命。”
“你的……宿命？”克萝艾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什么，“你……”
“是的。我和我统领着的天使军团，和犽统治的地狱深渊，已经在幻想世界进行了无穷无尽的永恒之战。在我和他的上一次交手中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杀死了他，可是我发现犽并没有真正死去，他穿过了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屏障，想要窃取人间的力量来帮助他逆转永恒之战的局势。在现实世界的数个世纪中他已经无数次利用了人性的弱点，通过满足人类扭曲的愿望来积蓄原罪之力，我必须要阻止他。”羽伸出了之前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但是我现在非常虚弱。”
“你……你受伤了！”克萝艾惊呼。
原本已经清澈透明的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羽的右手缠着厚厚一层绷带，但是此时殷红的血色已经从白色的绷带里晕染出来，鲜血一滴滴滴在地上，再流进溪水。
“犽已经在现实世界逗留了数个世纪，他手中的原罪之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如果他不顾他宿主的性命，使用这些原罪之力以命相博的话，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羽握住了克萝艾的手腕，“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克萝艾心里那个苦啊，自从她接到了那份莫名其妙的面试通知书，好像正常人的平静生活就离她远去了，她只是想找个工资多点的工作好多给家里寄点钱，但是现在眼下的状况怎么好像……好像要她去干一件什么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如果我不愿意帮忙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克萝艾还是有点不死心。
“放任幻想世界中最强大的恶鬼在人间肆意妄为，还能有什么后果？他会把你们人类的世界变成第二个燃烧着烈焰的地狱。”羽站了起来，她对着克萝艾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深躬，“人类，我恳请你的帮助。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作为回报，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克萝艾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漏跳了一拍，要说一点心动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是的。”羽抬起头看着克萝艾，“我能感觉到你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的家人都过得幸福快乐，对吗？我可以赐给他们永恒的生命。”
“就算你让我帮忙……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克萝艾叹了口气，“你该不会让我去跟夏晓明打架吧？”
说完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夏晓明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不是要你去对付那个叫夏晓明的人类，我要做的是把同样躲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的犽揪出来。”羽轻轻抬手，一把灰白色有着石雕般质感的细剑出现在她的手中，“人类本身就是善与恶的混合体，犽可以从人类身上汲取原罪之力，我也可以从人类身上取得美德之力。你要做的就是替我收集美德之力。只要有了足够的美德之力，我就可以在现实世界中重塑我的躯体并重新唤醒我的圣剑，那时就是我彻底了结他的时候。”
“我……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克萝艾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干的，说话都有点费劲。
“当然可以。我不像恶魔，喜欢用花言巧语欺骗人类。”羽垂下了眼帘，克萝艾这才发现就连她的眼睫毛也是白色的，“这是个艰巨的使命，但是它关系着人类的命运，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克萝艾还是觉得自己一头雾水，“你们有矛盾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恨？”羽轻轻的笑了笑，这是她原本一直淡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表情，“不，我一点也不恨他，相反，我们曾经是恋人。”
“哈？”克萝艾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被投了一颗原子弹，一瞬间一片空白，这巨大的信息量让她的脑子里一瞬间处于当机状态。
“我无法忍受现在如此堕落，如此崩坏不堪的他，我认识的那个犽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他只不过是个被仇恨和愤怒吞噬的恶鬼。”羽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所以，亲手了结他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吧？比起让他就这么堕落下去，我倒宁愿他恨我。”
“你醒了？”
夏晓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棵树的树桩上。
这里曾经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森林，四周都是参天巨木，光是夏晓明倚靠着的那棵树，就要十个人以上手拉手才能围拢。
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所有的树木的树冠和树枝上都是光秃秃的，上面没有一片树叶，树干也呈现出毫无生机的枯黄色。换而言之，这是一座已经“死去的”森林。
“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夏晓明看着这片光秃秃的森林，“都过了这么久了，这里还是这个样子。”
“自从夏晓露死了之后，你的内心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寸草不生，死气沉沉。”有人坐在不远处一根横生出来的树枝上，“不过毕竟我是恶魔，所以这里我住着还挺舒服的，要是有点岩浆什么的就更好了。”
“少废话。”夏晓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扔，“你把我叫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要说的是关于附身在你那个小助手身上的家伙。”犽从树上跳了下来，和夏晓明一样，他也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只不过眼睛是妖异的黄金竖瞳，“我能感觉得到，那家伙虽然很虚弱，但是并没有死。”
“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比起茫然不知所措的克萝艾，夏晓明倒是显得镇定得多，“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吧？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必须要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来决定是不是要帮你。”
“那个寄宿在你助手身体里的幻想种……她的名字是羽。和我一样，我们各自统领着一支军队，已经在幻想世界里厮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上一次的交手中，我差点就被她杀了。”犽掀起自己的上衣，给夏晓明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疤，那是一条骇人的伤疤，从犽的锁骨一直蔓延到了小腹，可以想象，当时这一刀差点把他整个人都拦腰砍成两半，“我不得已只有逃到人类的世界躲避天使军团的追杀，只不过在这里我居然有了意外收获。”
“原罪之力吗？”
“是的，其实我在人类的世界已经待了十几个世纪，我无数次满足人类的愿望，从他们身上汲取原罪之力。”犽伸出一只手，一团黑色的东西在他的掌心凝聚成型，那坨东西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缓缓旋转，就像个小型黑洞一样，“从上次和她交手的状态来看，她现在肯定也伤的不轻，如果我把我收集到的所有原罪之力全都用上跟她拼个你死我活，我大概有九成胜算。”
“那你还要我帮你什么？”
“可是如果我那样做的话，你的身体会无法承受，你整个人都会从内而外的整个崩坏掉，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犽露出了思索的神态，“我猜既然她现在身受重伤，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开始收集美德之力来和我对抗，虽然我和她现在都是没有实体的灵魂状态，但是一旦 她收集了足够的美德之力，那么她就可以在现实世界重铸她的躯体，那时候我必死无疑。”
“你的实体呢？”
“废话，上上次交手的时候被她打没了，魂魄好不容易才溜掉，不然就魂飞魄散了。”
“……”夏晓明一阵无语，“你怎么知道她现在就身受重伤了？你不是上次还被吊打么？你确定她不是故意示弱？”
“不会。她的伤不是被我打的，是她自己作的。”
“什么叫她自己作的？”夏晓明皱眉。
“你也学过幻想种的理论知识，你应该也知道吧，越是高阶的幻想种，就需要越多人的信仰之力，才能在现实世界中完成具现化。”犽嘴里叼着一根枯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夏晓明确实不知道，因为这也是FIpc的科学家们正在研究的问题。
“因为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中间……是有这么一层屏障的，你可以理解成就跟二次元三次元之间有次元壁一样，我干脆就管这玩意叫次元壁吧，这层次元壁是存在抑止力的，对于越强的幻想种抑止力就越强，所以说如果强大的幻想种想要突破这层次元壁，就必须要借用人类的信仰之力形成一个保护罩，才能安全的越过这层屏障。而在五大支点城市，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之间的次元壁相对薄弱，所以在这里才更容易召唤出各种幻想种。但是并没有人祈求羽的降临，她是用自己的力量强行突破次元壁的，这么做几乎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当初我也是身受重伤差点形神俱灭，次元壁对我的抑止力降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这才侥幸穿越了次元壁。”犽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你也能由此看出，她是有多想要我的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