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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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姝禾拿上衣服，慢悠悠地下楼，去楼下的浴室换了衣服。
看着镜子里别扭的穿搭，莫姝禾皱眉扯起衣服的一角，对白色薄卫衣前面幼稚的卡通图案，很是嫌弃。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留下的，反正从大小和风格上看，都不会是秦子檀本人的衣服。
无所谓了，总比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强，她自认是个见好就收的人，没那么多矫情的要求。
但还是不太理解，秦子檀给她配的上身卫衣，下身短裤的穿搭是从什么角度出发的。
莫姝禾出门时，正迎上秦子檀好奇探究的目光，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若无其事地去了前面的开放式厨房。
莫姝禾也没理会他的眼神，径直来到前面不远处的沙发，困了，想睡觉了。
这短短的一晚上，发生了太多浪费睡眠时间的破事。
秦子檀端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莫姝禾躺在沙发上，双臂横抱在前面，一点不设防地闭着眼睛休息。
他冷哼一声，真没见过比她还嚣张的人。
这是太看不起自己了，还是太看得起他了，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别人家里倒头就睡啊。
他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前面的茶几上，试图看看她的反应，是不是在装睡。
莫姝禾被这突然的声响吓走了几分困倦，但也只是轻轻拧了拧眉梢，没有睁眼看发生了什么。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她觉得秦子檀虽然作为一个渣男，但不趁人之危是他唯一的优点，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挑衅他。
果然，那声刺耳的玻璃碰撞声音之后，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回归到夏夜该有的静谧中，就算不看时间也知道，现在肯定是凌晨了。
莫姝禾快睡着的时候，一条柔软的毯子扔在了她的肚子上，她也没多想，胡乱扯了扯毯子，缩在了它温暖的庇护下。
“姝禾，怎么不去床上睡。”
夏夜聒噪的蛐蛐声伴着莫奶奶慢悠悠的声音闯入了小姝禾的梦中。
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恍恍惚惚醒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一件碎花色的棉衣。
厨房的灯也亮了起来，她知道是奶奶回来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又小又软的手臂都被压麻了，脸上也多出了几道压红的印痕。
“奶奶，你还没吃饭吗？”
小姝禾迷迷糊糊地跳下椅子，揉着眼睛朝光亮走去，明明走的很快，但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四周慢慢失去了颜色……
“奶奶……”
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又是梦啊。
莫姝禾努力回忆着刚才莫奶奶的那句话，是什么样的声调，她的声音，好像都快被遗忘了。
情绪不受控制地在脑中肆意宣泄，不知名的液体从眼角悄然落下。
被回忆裹挟着前行的日子望不到尽头，是一遍遍的凌迟还是重温，她已辨不清这份记忆。
秦子檀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撑着脑袋侧头望她，本来无波无澜的脸上却在看到她侧身滴落的眼泪时，挂上了不解的神色。
做梦了吗？
那又是什么样的内容，会让一个傲慢无礼的臭丫头黯然神伤呢？
再一颗眼泪从鼻梁滑过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靠近她，动作很轻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怕惊扰她的梦境，又怕她过分沉溺于他从未涉足的曾经。
他从未见过真正伤心的落泪，只经历过妹妹小时候不慎摔倒磕破后，撕心裂肺的嚎叫，眼泪倒是没看到几滴。
莫姝禾已经醒了，但是不想面对现在无能啜泣的自己，她不想看到自己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用眼泪博取来的同情，只会是欺骗。
但是感受到脸上异样又熟悉的指腹触感，她猛地扭过脑袋，把脸埋在了抱枕上。
她尽力收了收泛滥的情绪，用最快的时间恢复到她一如既往的冷漠样。
这种敏感又脆弱的触点，她不想让任何人涉足，更何况是这种短暂性的非正常关系。
秦子檀这人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居然流连在这附近。
虽然这里是他家，但是他睡觉的地方不是在二楼吗？
就是为了能少点睡前的纠葛，莫姝禾才主动在一楼的沙发睡下，先不管他是不是允许她睡沙发。
既然是他要求她来的，那找个地方安置一下昏昏欲睡的自己，应该不算过分吧。
他耍无赖的话，就不要怪她不讲礼貌了。
秦子檀悬在原地的手默默放下，修长有劲的手指按着沙发边缘，干净的指尖离她的脸颊很近，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泪水带来的潮湿苦涩。
“为什么哭？”
他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带着疑问和不明显的担忧，他以为不该有的情绪被自己藏匿的很好。
殊不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就无处可藏了。
莫姝禾身体僵了一下，他这是都看到了？
那自己在梦里说的话，是不是也在现实里演绎了一遍？
“想她了。”
莫姝禾如实回答，声音闷闷的，情绪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说完之后她侧翻身子，缩在毛茸茸的毯子里，背对着他。
就这样没了后文，他没再追问，她也不想再回答，他们难得默契地沉默了。
没过一会儿，传来了秦子檀上楼的声音，拖鞋和一级一级台阶的触碰声戛然而止之后，莫姝禾又沉沉地睡去。
很累，好像在走没有尽头，且空无一人的林中小路。
迷茫和孤独席卷着周身。
躺在床上的秦子檀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他也察觉到了最近的自己变得奇怪且不能自解，有些行为甚至是超出了原本的想法之外。
他虽然不愿费时间深究这件事，但是直觉告诉他，她出现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
甚至可能是某人有意为之的恶作剧，但是兴趣一旦被挑起，就很难被理智剿灭，除非这件事的背后全是他的雷点。
他侧身枕着右手，思绪愈加碎乱，从脑海中提取出来的近期记忆里，全是她冷傲又无礼的模样，真的没有一点吸引力，但是就是挥之不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