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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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貌美的才妃宠冠后宫，如今又得意自己生了一位小皇子，说话渐渐失了分寸。
才妃捂嘴笑道：“太后娘娘前几天派人送了一份礼过来，喏，在那地上放着没动。”她指了屋角。
皇上手拿着茶盅，看向才妃的一双凤眼明亮生辉，笑着问：“怎么了爱妃？”
才妃见皇上一脸带笑，她不由将心里的话全部道出。
才妃的樱桃红嘴上挂着鄙视，她用不屑的口吻道：“太后给皇子的小衣衫居然是用细布所做，哎呀，我们的皇子皮肤那么嫩，怎么能穿这么粗的衣衫。妾身放在那里，打算赏给婆子家的孙儿穿。”
她的话音一落，张嘴准备娇笑。
“啪”皇上手上端的茶盅朝着才妃扔了过去，才妃从头到脸全是茶叶和茶水，像一个落汤鸡。
茶盅从才妃身上滑下，落在地上发出“啪嚓”响声，摔成了几瓣。
才妃狼狈不堪，惊恐万分地扑通跪在地上。
彩意宫的宫人们万万没料到，刚刚还在亲热谈笑的陛下和才妃娘娘，转眼间就闹翻了脸。
宫人们全都跪在了地上，胆小的宫人身子抖成了一团，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遭遇。
皇上从椅子上站起，用带着寒冰的眼神瞅着跪在地上了才妃，冷冷道：“太后亲手为小皇子所做的小衣，你居然要送给奴的孩子穿，为不忠不孝之人。”
“陛下饶恕妾身。”才妃恐慌磕头认错。
皇上下令，“来人，将小皇子送往皇后处，交由皇后抚养。”
“不要……”才妃凄厉大叫。
皇上的掌事宫女上前，抱走了熟睡的小皇子，连同奶娘一起送往坤宁宫。
“才氏贬为宫女，拖去浣衣局为宫人们洗衣。”皇上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才妃头晕目眩倒在地上，几位内侍上前去了她的发簪，脱了华服，往外拖人。
这个消息如飓风一样的劲爆，在宫里宫外迅速传开。
皇后在坤宁宫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才妃是个大蠢货。”
她的笑声如铜铃声响，在宫内传出半里地远，皇上迎着皇后的笑声走进坤宁宫。
皇后满脸春风迎上前施礼，“陛下，妾身有礼了。”
“十二皇子由你抚养。”皇上坐下，笑道，“皇后养孩子有方法，教给你养，朕放心。”
“是，陛下，妾身必好好养大十二皇子。”皇后一脸真诚的欢笑。
如今七个皇子，她手上握了四个，这让皇后喜不自禁。
皇后觉得自己是最大的赢家，她主动提出：“快过年了，太后那里的年礼，妾身准备今年多给一倍。”
“那位陪着太后念佛经的女官，补一年的俸禄，让她好好伺候太后。”
“这些小事，由皇后你安排便是。”
“是，陛下。”
欢畅宫里樟贵妃坐在床上叠声令宫人，“快，将太后送来的小衫寻出来。”
欢畅宫里的宫人们在殿外四处翻找小衫，最后在耳房的墙角寻到。
听闻宫人禀报，“陛下从坤宁宫出来，往欢畅宫来。”
“给公主穿上。”
一身水也没过的布衣，就这样被套在了襁褓中的公主身上。
公主娇嫩的肌肤被这一身新衣衫扎得极不舒服，她本能地扭动着身躯，摆着双手，试图摆脱。
公主感觉自己被困在不舒服的地方，她咧开嘴想哭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陛下驾到。”皇上摆驾宫前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室内奶娘吓得魂飞魄散，她立马掀开衣角，将大白馒头一样的奶子塞进了公主的嘴里，勉强哄住了公主。
“陛下到。”
“见过陛下。”樟贵妃穿着中衣，披着长发在床榻上跪下。
“爱妾起身，朕来看看公主。”
“公主在吃奶。”贵妃笑道。
“快把公主抱来陛下看。”贵妃对宫人道。
接着又笑道，“公主很乖，可能是穿着太后赐的衣衫，特别安静懂事。”
“哦。”皇上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公主被人抱了过来，皇上见公主头转来转去很不舒服，嘴瘪着要哭不哭，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公主正吃奶。”贵妃双手紧拧着手帕，一双眼睛不停转动，神情紧张。
“让她继续吃。”
“是。”贵妃挥手，“快快快抱公主去喂奶。”
……
因皇上龙颜大怒，将宠妃贬去浣衣，让众嫔妃心生恐慌，把太后宫里的事抛到了九宵云外。
没有人再观注一个宫女，从九品一下升到六品的事。
但这不表示，所有的人都会这样。
在宫里，有三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用同样的话以骂着娴春，“这个贱人运气这么好，她怎么不死。”
她们不止是咒骂，还转动着脑筋，寻找机会。
第二天，太后在听闻了后宫发生的事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皇上会寻嫔妃来出气。”
“其实……”太后想说，那件小衫自己只是拿起来缝了几针，最后由大宫女做成。
想到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也于事无补，太后合上了嘴。
当时，太后听闻后宫添了一位公主，一位皇子，想着自己只送十两黄金和一条金锁为贺礼，显得少了些人情味。
她便叫宫人选了最好的细布，给两个孩子各做了一身小衣衫。
“唉，早知道就不送衣衫。”太后叹着气。
她很担心年幼的十二皇子，失了亲生母亲的照顾，能不能安全长大。
林娴春坐在罗汉床的踏板上，正拿着一本书为太后读佛经。
她听太后开口说话，停下了读经，起身束手站立在一侧。
文嬷嬷道：“平常人家，要是做媳妇的人不敬婆母，一个孝字能压死她。何况还是一位妾。”
“出身不同。”太后又叹了口气。
“什么样的出身，都是在陛下手上讨生活。”文嬷嬷笑道。
掌事文嬷嬷在暗暗笑道：陛下真是杀人诛心呀。
才妃不是仗着家世，看不起宫女出身的太后吗？
陛下让才妃去给宫女洗衣，意思是，你这伺候宫女的人，还不如宫女。
文嬷嬷道：“娘娘，不要想那些烦人的事，继续听林姑娘读佛经，老奴刚才听入了迷。”
文嬷嬷为慈宁宫的掌事，宫居一品。
但她一直称林娴春为林姑娘，不叫名字，也不称官职。
林娴春心中有疑惑，因她行事谨慎，并不开口相问。
慈宁宫的人见掌事嬷嬷这么称林娴春，官职高于林娴春的宫人，都称她为林姑娘。
官职低于林娴春的宫人，都称她为林女官。
宫里的宫人分两种，如果是得了朝廷的卖身银子，被卖入宫的宫人，自称为奴，这类人，多是来自民间的宫女。
像娴春这种自愿入宫做宫女的官家小姐，自称为在下。
“好，继续读经文。”太后点头。
林娴春重新半跪坐在榻上，拿起书低声念起了佛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她念一段，就会解释一段，“‘如是我闻’的意思是，佛在世时，我亲耳所听他这么说……”
太后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跟着娴春念几句经文。
讲了半个时辰，文嬷嬷扶太后起来，喝一盏热茶，吃几块果点，在屋外走走，说说话。
太后悄悄对文嬷嬷道：“这个丫头可以，容貌美丽，行事稳重，不多言语。”
“林姑娘得太后眼，是她的福气。”文嬷嬷笑道，“许是她诚心修佛所得的造化。”
“唉，说不定是害了她呢？”
“怎么会。”文嬷嬷低声道，“好人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