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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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进门的时候手上还在滴水。
她干活的时候不习惯戴手套，总是直接用手掌去接触泥土，这导致她每次进门前都要先在门外将手指抠干净并洗好才行。
她将手往身上来回一擦，动作熟练且随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而僵持的氛围，苏沐不禁放轻了动作，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客厅里，齐栖和岑雅相对而坐。
苏沐的视角看不见齐栖的表情，只是通过他僵直的后脑勺就能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妙。
而岑雅。
坐得端正，一脸疲态，身上有着不似这个年纪的苍老感，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略带关心的注视，岑雅猝不及防地看过来。
苏沐被人抓包，躲闪不及，只得讪讪地笑了一下，无声地给她打了个招呼。
岑雅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又继续与齐栖说话。
“平时也就算了，那天爷爷的朋友和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都会到场，你作为爷爷的孙子和公司总裁怎么可以不在？”
齐栖拧着眉表情凝固，越是那样的场合他越是不想去。
他不耐地用食指和拇指按压着山根，对此颇为头疼。
针落可闻的空间里，苏沐打开冰箱的声音异常明显。
视线齐刷刷地朝她望去，原来她正在蹑手蹑脚地偷吃。
“那个……我有点渴，吃个冰淇淋。”
“……”
谁口渴是吃冰淇淋的？明明就是嘴馋。
齐栖的心情陡然变好，坏心渐起，招了招手叫她过来：“来。”
苏沐忙活了一上午饿得不行，正要打开冰箱觅食，又突然想吃冰淇淋。可这刚拿到手呢，就被人当场捉拿。
她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吧，吃个东西怎么这么难啊！
她还不肯放下手中的面包和冰淇淋，就这么抱在怀里挪到两人面前。
齐栖假装看不见，问：“你想去吗？”
“不想。”苏沐想都没想就回答。
这无疑暴露了她已经把两人的话听了个遍。
她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齐栖往后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看吧，连她都不想去。”
意思是我当然也不去。
岑雅先是震惊后是无语：“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去你就去？”
齐栖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甚是无赖地说：“也不是，就是单纯不想去。”
岑雅：“……”
苏沐：“……”
他这么任性的吗？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齐栖坚持不肯去宴会，只说会另找时间去看爷爷。
岑雅说了半天没有结果，非常挫败，然后又把目标指向了无辜的苏沐。
苏沐此刻只想翻一个白眼，他们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自己？
这下似乎连她都得去参加那个宴会了。
可她不想去啊。
那场面一看就有很多举足轻重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也高攀不上，更没有共同话题……
“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行不行？”岑雅苦口婆心地劝说苏沐，还给她着重说了这个宴会的重要性。
这下苏沐更害怕了，死活不肯答应。
“岑总，我就是个虾兵蟹将，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去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您还是直接去说服齐先生比较好。”
岑雅也很无奈，可既然那会儿齐栖能说出那些话，就说明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她总得都试一试。
眼前的女孩儿看着就没什么物欲，用钱肯定不行，那就只有用一些偏招了。
据韩放提供的信息来看，她无父无母，是被人从福利院领养的，那她一定对领养她的爷爷感情很深。
岑雅先打量了一下苏沐的表情，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齐栖性子冷，不太与人亲近，老人家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孙子了。连七十大寿这样隆重的场合他都不出席，你说让爷爷心里怎么想？”
苏沐闷头不语，甚至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悲伤。
岑雅知道这张亲情牌打成功了，虽然有点卑鄙。
但她还是加大火力，状似无意地轻叹：“你说他都这个年纪了，还能过几次盛大的生日呢？”
苏沐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眼里却忍不住蕴出泪光，她低声说：“我会去的，但我不能保证齐先生也会。”
岑雅不敢看她的眼睛，在心里保证以后一定会找机会弥补她。
“好，我到时候让韩放把请柬给你带过来，你就当是去吃好吃的，也不用拘束自己。”
苏沐点头应下。
等人走了，眼底的泪才如珍珠般急速滑落，悄然无息地在衣服上留下点点印记。
当晚苏沐就跟齐栖说了自己受邀参加齐爷爷宴会的事。
齐栖手上一顿，有点诧异：“你同意了？”
苏沐：“嗯。”
齐栖将笔放下，在桌面上敲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声响：“为什么？”
苏沐觉得毕竟是齐栖要去面对那样不喜欢的场合，所以也没有劝说他，只是说明了自己去的理由。
“你应该也知道我爷爷的事吧，他最后一个生日我没陪他过成，所以……”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悲伤，齐栖忍不住说：“那你不怕吗？现场人很多。”
苏沐干涩地给他咧了个微笑，强装镇定：“没事，他们又不认识我。而且我籍籍无名，没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的。”
齐栖看着她微不可察地眼神黯淡，幽沉了眼，嘴巴张合了一下还是说说：“行，那你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这下苏沐那抹假笑更难看了。
原本还期望着他能同病相怜一下勉强答应，结果这下直接希望渺茫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齐栖在话安全感更足一些。
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后看着，试图再挣扎一下，声音里带着祈求：“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嗯，出去。”声音依旧冷冽如寒风。
苏沐彻底绝望。
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齐栖的眼睛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形如弯钩，夺人心神。
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明明就很怕。
不过……
真的要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种场合吗？
“啧，岑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