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身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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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依然是天使神的女儿。”
小岛上的一处树荫下，玉小刚对林平说道。
“天使神？”
林平疑惑。
玉小刚点了点头，解释道：
“在斗罗大陆，如果魂力等级达到了封号斗罗，就有资格参加神选考核。
到了九十九级，将被认为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所以九十九级的封号斗罗也被叫做极限斗罗。
像我是九十八级，所以只是超级斗罗而已。
九十九级极限斗罗再往上一步就是传说中的神之领域。
而神选考核则是选拔神灵的一种方式。
如果度过了神选考核，将直接继承对应神选的神位。
小依然的母亲就在一百年前通过了天使神的神选考核。
成为了天使神。”
林平点头，沉思了起来。
玉小刚接着语气复杂的说道：
“不止如此，小依然的奶奶，也曾通过了罗刹神的神选考核。
成为了罗刹神。
但是在一百年前的三神大战之后，
罗刹神陨落了。
天使神也一度不能升入神界。”
“三神之战？”
林平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量巨大的点，然后说道：
“大师你似乎对天使神和罗刹神很熟悉……
不，似乎是罗刹神？
依然的奶奶？
还有三神……
其中一个神应该就是大师你那弟子吧？”
玉小刚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感叹道：
“我曾和罗刹神一起共事……
也爱过她。
如果没有阻碍，我们应该会很幸福，她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惜……
这世上没有如果。
现实也不是童话故事，不会有什么真正幸福美满的结局。”
林平面色复杂的看着玉小刚。
“大师你不怕柳二龙听见你说的这些话？”
玉小刚摇头笑道：
“龙儿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龙儿的确很好，可我确实一直放不下她。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三神之战后她失败了，陨落了。
在临死的时候她对龙儿说：
‘以后就算用强的也要和玉小刚在一起。’
真是个傻女人！
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可为什么要选那一条绝路！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
玉小刚说着，眼中竟有泪光闪过，但很快就强行忍住了。
林平将一切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会，问道：
“大师若不介意的话说说她的故事？”
玉小刚沉默，接着缓缓点头。
“小依然应该告诉过你，
我曾经受到武魂变异的困扰。
那时候我的魂力最高只能到二十九级。
二十九级的魂力从气息上看，也就和现在的你差不多。”
林平点点头。
因为强行穿梭异界的原因，林平的实力被封印，只能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解封，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林平都只能在人立境界打转。
如今在小岛上度过了五个多月，林平的实力终于由刚来到斗罗大陆的人立初期向人立中期迈出了一点点。
换算成斗罗大陆的等级制，也就是大约从二十级到了二十九级。
如果不是林平拥有地德巅峰的境界见识，战斗经验，武道技能，那么这个实力……
只能说确实不尽如人意。
玉小刚说道：
“我以前是蓝电霸王龙宗宗主的二儿子。
蓝电霸王龙宗是最顶级的魂师宗门之一，是斗罗大陆的‘上三宗’中的第二。
年幼时的我颇为早智，常常发表一些惊人言论。
蓝电霸王龙宗的众长老对我抱有厚望。
然而这厚望在我六岁那年觉醒武魂之后戛然而止。
因为我的武魂是蓝电霸王龙的劣性变异。
如果说蓝电霸王龙是最顶级的兽武魂，那么我的武魂就是一个除了能够实体化，再也没有其他用处的废武魂。
虽然凭借宗门二少爷的身份一般人不会正面嘲笑我，但是在背后的议论声从未断绝。
强烈的落差让我体会到了魂师之间最为深刻的恶。
于是在那时我就立誓要证明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魂师！
我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那时我的想法很单纯，就是为了证明自己。
我刻苦修炼，在前面的修炼很顺利，这让一部分人对我还有一点期望。
很快，我的魂力就修炼到了二十九级。
然后再也无法寸进。
我疯狂的翻找研究宗门内的文献，典籍，企图能够找到让自己突破的办法。
但是毫无结果。
嘲笑歧视声不绝于耳。
一怒之下，我和宗门决裂，去了当时大量招收低级魂师的武魂殿。
那时我只是想找到一个证明自己的地方而已。
但是真到了武魂殿，我才发现原来我宗门内习以为常的一些常识那些低级魂师却完全不知道。
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修炼魂力。
于是我凭借自己翻找研究典籍时获得的知识总结了一些基础性的理论经验教给他们。
这种行为很快引起了当时还是圣女的东儿的注意……”
林平问道：
“东儿？”
“就是小依然的奶奶——比比东。”
玉小刚解释道，然后接着说了起来。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招收低级魂师完全是东儿的主意。
她是真正的天才！
极其罕见的双生武魂，先天满魂力，被超级斗罗收为弟子，绝美的容貌，拥有博爱而伟大的理想……
和我相比，她拥有真正纯洁而高尚的灵魂！
明明是高贵的圣女殿下，却从来不会对我这种没有丝毫可能寸进的低级魂师抱有歧视。
她如太阳一般散发着光和热。
很快我便被东儿的理念所吸引，与她共事。
我们一起研究出系统的武魂理论，致力于让更多平民魂师能够发展的更好。
我和东儿一起做了一件改变整个斗罗大陆的大事——那就是构建了武魂学院体系。
武魂学院打破了魂师宗门对知识的垄断，让平民魂师也能够获得系统的教育，不至于走弯路，去堕落为邪魂师。
同时一起设计完善了魂师福利体系，令那些低级的魂师也能有所保障。
我们曾一起让斗罗大陆变得更好！”
林平想了想，问道：
“如此来说，大师你和依然的奶奶应该会挺幸福才对……
后面是遭遇了什么吗？”
玉小刚身体一僵，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那时候我是怎么看待东儿的呢？
对我来说东儿如同太阳一样发着光和热，是那样的耀眼，却也如太阳一样不可接近。
毕竟……那是太阳啊！
面对东儿我是自卑的。
武魂殿的长老教皇无论向我怎么施压我可以承受，
可是当东儿对我说她只喜欢强者的时候我却真的信了……
在我的意识里，东儿真的只能和强者般配。
我甚至不敢多想东儿是不是被强迫的！
可是我就算意识到了东儿是强迫的又能如何呢？
我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九级的大魂师罢了，就算加上东儿也不过是一个六十七级的魂帝。
那个人可是超级斗罗！
我又能怎么办呢？
而我是那么的傻，一气之下离开了东儿身边，让她独自面对黑暗，然后自己却在东儿的保护下逃避！
我怨恨、逃避，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那时的我甚至一直在嫉妒东儿。
所以在之后我和龙儿的婚礼时邀请东儿能够前来。
我或许是想要证明什么吧......证明有人和她不一样，不会去崇拜什么所谓的强者，不会以实力看人。
......我就是个混蛋！
什么都不知道却一次次的伤害她……”
玉小刚说着，眼里有泪流了下来。
似是黯然，似是痛恨，似是愧疚，似是无奈。
林平默默的听着，等待玉小刚的下文。
玉小刚缓了一会说道：
“她的师父，千寻疾强了东儿。
东儿被迫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从小就被送到天斗帝国做间谍，伪装成天斗帝国皇子雪清河生活。
后来武魂殿在东儿的带领下不断扩张。
那孩子也在天使神考的引导者——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的指引下完成了天使神的神选考核，成为天使神。
而东儿秘密完成了罗刹神的神选考核晋升为罗刹神。
她们共同和我的弟子争斗。
甚至东儿一度杀死了我的弟子。
那时候我依然怨恨东儿。
最终我的弟子复活晋升为双神位的神灵，在三神之战中获胜。
然后东儿死了，
同时我的弟子下赦令使天使神不得升入神界。
直到东儿临死前我才得知了东儿为我做的一切……
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玉小刚神情微妙，似是悔恨，似是惋叹。
个中滋味只有玉小刚清楚。
林平沉默着，想了想问道：
“那么武魂殿和依然是……”
玉小刚沉默了一下，说道：
“百年前三神之战后，我的弟子们在人间停留几年后便升入神界。
但毕竟天使神尚在人间。
虽然天使神从不过问人间琐事，但谁也摸不准一位在世真神的想法。
于是两大帝国和各魂师宗门虽然对武魂殿不断地进行打压和肢解，但是一直不是很激烈。
武魂殿因此才得以留存。
至于小依然，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十二年前，天使神找到了我和龙儿隐居的这个岛。
彼时龙儿诅咒刚刚发作。
安顿好龙儿后，我接见了祂。
祂抱着一个婴儿上门求我，甚至要向我下跪。
我极为震惊，毕竟我只是一个凡人，何德何能接受一位神的跪拜？
祂告诉我：
‘因为我是祂母亲选择的男人，所以信得过我，祂怀中的婴儿是祂的孩子。
祂已经无法压制了，即将升入神界。
所以希望我能够照顾祂的血脉。’
我答应了祂的请求。
但是接着祂说了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
祂说：
‘无论如何别让这孩子觉醒武魂，那是一场骗局！’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还是答应了。
于是我目睹天使神升入神界。
最后我问了祂孩子的名字，
祂说：
‘就叫千秋墨吧……’
我将这孩子送入天斗的一户富足安乐的人家之中。
或许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这孩子到后面又加入了武魂殿。
小依然的武魂继承了她的母亲，是最纯正的天使武魂。
天使武魂是神级武魂，先天满二十级魂力，如果想要觉醒天使武魂就必须得要让至少魂圣级别的强者来主持仪式。
而小依然的血脉最为纯正，她的武魂必须要由封号斗罗来觉醒！
当时的武魂殿已经没有了封号斗罗级别的强者。
天斗帝国的武魂殿因为我一直在暗中帮扶的缘故，虽然势力衰落但也还算安全。
确认那孩子安全成长之后，因为龙儿的诅咒日益严重，我也再没有管过此事。
再然后就是你和小依然的故事了。”
林平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五个多月前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少女在他面前夺剑割断自己头发。
“我已经放弃那个名字了，
从现在起，我叫水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