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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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桂氏是翰林院四品官员，侍讲学士卢华道的妻室。
卢华道同林建业曾是国子监的同窗，同年科举入仕，同入翰林院任修编之职。
林建业为二甲第九名，卢华道是二甲一百零四位。
这样的差距，就直接导致了，两人未来行走的官场之路不会相同。
在翰林院时，林建业同卢华道交好，去卢府借藏书看。
卢华道认定林建业有前程，所以，才主动将自己极少借出的宝贵藏书，借给林建业，以图拉拢。
随着林建业官职的升迁，事务繁多，早出晚归，接触的官员更上一层，同卢华道的往来就越来越少。
两府只有在过年时，互送礼物。遇上府里有大事，会相互宴请。
小王氏是庶女出身，眼界有限。
她见卢府官职低，过年回礼敷衍了事，用一筐鸡蛋，几只鸡鸭打发卢府。
卢府虽是官位不高，但是人家世代为官，祖辈出过大诗人、丞相、封过爵位，哪受到了如此怠慢。
几年前断了同林府的往来，另寻他处结交示好。
小王氏见卢夫人热情主动，也同她东拉西扯说着闲话，“桂姐姐，往年妾身来宫里，怎么也没看见你。”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炫耀。
桂氏也不恼，恭维道：“那是妹夫有本事，官位高。”
她又自贬，“哪像姐姐我嫁了个没本事的男人，十多年才升到了四品，有了进宫的资格，呵呵。”
桂氏心中想的是：你这货不是捡了嫡姐的便宜，哪有这样好的机会。
大王氏和小王氏相比较，桂氏还是承认，大王氏的品性好太多。
大王氏绝对不会做出让他人难堪的事。
桂氏忍侮来寻小王氏，那是有原因。
她在皇宫做禁军守卫的长子卢方敬，半夜从宫里下值后，急冲冲跑到上院，宣布，“儿子看上了一位宫女，要娶她。”
卢家人惊呆了，卢华道喝道：“胡扯，宫女哪配得上你，哪能进我们卢家。”
桂氏着急地道：“你的表妹怎么办？”
据下人对她说，卢方敬在五月初九那天，拉着表妹的手进了客院，还要了水，留了一张带血迹的白绢帕。
从那之后，表妹住在卢家，同卢方敬如夫妻一样过日子。
年前表妹怀了孕，提出嫁过来，卢家表了态，“过年后议这事。”
哪知除夕夜，卢方敬跑回来说看上了一个宫女。
一家人全都不同意。
卢华道说：“配不上。”
桂氏说：“你表妹怀上了。”
四妹卢方秀道：“兄长娶个宫女回来，我丢不起那人。”
“你们听我说。”卢方敬急了。
“随便怎么说，为父也不会同意。”卢华道强硬地道。
“她可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慈宁宫的六品女官，父亲是工部侍郎林建业。”
卢方敬在见到林娴春时陷入情网，他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将宫女娶回家。
在巡视结束后，他冒着被处罚的危险，溜到慈宁宫的微言左门，给了一位小公公银子，打听，“慈宁宫内有一位长得美貌的宫女，肤白，柳眉，一双大杏眼，她叫什么名字？”
“谁呀？”小公公想了又想，在慈宁宫里出入的宫女有近百位，他哪知道谁是谁。
“就是刚才出来拿东西，穿红色宫装的宫女。”
小公公见他穿着禁军的铠甲，笑道：“大人问的是林姑娘吧，她来头不小哟，工部侍郎林建业之女，从九品一下升三级，如今是六品女官。”
这让卢方敬更是急不可待，一下子就冲回家，要家人为自己去林府提亲。
卢华道一听，儿子看上的宫女居然是六品女官，还是工部侍郎林建业之女，当即就心动了。
女官有了品级后，若是出官，每年都有俸禄，一直到死。品级越高，俸禄会越高。
加上林建业如今才三十多岁，便做到了工部侍郎，升为尚书指日可待，丞相之位未必不能。
这还真是一门万里挑一的好亲。
桂氏蹙眉，“她呀，听说八字克母，不是很好。”
小王氏对外，有意无意透露，“我那可怜的嫡姐，同女儿的八字相冲，唉。”
“那是胡说。”卢方敬说服母亲道：“她嫁妆丰厚，比表妹强多了。”
“那你表妹勾氏怎么办？”桂氏问。
“她做贵妾。”卢方敬干脆地道，他摆手，“她一个六品官员家的女儿，哪能做儿子的正妻？”
卢父提出质疑，“林氏在官里有品级，父亲官职高，会同意将女儿许给我们卢家吗？万一林大人是想让女儿为嫔妃呢？”
卢方敬急得不行，“所以才要想办法早点去定下亲事。”
“这事不难。”桂氏笑道：“林家是继母当家，从没见小王氏带过女儿出门，可见她不喜继女，从小王氏那里下手，必能成。”
还是狠女人了解狠女人的心思。
一家人商议了一晚，决定由桂氏先同小王氏提这事，要是得了点头，再定亲走礼。
在宫宴上，小王氏听桂氏提出，“我们两府知根知底，不如结为亲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哈。”
小王氏以为桂氏想将小女儿许给自己的儿子，忙摆手拒绝，“我们家儿子小，暂不说亲。”
“是为我长子提贵府的大小姐。”
“她呀……”小王氏思考了一会。
她对卢府比较了解，卢夫人桂氏这人心狠手辣，小妾在她手上弄死好几个。
卢家里的女儿多，脾气也同桂氏一样，个个豪强霸道。
卢家看起来家大业大，实则极普通，甚至是有些穷。
她曾见过，卢家的下人，穿的衣衫打着补丁。
若是将那死丫头嫁到卢府，还真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地方。
小王氏犹豫了一会，她道：“桂姐姐要是早半年来说亲，这事准成，我们便能亲上加亲。”
“怎么了？”桂氏忙问。
“早提出来，亲事妹妹我就能定下来。”小王氏说了实话，“现在她入了宫，这事我无法决定，得我家老爷说了算。”
桂氏悄声道：“你先将女儿的贴身之物给我们，再对你家老爷说，你早早同我们交换了定亲信物，这亲事必能成。”
提起这事，小王氏就生气，她咬牙轻声道，“别提了，那死丫头进宫前，能带走的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全绞了或烧了，家里的纱线也没留下一条。”
她当然不会说，打从她嫁给林建业后，从没给林娴春置办一件首饰，反而还将娴春的金首饰全拿走，打了两条粗大的手镯。
“啊。”桂氏惊讶地怔了一会，又问，“那她的嫁妆呢？”
“全带走了。”小王氏比划了一下，“一万。”
这让桂氏更加决定了要将林娴春娶回卢家。
她的夫君四品官，一年的年俸不到二百两银子，一万两的嫁妆银，可供卢府上下吃喝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