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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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死了？
“小心！”林墨一把拉住身子一歪的宋溪语。
宋溪语抓住林墨的胳膊，开了口却发不出声。
来之前她才刚刚见过乔夫人，苍白消瘦的脸上有对孩子保住的欣喜，有对丈夫的畏惧和爱恋。
怎么……怎么就……
林墨眼里闪现出不忍，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宋溪语。
宋溪语平复片刻，见林墨看向乔正梁，心下含酸终究是辜负了乔正梁和乔氏的信任，“林公子，他怎么办？”
林墨知道她说的是谁，半响不语。
昏暗的火光摇摇晃晃，闪现乔正梁脸上时而的惊慌，时而的自我安慰，他们长久的沉默似乎让他觉察出什么，最后露出一丝倔强。
林墨叹了口气，见她站稳便走了过去。
片刻后乔正梁猛的捶地，想放声大哭又忍住了，呜咽声不断传来。
宋溪语的心堵得慌，林墨站在那里，过了会半蹲在地，与乔正梁说了几句，乔正梁仰起满脸是泪的脸，低声开口，林墨慎重的点了点头，乔正梁又低头痛哭起来。
“怎么样？”宋溪语问走过来的林墨。
林墨看了眼洞口下的下属，对宋溪语道：“乔正梁要我们找出真凶，才帮我们看经，在此期间他需要丹药恢复灵力。”
“什么丹药？”
“这方面我不了解，只说是补气血的。”
“大补丸？”
林墨思考片刻，道：“应该可以，他要的量大，我需要回府去取。”
宋溪语想了想，掏出一个药瓶，“补中益气丸，两颗足够他今晚吸收了。”
这药能瞬间养好灵芝的棒伤，虽不如大补丸药效大，却很滋补，对乔正梁也许有用。这段时间她专注做大补丸缓解自己诅咒，这两颗还是上次为灵芝做剩下的，本来有四颗，上次给乔氏用了两颗。
她不敢看林墨的眼睛，过了会，林墨接过她手中的药瓶，往乔正梁那边走去。
她松了口气，如果林墨硬要问她只能说是家里给的。
她见乔正梁接过药瓶，打开一闻，露出惊愕之色，对着她慎重一鞠躬，又对林墨慎重鞠躬行礼。
这时门外走过来一看守，对林墨恭敬行礼后做了个手势。林墨与乔正梁说了几句，往她这边走来，两人默契的往洞口下爬，这回宋溪语走在前面。
她最后望了眼乔正梁，他正看向离去的他们，眼睛里闪过一丝坚韧。
出来后两人先上了马车，林墨说了句宋府后门，马车便驶向前。
“乔正梁说你给的丹药是难得的上品，他只需再三颗大补丸便能恢复灵力。在这之前他问我要了梵文说先看看。”
宋溪语点点头，沉默不语，良久道：“乔夫人那边……”
林墨双手按着前额两边，低声道：“护卫不当是我的错，我会让他们暗中调查，至于死讯……先不说出去。”
有庆大夫的话，熊钊只有每日下午能去见乔氏，待的时间不长，至于乔氏娘家人却被熊钊挡在门外，有乔正梁这件事横在中间，乔家人也不敢乱闯。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想到一尸两命的乔氏，她心里堵得慌。
“我想去看看乔氏。”
林墨听到她的哽咽声，沉默片刻，道：“天色已晚，宋小姐先回府吧，那边有我。”
宋溪语知道他是为她考虑，点点头。
马车驶到宋府西角门，她心里装着事，胡乱钻出马车，站在门阶上才反应自己没有告别，转身见马车还没离去，林墨下了车。
是有什么事没交代？
宋溪语正准备往前，瞧见林墨并没有望着她，眼睛看向某处上方，她走前几步一看。
林墨看的正是西角门破败院落墙角的那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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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溪语由翠花掩护着回了紫金苑，想了半天只能想到林墨也许能看见西角门院落，他同她一样是修行者，功力比她好。
或许他能见到她看不见的东西？可惜林墨什么也没说，告辞后便离开了。
这边林墨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拐去了方记药铺。
方掌柜早在后门等着，她一脸的愧疚，对下马车的林墨说道：“林公子，都是我们看护不利。”
林墨扶起要行礼道歉的方掌柜道：“与方掌柜无关，是我的手下没有护卫好，乔氏毙命还惊了方掌柜和庆大方，这几天还要多谢您和庆大夫细心照料。”
他心里明白，接下乔氏这个烫手山芋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于情于理都不能责怪。
只是凶手居然能突破虎卫队的守卫，这点实在蹊跷。
林墨一句重话也没说，抬步往里走，四周围绕的虎卫队全都低下了头，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他走进后院，发现虎卫队围成一个方阵，回头问道：“林卫呢？”
虎卫队一护卫回道：“当时情况紧急，林副队发现有凶手的行迹，追了出去。”
“修行者？”
那护卫略一思索，回道：“应该是，林副队叫卑职们保持守护阵。”
居然有修行者介入。
这件事从一开始的简明到现在扑朔迷离，林墨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悄然发生。
他打开乔氏那间房，尸体正冰冷冷的躺在床板上，内窗关的很严实，却抵挡不住屋内冰寒无比，明明之前为了让乔氏养伤，这里布置了多个炭盆，这会炭盆都熄灭掉，只留下护卫们点的一盏油灯。
林墨走上前，掀开遮盖的白布。
没让她看见乔氏死状是对的。
乔氏面色平静，眼睛和嘴角流出鲜血凝固，嘴唇乌黑，皮肤惨白，浑身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正值冬日，他们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尸斑还没有显出来。
那护卫自觉的走上前，轻声汇报道：“队长您们走后没多久，庆大夫就回了乔氏屋里，当时是卑职在外面守着。大概过了一盏茶，庆大夫让卑职帮忙烧热水来，又叫松子去拿点吃的，卑职叫其他队员去厨房要水，这期间屋外和屋内都有人。庆大夫说要帮乔氏药熏，卑职们便进去把水倒好后退了出来。不到一刻钟，屋内传来尖叫声，我们一进去，就见乔氏躺在床上抽搐，没一会就……没气了。”
林墨注意到房间里屏风后多出来一个木桶，应该是庆大夫给乔氏准备药熏的，床头一矮柜上放着一碗粥。
“当时乔氏药熏完了吗？”
“没有，庆大夫说正准备叫醒她吃点东西再去药熏，东西也没吃人便没了。庆大夫说是中毒，什么毒她还在研究。”
护卫想了想又补充道：“屋里的东西都没动，包括木桶里面的水和松子拿来的吃的，屋里所有东西卑职们也验过，没毒。”
虎卫队做事严谨，就算对庆大夫没有怀疑，私下也会自己查验。
林墨知道牵扯到修行者，情况会错中复杂很多，可他已经提前在屋子内外设置了阵法，修行者干扰定会产生灵气波动，他并没有收到警报。
他走到四个角落，发现阵法齐全，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乔氏没有吃东西也没来得及进行药熏，他们走后，屋内只留有庆大夫和帮忙抬水送食的虎卫队和松子，庆大夫待的时间最长，在此期间也只有她接触过乔氏。
难道跟庆大夫有关？
门口传来敲门声，护卫去开门，庆大夫一脸憔悴的站在那里，林墨示意她后走出房间。
庆大夫首先开口，声音嘶哑异常，“想必他们已经跟你汇报过了，屋里没有发现毒物，我验了乔夫人身体流出的血，是鹤顶红。”
“鹤顶红？没有其它因素吗？”
“没有灵气，是未稀释过的鹤顶红，此毒可遇血可入喉，只要粘上立刻毒发身亡……没有解药……我验了乔氏身上，是入口毒发还是遇血不好说。除了太阳穴那处是新伤，她身上还有很多旧伤。”
庆大夫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头上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此时好像更白了些，她突然看向林墨，“乔氏身上有旧伤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墨点点头，“方掌柜跟我说过，我已经派人去询问熊宅周边的邻居，可惜无一人敢开口。”包括上次那个邻居妇人，也不愿多说。
庆大夫低声道：“民与官斗，谁不害怕。”
她盯着林墨的眼睛，“你也是官，这事你怎么看？”
林墨颔首道：“在其位当谋其职，职责所在。”
庆大夫终于笑了笑，望向背后紧闭的房门，良久后走回了自己房。
林墨久等林卫不归，留下足够的护卫，并补充了阵法，准备回府。
他基本理清了乔氏的死亡事件，很明显的手段，只不过他需要林卫的线索来解答这个问题。
他吹灭油灯，最后看了眼乔氏看似安详的面容，关上了门。
人死……如灯灭。
林墨回到府已过亥时，打更人正敲响二更的锣，林公府大大小小的房间漆黑一片。
他下马车后虎卫队直径拐去了后门，独自穿过大门。
林公府章大管家正在廊下张望，见林墨过来赶紧跑上前，喘着气道：“大公子，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