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两个孩子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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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办公室里热闹的气氛。
曹飞语满脸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个被大家围在中间的的女人，她昨天请假去了一趟市里，怎么一回来，这个女人就出现在了她工作的地方？
“我怎么就不能出现在这里了？”真是搞笑，好像这个学校是她家开的一样。马灵懒的搭理她，她转过身对着刚刚还热情地欢迎她加入的同事们道：
“谢谢大家，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说完她就走向她自己的办公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可是刚刚主任带她来的时候让她坐的，这里看着也很干净，根本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她随手从挎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把桌面和板凳都擦了一遍，这才把手里抱着的书放在桌子上坐下，至始至终都没搭理那个脑子有病的女人。
曹飞语的座位就在马灵的左后方，她看着大家对于马灵坐到那里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就知道昨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这个学校本来就还缺一个老师，只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就一直空缺着。现在被这个女人顶上，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个女人的男人可是局长。
完了她得仔细打听一下，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么进来的。她的文化程度怎么样，要是、、、、、、看她怎么收拾她，哼！
马灵对于老师的这个职业倒是适应良好，孩子们也都比较听话，就是那一半个刺头，和上一世纪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也都可爱的紧，她倒是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对他们还是很有耐心的，就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没一会儿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地乖顺了起来。
所以，上一天班下来，除了左后方那个位置老是有一股仇视的眼神传来，其它的一切都好，直到她去接两个孩子放学，心情都是蹦儿棒的。
“娘！”看着闺女那委屈的小脸和儿子脸上明显的泪痕，马灵立刻就小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对于上学还高兴的很，一路都在给她说他们又交了多少个朋友之类，今天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哇！”潇潇爬进母亲的怀里立刻放声大哭了起来，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哇！”曜曜看着姐姐哭的伤心，他也又跟着哭了起来，也一个劲儿地往他娘的怀里钻。
马灵看着这样的两个孩子，只能先好好地安慰着他们，等他们哭够了再细细地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还是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了那个满脸局促的老师，希望她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时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可是有和这个刘老师聊过的，她给她的感觉就是温婉、细致，对孩子们也极有耐心。所以，今天的事情应该不会是老师的问题吧？
等学校里的同学都走完了，两个孩子也哭的差不多了，马灵的两条腿也蹲麻了。
她尝试着把两个孩子推离她的怀里一点儿，她慢慢地尝试着站了起来。
“嘶！”真他娘的酸爽。
她呲着牙，强忍着不舒服，慢慢地晃动着两条腿。
两个孩子看着她这么难受，也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没事，娘就是腿麻了而已。”她温柔地笑着对他们俩道，神情里的安抚味道很是浓郁。
两个孩子的老师这时候也缓过来了，她主动地道：
“马同志，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注意到，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那个同学也已经向潇潇和曜曜两个孩子道过谦了，我也已经让那个孩子的家长明天再来学校一趟、、、、、、”
“等等，刘老师！”马灵打断了她的话语，很是疑惑地道：
“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她现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她只知道她的孩子今天是受了委屈了，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她还一概不知呢！
“呃、、、、、、不好意思！”刘老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她毕竟才是个十九岁的姑娘，面皮薄的很。
“事情是这样的、、、、、、”
听着刘老师的叙述，马灵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因为两个孩子是农村来的，在家里的时候，孩子们一直对于父母的称呼就是“爹和娘”，可是县城这边是不一样的，应该说到了镇上就不一样了，人们都是叫父母为“爸和妈”。
因为两个孩子长的好，穿的也洋气，所以就吸引了班里的很多同学的喜欢，这样就惹了某些孩子的眼了。
那个孩子是县委秘书家的闺女，本来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这下因为潇潇的存在，大家都抛弃了她，聚集在了潇潇的身边，她怎么能忍受？所以她就学着家里奶奶骂她母亲的样子道：
“就两个乡下小泥腿子，穿着龙袍也当不上太子，一口土渣子味，都这个年代了，还一口一个娘，一口一个爹的，你们这是还活在旧时代吗？真是给我们县丢人！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了，真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怎么教你们的，就你们这样的还敢来我们第一幼儿园来上学，快滚回你们乡下去吧，两个大煞笔！、、、、、、”
话语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一点儿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要不是刘老师正好过去听到了，她也是不敢相信的。
她当时也是目瞪口呆，那个女孩子平时非常地乖巧听话，和班里的其他同学相处的也很融洽，谁能想到她小小的年纪就有两副面孔啊！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曜曜听懂有人骂他姐姐，他肯定是不服气的啊。所以，小小的他就冲上去给姐姐出气去了，没想到却被那个火气正上头的小女孩给一脚就踢倒了。这下潇潇也生气了，她上去就把那个女孩子给打了。打的还挺严重的，只是那家的家长来的早，听她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就把自家的孩子给带走了。
“县委的秘书？是哪一个？”县委好像不仅仅一个秘书吧？
“县委书记的第一秘书彭星。他家以前就是这个县的，家里就只有一个寡母，后来娶了咱们县下面不知道哪个镇上的一个姑娘，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男孩子最小。这个女孩就是他们家的老二，今年也是五岁了。”刘老师仔细地给马灵说了一下那个孩子家里的情况，其实就是她不说，马灵回去问一下赵局，也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现在说了，也就是提前卖个好而已。
马灵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就对着两个孩子道：
“这确实是娘给忽略了，你们以后不可能一直在老家生活，咱们不仅仅是在县城，以后娘还会带你们去更远更大更繁华的地方去玩儿，咱们肯定要做到入乡随俗才能不那么突兀。那么，对于父母的这个称呼，你们首先就应该明白，有些地方是和我们一样叫“爹和娘”的；有些地方就是叫“爸爸和妈妈”，就和咱们这里的县城一样；还有些地方是叫“爹地和妈咪”的，这些地方就偏向与海外了；还有一些地方是叫“达达和姆妈”的、、、、、、娘给你们说这么多呢，就是告诉你们，对于爹娘，那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不必要和别人那么较真，也不必觉得自卑，咱们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咱们根正苗红啊，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丢人。咱们为了入乡随俗，也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们以后就叫我和你们的父亲为“爸爸和妈妈”吧，因为这是现在所有城里人普遍的一种叫法，不突兀，知道了吗？”
她把两个孩子揽在自己的身边仔细地给他们讲解，这种称呼也就是一种习惯使然，对于她来说，爹和娘还更亲切一些，因为她都听习惯了。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可能妈妈和爸爸更适合他们一些吧。毕竟，他们以后不可能呆在这个县城里。
“妈妈！”潇潇尝试着叫了一声马灵，声音诺诺的，一看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妈妈！”愣头青曜曜倒是没什么羞耻心，只知道他娘让他以后都叫她妈妈，所以就毫不犹豫地叫了。
“嗳！”马灵大声地回答，随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她才听了孩子们叫了她一个月的“娘”，她竟然就觉得他们喊她“妈妈”的时候有些陌生了，真是、、、、、、
她听着他们的叫声，有些想自己的妈妈了呢！
她抬头望向天空，很蓝，很纯净，就和上一世她呆的那个县城是一样的，但是这里却没有了那两个总是对她絮絮叨叨的老娘和老爹了，祈祷他们的后半生能够幸福安康，无病无灾吧。
“刘老师，那个孩子的伤势不严重吧？”她还是想问清楚一些，这些孩子出手没个轻重的。
“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倒碰到凳子上，磕掉了一颗牙齿，脸上也划了一道血口子，不过医务室的老林说孩子还小，不会留疤。”潇潇这丫头也是凶悍的很，不但揪着人家的头发打，还拿她那双短腿狠狠地踢了人家无数脚，真的是看不出来。不过，这些她就没必要说了。人家的家长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她就没必要在这里惹人了。
刘老师这下是真的误会了，马灵还真不知道她家闺女会这么虎，她一直以为她家姑娘是只小绵羊呢。
“哎呦，怎么还伤到脸了呢？不说了，我得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看看，刘老师，你在啊！”马灵说着就牵着两个孩子向外走去。
也就这个时代的孩子皮实，这都破相了，还说没啥大事，搁她家潇潇这儿的话她肯定是不行的。
马灵火急火燎地去百货大楼买了两罐麦乳精，这个东西她给自家都没想起买过，两个孩子到现在还没喝过呢，倒是奶粉她每天都会给他们一人喝一缸子的。看着有刚下来的青苹果，也买了几斤，大白兔奶糖和桃酥也各来了一斤，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网兜，她带着两个孩子直奔县委家属院。
这孩子不懂事，大人总要会做人吧？
人家那孩子是有些蛮，但是人家大人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孩子受伤了就对他们家的孩子喊打喊杀的，这对于马灵来说就已经是极好的了，放她身上，她肯定是做不到这么淡定的。
到了县委家属院门口，给守门的大爷说了她的身份，并说明了一下情况，大爷应该是对那个孩子还有印象，这次让他们顺利地进去了，并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马灵的方向感还不错，她直接就找到了那个彭秘书的家。
“咚咚咚！”听到里面女人的喝骂声，还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马灵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院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脚步声。
这家的院门和她家的一样，也是木门，外面站的人里面看不到，里面的人外面也看不到，院子也是砖做的，和她家的一样高，隐秘性很好。
“吱呀！”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身材很壮实，看着很是健康。
“你们找谁啊？”彭母看着门口站着的母子（女）三人，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这可是县委家属院，一般人肯定是进不来的。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她家门口，手里还拎着那么多的东西，再瞅瞅紧紧地贴在这个女人身边的两个孩子，彭母的心里就有数了。
“大娘好！我叫马灵，我家那口子在公安局上班，这两个是我家的孩子赵潇潇和赵德曜，和你家的孩子在一个幼儿园上课，我听说今天几个孩子在学校发生了矛盾，导致了你家孩子受伤，我这不就过来看看孩子怎么样嘛！”马灵大方地给彭母介绍了自己和两个孩子，也把他们来这里的理由说清楚。
她看这个彭母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妇女，她家孩子会那样骂人可能是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哎呦，那么点儿小事，还值当你再跑一趟，快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进屋喝口水。”彭母听了她的话后，显然很开心，上前拉着马灵的手就让他们进屋，随后就顺手把大门给带上了。
她前面去接孩子的时候，肯定也是打听清楚了对方的情况，这才带着她家的孩子回来了。她这辈子就生了彭星那么一个孩子，她给他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绝对不能给他拖后腿就是了，当然家里的任何人都不能给他惹麻烦，不然她绝对饶不了。
看着马灵的气度和样貌，还有她身边跟着的这两个孩子，她又再次悔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才会给儿子选了那么一个败家玩意儿做妻子，现在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进屋后，堂屋里还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和曜曜差不多大的孩子，角落里也站着一个小姑娘。
“快，快坐！”彭母拉着马灵就坐在了里面的桌子边上，随后又对那个呆愣愣地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妇女道：
“去给马同志倒杯糖水来。”说着还示意她快点儿，别磨蹭了。
那个妇女显然是很怕这个彭母的，马上就到灶台那边去倒水了。
这里的格局和马灵家的是一样的，但是他们家的堂屋和厨房是一堂空，中间既没有隔断，也没有用帘子隔一下，所以堂屋里的布置真的是一目了然。
靠后面的墙角处是灶台，旁边放着两口大水缸，水缸旁边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橱柜，另一边的墙角处还放着一个筐子，里面放着些土豆和大白菜之类的东西，出来就是一张餐桌和几个凳子。灶坑的周围都是柴火，灶台上放着一个热水瓶和几个盆子。
马灵现在很庆幸她家的堂屋被前一个屋主给在中间做了一个隔断，她又在那个小门上挂了个布帘子，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的人，看着舒服多了。
“不用了，婶子！我不渴的，不知道孩子现在、、、、、、”她看了一眼角落处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她？看个头倒是很有可能，和她家的潇潇差不多高，就是有些瘦弱的样子。头上扎着的小揪揪也枯黄没有光泽。
“二妮，过来，你马婶子来看你来了。”说着她还过去把孩子给拉了过来，彭母刚刚正在教训这丫头来着呢。
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有学上就不错了，还敢在学校称王称霸，谁给她的胆子？一个姑娘家家，就学会了泼妇骂街的那一套，真是欠教训。
“我都问过老师了，这次会发生冲突都是我家这个死丫头挑起来的。”彭母首先表明了态度。
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让这个丫头破了相，她不让脱层皮才怪。但谁让这是局长家的孩子呢？错又都在她家孩子的身上，她不生气才怪。
她家儿子虽然说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但是那也是当的战战兢兢的，哪儿能到处去得罪人？像县公安局局长这种的，他更是不敢得罪。
“也不能全怪你家孩子，我家这两个孩子也太冲动了，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好在孩子们现在还都小，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我听说还掉了一颗牙，这脸上也划破了一道口子，受老罪了，这些是我刚刚去百货大楼买的，大娘完了给孩子好好地补补，让孩子好的快点儿。”马灵温柔地抚摸着二妮的脸颊，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不管孩子说过什么，看着她这么小，脸上还受了伤，更不要说她抿着的嘴里还掉了一颗牙齿，马灵就怪不起来这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呢？肯定是和街坊邻居，或者是家里长辈们学的，要不她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些话的，就是那些词语和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应该都不明白吧？
“二妮，吃一堑长一智，咱们女孩子以后一定不可以出口成脏，而是要学着出口成章，做个像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人，知道了吗？我们二妮长的这么漂亮，那些脏话怎么配从我们二妮的嘴里说出去呢？是不是？”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握着二妮那双瘦弱的小手，另外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眼睛里的温柔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二妮愣愣地看着这个温柔漂亮的阿姨，感受着她给她带来的温暖，心里酸酸的，眼眶不由地泛红。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这么温柔细语地和她说过话，她每天都是在打骂中醒来，又在谩骂中睡去。
她的母亲对她和姐姐永远都是忽视，或者就是暗地里地殴打，什么时候会好好地和她们说过一句话？
这一刻的她，是如此地羡慕这个叫赵潇潇的女孩，羡慕她有个这么好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