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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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衍慢悠悠的放下书，转身面向我，清幽的月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像一位逆光而来的神祗，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面无表情的向我踱步而来，伸手勾起我的下巴，狭长的凤眼目光森寒，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你是在怀疑我吗？”
听到江云衍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我顿时愣住了。
“怀疑你什么？”
此时的江云衍，已然没了对我撒娇时的亲和，反倒是让我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畏惧。
毕竟他是妖，生气的样子，我不怕就有鬼了。
“你怀疑是我杀了你奶奶。”
江云衍的话，一句更比一句让人费解：“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过就是问一下你的真身——”
话说到一半，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弱弱的推开他的手，向后瑟缩了一下，眼中汇集起慌乱：“你的真身是白蛇？”
江云衍没有答话，他的瞳孔，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线，好似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要杀我灭口一般。
他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我顿时倍感无力，就算知道他可能真的会杀我灭口，但我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所以，你有杀我奶奶吗？”
此时窗外明月高悬，月光偷洒进来，将他的脸照得阴邪又疏离。
“可是我不相信是你。”我又补充了一句:“怎么可能会是你嘛！”
江云衍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对我阴沉一笑：“怎么说？”
“我奶奶死的那一晚，你才被姑奶奶唤醒，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你没有时间去杀我奶奶。后来，你一次次的救我，又治好了我妈，这样的你，又怎么会杀我奶奶呢？”
说完这番话，我突然意识到，我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江云衍会杀我奶奶，这些话不过是在说服我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对一只妖如此信任？退一万步讲，万一他真是杀我奶奶的白蛇妖，那我又该怎么办？
就在我为自己的反应感到闷闷不乐时，嘴唇上猝不及防传来一阵绵软香甜的触感，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江云衍，竟然在吻我？！
我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不敢乱动，浑身就像有一阵电流窜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期待着就此沉沦进去。
见我没动，江云衍捧住了我的后脑勺按向了他。就在他舌尖轻扫，欲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我清醒了过来。
“别，别这样！”我推开他，红着脸躲避着他的目光，我对他的吻竟然不排斥。
江云衍此刻似乎心情大好，声音也带着几分愉悦：“娘子，我没有伤害过你的家人，我很高兴你能信我。”
“江云衍，那李秀梅，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的吗？”
我会这样想，还是妈妈在罗胡子家说的话提醒了我，她说李秀梅的作风神仙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遭了报应。
反正我不太相信她是失去儿子才疯了，那能让她一夜之间疯成这样的，不是神仙，就是妖了。
提到李秀梅，江云衍眼中满是嫌恶：“李秀梅，倒是我动的手。可是她活该！谁让她动手打你，还那般辱骂于你，我不过是对她小施惩戒，让她白天疯癫，遭人唾弃，晚上清醒，悔思己过。直到她完全改邪归正了，我的咒术便自动失效，否则，无解。”
“高！”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啊！”
每天晚上想起自己白天疯疯癫癫的样子，那不比死了还难受？
“娘子！”江云衍突然像个温柔乖巧的大狗狗，趁机将头往我怀里靠了靠，一脸柔情的看着我说道：“我是不是立功了？那娘子要怎么奖赏我呢？”
我顿时哭笑不得！
突然发现，江云衍在不生气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试问这样的他，怎么会对一个活人下杀手？
如果他是人，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吧！可惜没有如果。
明知没有如果，就不能任由自己深陷，我收起所有的情绪，不冷不热的对他说道：“江云衍，以后别叫我娘子了。还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出现在我的房间，我怕被我妈知道了，她会担心。”
我承认我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可是我别无选择。
江云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瞬间又布满了让我极为生疏的冷漠。
阴恻恻的嗓音如炼狱里爬出来的魔鬼：“顾安年，我救她不是为了让她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若你因为她就此疏远于我，那么我不介意亲手了结了她。顾安年，你是我的妻，那就注定我们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一起的，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惊恐的听着他说完，然后变成一道白光飞进了我手腕处的蛇形印记。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惊愕不已，心底发凉。
他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要杀了我妈妈，是这样吗？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他了？
还说我先招惹他的，我什么时候招惹他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心里百思千结，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来袭。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幽幽冷香萦绕在鼻息之间。即使在睡梦中，这种气息都让我无比安心舒适。
在家里一晃，几天就过去了，江云衍自从那晚生气走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当然，我也没有找过他。
我当时说的话，是挺过分的，也许伤了他的心，他以后都不会出现了吧！
这样也好，免得我还要在不激怒他的前提下，找理由拒绝他。
现在这样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
离开学只有两天了，一下楼就看到妈妈在收拾行李。
“妈，你收拾行李做什么，今天就要去市里了吗？”
妈妈抬头对我笑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叠放衣物：“嗯，反正你也要开学了，提前两天去，心里也踏实一点。肚子饿了吧，妈去给你煮点面条。”
既然我妈已经决定今天就走，那我也没什么理由不同意：“那行，你先收拾吧，我自己去煮吃的。”
差不多十点钟的样子，我和我妈正准备出门，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在我家门口来回踱步。
只见那妇女面容憔悴，气色暗黄，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我心里一惊，她这是多久没睡觉了？
妇人见我们开门，当即上前询问道：“请问，这里是顾神婆的家吗？”
我与我妈对视了一眼：\\\我姑奶奶五天前已经去世了，你找她有事吗？\\\
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村的，突然跑来找姑奶奶，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问了一下。
果然那女人一听到姑奶奶过世，就变得伤感起来：“啊？这可怎么办哟？我那可怜的女儿，八成是没得活了。”
说完便蹲在我家门口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