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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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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诗歌赏析课的教室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教课学分一般都比较高的原因,今天的同学们都异常地积极,孙赋雨甚至没能抢到第一排的位置,只能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同学们,大家好,我叫萨科莎,很高兴能有机会为大家上这么一堂课。”

萨科莎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老师,金发碧眼标准的欧美人长相,即便因为年龄的缘故身材稍稍有些走样,但是还是能看得出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萨科莎的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头上也有了不少的白头发,说话的声音却是非常温柔,让人听了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或许是由于萨科莎讲课风趣、声音又好听的缘故,她的这门课十分受欢迎,每次教室里都是坐的满满的,往常要让这群家伙好好上课那简直是难于登天,但是今天包括孙赋雨在内的所有学生却都在认认真真地听课,没有一个走神的。

“这个单词,大家都认识吗?”萨科莎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单词。

“幸福。”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嗯。”萨科莎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么哪位同学能给我说说,什么叫幸福呢?”

“这。。。”

这个问题显然是难住了一众学生,毕竟他们学的是俄语又不是哲学,什么是幸福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好像有些太过深奥了。

“诗歌是表达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大家可以尝试着用诗歌来回答一下,不用害怕畅所欲言就好。”

听到萨科莎的话,一众学生纷纷面露难色,虽然他们是俄语专业的学生,但是毕竟才刚刚大二,他们对于俄语诗歌这一块了解的还是非常有限的,初学者嘛,总得先学会走路再学跑吧。

“老师,我可以试一下吗?”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教室里响起,孙赋雨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男学生,个头不高看上去甚至还不如厦韵诗,长相倒是不错,和李志儒的风格有点像都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奶白小生范,不过比起李乳鸽他要显得更加油腻一点,至少李志儒不会像他一样脸上上着妆脖子上撒着老厚一层粉,说实在的让人有些膈应。

萨科莎看到他也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这个学生的事迹她也曾听说过,陈魁,俄语系乃至整个外国语学院出了名的渣男,入学一年交往了十二个女朋友,每一个都是无缝衔接,而且最让一众老师厌恶的是他最喜欢的就是在课堂上卖弄风骚,借着回答问题的名义当众调戏女学生,作为老师他们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背地里暗自叹气。

看到他举手萨科莎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不过她也不好阻止,还是那幅和蔼的表情看着他说道:“那就请陈魁同学回答一下吧。”

陈魁闻言笑着站起身,头发一甩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的姿势,只是那随之甩下的粉末可是惹得身旁的同学一阵恶寒。

“幸福,其实很简单。”

陈魁自作主张地从座位上离开,慢慢向前走着,萨科莎看到了这一幕,本想出言制止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教室的最前方。

“幸福,就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拥在一起,看着天边的晚霞吹着海边的微风,终老一生。”

语罢,他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只玫瑰,单膝跪在地上,向着面前的女子表达出了自己的爱意。

“就比如像你,厦韵诗小姐。”

说起来这家伙虽然在男女关系上问题很大,但是确实也有些本事,简短的一句话简单的两个小动作就将那浪漫的气氛烘托的淋漓尽致,再加上他的长相也确实过人,如果没有最后那句抛声炫俏的话,说不定真能俘获不少的欢心。

但是他似乎忘了这可是在课堂上,他那不合时宜的举动不仅让他面前的厦韵诗微微蹙眉,就连讲台上的萨科莎都面露不满几欲发作。

看了一眼半跪在地面上的陈魁,面若冰山的厦韵诗动都没动,只是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一副压根没打算理会他的样子。

陈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在他看来自己精心准备的表白就算没能打动她也多少应该给点回应吧,结果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真当我陈魁是好欺负的?

“呵呵,陈魁同学倒是很有自己的理解呢,好了回去吧,咱们看看其他同学有没有别的看法。”

萨科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两句算是给了陈魁个台阶,陈魁也知道自己不好再赖在那不走,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厦韵诗,随后怏怏不乐地回到了座位上。

“那么,还有其他同学有自己的见解吗?”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退缩,其实说实在的,让他们上台说不定还没有陈魁说得好呢,虽说那家伙的主要目的也不在这方面吧,但是他确实还是有点水平的,平日里的成绩在班上也能排到中游,既然他都吃了瘪了其他人也没必要再去丢脸了。

萨科莎看着众人都不说话,于是便笑呵呵地指着一个生面孔说道:“这位就是国防军事学院的孙赋雨同学吧,不如你来回答一下?”

众人一听这话饶有兴致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能作出什么样的回答。

坐在教室中央的孙赋雨一脸懵逼的抬着头,他不是在吃瓜吗?怎么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头上来了,这剧本好像不太对劲啊。

“怎么了,孙赋雨同学听不懂吗?”

萨科莎带着几分歉意的询问让孙赋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让她产生了什么误解,他笑了笑站起身,出声说道:

“抱歉老师,刚才走了一下神,我现在回答可以吗?”

孙赋雨十分礼貌的应答以及熟练的俄语都让萨科莎有些惊喜,她笑着应道:“当然,请把你的理解分享给我们吧。”

“谢谢老师。”

孙赋雨微微躬身离开座位,而正巧这时坐在第一排的厦韵诗也转过头看向了他,孙赋雨贱兮兮地冲她使了个眼色,惹得我们的冰山姐姐红着个脸扭过头去。

哎呀呀本来不想装逼的,但是没办法啊这机会都送到嘴边了不装不行啊。

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丝兴奋,孙赋雨脚下生风,快步走上讲台。

“什么是幸福?我想借用俄罗斯诗人茨维塔耶娃的一首诗来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那个有些拗口名字,厦韵诗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脸上颇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神情望向讲台上的那道身影。

【r6ыxoтeлaжnтьcВamn(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Вmaлehьkomгopoдe(在某个小镇)】

【Гдeвeчhыecymepkn(共享无尽的黄昏)】

【nвeчhыekoлokoлa(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孙赋雨的声音夹杂着那优美的诗词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他那轻灵的声音被空旷的教室无限放大,似有几分轻浮,但那澄澈到仿若无根之水的眼眸却让你不会再对他的心意有任何怀疑,他所要表达的就是那最最纯粹最最真实的爱意和幸福,就是情至深处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诚挚之感。

风儿吹过梢角,鸟儿树上孤鸣,穿着齐整的守夜人站在寂冷的灯塔上敲响了那空灵的古钟,昏黄的灯光与如血的残阳交映在他的身上,被那挺直的脊梁分成两半,徒增几分悲凉之意。

【古老时钟敲出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

那时间沉淀下深邃悠远的古老钟鸣杂糅在孙赋雨的声音中徐徐传响,勾结着众人的思绪飘荡在远方的屡屡尘烟之中。

孙赋雨立于台上,笑对众人,虽然面容看起来还有着几分稚嫩,但是不管是那异常坚定的眼神亦或是那挺拔的身躯都透露着一股仿若陈年老酒一般的香气,醇厚绵香,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

【ncamфлenтncтвokhe(吹笛者倚着窗牖),n6oльшneтюльпahыhaokhax(而窗口是大朵郁金香)。】

孙赋雨念出那句搜寻已久的诗句,并用最温柔的声音将它送到了厦韵诗耳中。

厦韵诗痴痴地愣住了,吹笛者手握长笛站于窗前,将所有的爱意揉进音符唱给自己最爱的人,就连窗前的郁金香也被那浓浓的情意所折服,摇着头散发着阵阵清香。

泪水顺着眼角颗颗滴落,厦韵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破天荒地捂住了嘴轻轻地抽噎着,或许住在屋子里的人儿永远不会爱上一个吹着长笛的落魄青年,但是那常年冰封的雪山,在此刻却仿佛真的有了融化的迹象。

【cepыmkopoтknmcтoл6nkom-пeпeл(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Вamдaжeлehьeгocтprxnвaть(你都懒得弹落),nвcrпaпnpocaлeтnтвoгohь(香烟遂飞舞进火中)。】

“啪啪啪啪啪!”

孙赋雨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掌声渐渐停歇,而厦韵诗面庞上的两道泪痕已经接近干涸,她抹了一把脸,奋力地拍动着手掌。

他真的找到了,就凭着那几个只言片语的提示,他就在茫茫诗海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首,双眼闭合阻断那不断涌出的泪水,她嘴角扬起浓浓的笑意,是啊,任她再怎么冷漠也不可能不动情于那长笛演奏出来的乐曲,毕竟她可不是小楼里无情的富家女,她只是被种在窗台上的一朵郁金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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