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季：峡谷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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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老虎峡谷，只在每年夏天的一两个月内，阳光才会直射到谷底。
“太阳出来了！赶紧去晒太阳！快！”
这是峡谷动物最激动的时刻。他们像祷告一般，仰起头，张开双臂，虔诚地沐浴阳光，甚至强行睁开眼睛。
这样的祷告大多时候只能持续半个小时，最多也就一小时。峡谷中的日出，就像白驹过隙一样来去匆匆。更多时候谷底都被阴影或黑暗覆盖，即使抬头就能看到蓝天，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狼崽没有晒够，不甘心地追逐着阳光，不知不觉跑到了岩壁脚下，无路可走的他，被阴影吞没，令他非常沮丧。
他的嗅觉虽不及成年狼，但也能清晰分辨家人的气味。此刻，他闻到了父亲的气味，于是欢快地顺着气味的方向往前跑，越跑越远，终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洞口。
峡谷中除了遍地的各种肉食动物外，最多的就是洞，那是他们的家。眼前这个洞勉强可以钻进一只成年狼。
“洞里有父亲的气味！”
狼崽很开心，他猜到一定是父亲在和他玩捉迷藏，父亲经常用这个游戏训练他的嗅觉。于是狼崽一头钻了进去。
平原上。
“小花，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我去了！”
小花走在罗素前面。
前阵子小花在老猪的密室躲太久，把她憋坏了，虽然目的地是极其危险的地方，但也阻止不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她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小步跳着，像是在跳舞，身边有两只蝴蝶识趣地为她伴舞。
罗素见小花对他刚才的话不理不睬，于是提高了音量。
“小花！你怎么跟郊游似的！我们可是要去老虎峡谷！会很危险！”
小花越跑越快，回头开心地对着罗素喊着：
“来追我呀！来呀！哈哈！”
【记忆闪现】
……
“又是艾达！又是那片绿色的矮灌木丛！这一幕曾经出现过！”
“是的。”
“白大褂！你怎么又出现了！”
“我说过，我就住在你的脑子里。”
“烦死了！竟说一些奇怪的话！我肯定是在做梦！”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梦，但更准确的说，你看到的是我的记忆片段。”
“你的？”
“是的，你会看到越来越多我的记忆片段，我也会看到你的往事。”
“该死！不会让他看到我和小花……”
“喂喂！停！不要胡思乱想，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没说话，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的，在记忆闪现中，咱俩的‘想’和‘说’没有区别。”
“好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又看到这个叫艾达的人类？”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毕竟你的大脑还没有完全适应LNc，哦，就是绿色毒蘑菇汁。”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简单解释一下吧。你现在这种状态，我称之为‘记忆闪现’。当你受到某些刺激后，就会激活我的相关记忆片段。比如刚才，你听到小花让你去追她时，便激活了我记忆中艾达让我追她的场景。”
“哦，原来不是让我追，而是让你追。那为什么我会晕倒？”
“记忆闪现有别于一般的回忆，它是大脑在未进行格式化的前提下，强行输入数据后产生的一种副作用。当出现记忆闪现时，会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就像让你在十分之一秒内搬起一块巨大的石头。
大脑为了保护你，不得不暂停绝大部分功能。根据闪现数据量大小的不同，表现为头疼、恍惚甚至昏迷。如果数据量较大，大脑会使你进入沉睡，帮你恢复体能。”
“原来是这样！那我能不能通过发呆、啥也不想来控制这个闪现？它总是冷不丁的出现，真是烦死了！”
“它既不能关闭，也无法控制。就算你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不言不语，不闻不见，但只要你内心有一丝杂念，也会触发闪现。除非你的大脑彻底死亡，并超过活性有效期。”
“我的天，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不好说。数据转化为记忆的过程中，要克服未经格式化的神经元的排异，所以整个过程可能长达数年之久。但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记忆最终会全部激活完成转移，到时就结束了。”
“那我的记忆呢？”
“罗素，很抱歉，当时我来不及备份你的记忆，所以你的记忆会被当做旧数据，最终被我的记忆数据和庞大的资料数据覆盖。”
“我的记忆……会渐渐消失？”
“是的，你很聪明。其实你是认识我的，而且还救过我的命，只是由于那属于暂时性的短时记忆，已经被优先覆盖，所以你记不得我了。最终，那些让你难忘的长时记忆，也会被覆盖。”
“凭什么！”
“真的很抱歉！也许以后你会理解我。”
……
“罗素！罗素！”
小花的一滴眼泪落到罗素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小花抱着倒下的罗素，哭个不停。
罗素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小花的脸颊照进眼睛。
“我又晕倒了？”
“嗯，对不起，我不该乱跑！”
“没什么，不是因为你。”
罗素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刚才和白大褂的对话，终于明白自己经常晕倒并不是因为吃了太多假药，身体虚弱也只不过是因为能量消耗太大。于是心里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但他又想到，自己的记忆会逐渐消失，可能会忘记自己的任务，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谁，甚至忘记小花……心中顿时乌云密布。
罗素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抖了抖毛，挤出来一个笑容说。
“我没事儿，精神着呢，放心吧。”
小花抹抹眼泪，看着他那做作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你看你，刚才来了个狗啃泥，下巴上还沾着土呢。”
小花刚要伸手去擦，却被罗素一把抓住手腕，紧接着顺势往后一拽，小花便摔倒在罗素身后。
“小心！有狼！”
罗素和小花一起用力吸气，希望辨别狼群的具体方位。
“好像数量不多！”
小花一边说一边紧紧抓着罗素的手。
罗素十分谨慎地说：
“有时狼群会憋气，让猎物闻不到他们的气味。不要大意！我们继续走，我盯前面，你留意后面。”
“哼，还说不让我跟着，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谁帮你留意后面啊！”
罗素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小花是为了回避这个话题，所以才假装听不见跑开的。可现在罗素忽然觉得，把小花带在身边也许是明智的决定，因为这样他可以把她记得更牢，记得更久。
两人走着走着，小花再次看到刚才为她伴舞的两只蝴蝶，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她拍拍罗素的肩膀道：
“你看那两只蝴蝶，他们也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吧？”
罗素顺着小花的视线看了过去，微笑着说。
“你可真是个乐天派，这种时候还有心思……”
突然，草丛中跳起一个黑影，一口吞下其中一只蝴蝶。
“啊！”
小花吓得大叫一声。
“是狼！”
罗素说罢立即摆出前低后高的战斗姿态，呲着牙，发出低沉的呜噜呜噜声。可是下一幕让他惊呆了！
“小花！你干什么！”
“你什么眼神啊！是只小狼崽，没事儿的。”
小花蹦蹦跳跳地跑向那只狼崽，仿佛奔向自己的孩子。罗素心急，又很无奈，压低了声音喊：
“小花，别过去！”
“怕什么，应该是走丢的小狼崽，快来看啊，和我们宝宝一样可爱呢！”
狼崽看到比他体型大得多的小花，并不害怕，反而开始和她追逐嬉戏了。
罗素彻底服软了，恢复放松的状态，无可奈何地低着头跟了上去。
当他抬起头时，却意外地发现小花一动不动。
罗素奇怪，难道在玩“木头人”游戏？他继续前进，可小花却抬起手笔画了一个“停”的手势。
这是罗素曾经教她的，罗素说，万一遇到危险，又不方便出声，就可以用这些手势来和他保持沟通。
罗素见到手势，立即卧倒，然后把爪子在头上挠了两下，意思是“什么情况？”
小花看到后一脸为难，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笔画自己看到的一幕。
罗素见小花急得满头大汗，自己也很心急，便起身迅速蹿了过去。
“糟糕！”
一条眼镜蛇正在和狼崽对峙。狼崽好像从来没见过蛇，正好奇地伸着头去嗅。
小花依在罗素身旁，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小点声！我父亲说，眼镜蛇的听力很好，他们会跟着笛声摇摆。”
“胡说！蛇根本没有耳朵，视力也很差，但他们能靠地面的震动感知敌人的位置。你退后，我来对付它。”
小花慢慢后退，生怕发出一丝震动。
罗素缓缓绕到眼镜蛇的后面，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脖子，只要咬住脖子，他就会瞬间失去战斗力。罗素的咬合力巨大，如果用力一些，完全可以让蛇头搬家。
“啊！”
关键时刻小花再次发出惊叫。眼镜蛇似乎真的长了耳朵一样，把这一声惊叫当成了号令，张开大嘴露出毒牙，迅速向狼崽发起攻击。
小花的叫声刚落，狼崽屁颠屁颠地跑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罗素的尖牙上挂着眼镜蛇的尸体，他本想在小花面前炫耀一番，却发现她的身后竟然站着两只凶恶的灰狼。
罗素迅速环绕四周，又发现一群灰狼围了过来，他和小花已成瓮中之鳖。
罗素脖子用力一甩，蛇被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他再次进入战斗模式，这次他的牙齿和下巴沾满了鲜血，看上去比狼还凶残。
一只公狼舔了舔跑过来的狼崽，然后用前爪把他扒拉到身后，母狼上前迅速将他叼走，离群而去。
“别紧张，我看到了，你救了我的孩子。”
这只公狼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不像是要开战。他见罗素依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胜算。”
罗素数了数，除了刚刚离去的母狼，还有八只健壮的成年狼围在四周，以前他最多能搞定两三只，但现在受记忆闪现的影响，体力还没完全恢复，恐怕一只也搞不定。但即便如此，气势上仍然更胜一筹。
公狼仗着人多，自信十足地说。
“不过，看在你救了我孩子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罗素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狼虽然狠毒，但绝对是动物界说话最算数的动物，有仇必报，言而有信都是他们的代名词。
“好！那你们后退！小花，过来！”
小花刚要往前走，却被身后两只狼突然追上拦住。罗素大叫：
“你们狼族不是说话最算数的嘛！”
公狼低声笑了笑。
“我刚才说，可以饶你们一命，并没有说饶你们两命啊！你救了我的孩子，一命抵一命。”
罗素心想，如果硬来，小花和自己都得死。
“好！放了我老婆，吃我！”
“不行！放了我老公！要吃就吃我！”
狼群一阵骚动，公狼大摇大摆地走到罗素面前。
“真是恩爱的一对儿！我都有点被感动了呢！”
罗素呲着牙，此刻，他只要像刚才攻击眼镜蛇那样咬住对方的脖子，对方必死无疑。但理性告诉他，如果这样做，另外七只狼会瞬间将他和小花撕成碎片，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你到底想怎样！”
罗素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只野兽。
公狼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果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家伙。”
公狼退出了罗素的进攻范围，趴在地上问。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关你屁事！”
罗素在气势上一直就没输过。公狼倒也不生气，依然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这里离老虎峡谷很近，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你们才不应该在这里！我劝你们最好赶紧滚回峡谷！不然被素食联军看到，小命不保！”
狼群突然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素食联军？哈哈哈！他们早就不来了，素食联军早已名存实亡！”
罗素大惊，怎么可能？不是说老虎峡谷一直有素食联军把守吗？如果真的没有了，那这些肉食动物不是早就逃出来了？一阵剧烈的头疼。该死！又来了！
【记忆闪现】
……
“艾达，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即便AI伦理法案名存实亡，但棘龙内部还有严格的数据安全机制和全面的测试流程，可以确保每个AI产品都是安全的，不会危害人类。”
“哼！什么安全机制，那只不过是他们做给议会看的，实际情况怎么样，只有棘龙的高层才知道！就像棘龙的那只机器狗，当初说他绝对不会伤害主人，可我们还是收到了上百份伤害报告，其中最严重的一起，机器狗竟然咬碎了主人的头颅！”
“不！那是一场恶作剧，警方也发通告了，是主人自己把头伸到机器狗嘴里，并在机器狗反复提示下，一再要求咬他。那家伙是个网红，这么做完全是就是为了博眼球！”
“白鹭！你是不是在棘龙干得太久被洗脑了？就算人类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AI也不应该做出伤害人类的事，这就是新法案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