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后也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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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的喧闹过后，张雪晴也是累了，瘫软的得坐在报告厅观众席的椅子上，看着龙傲天带着其他部员们收拾打扫。
跟何智一组的储萧、徐逸豪见没能得奖早就跑去吃晚饭了，何智就坐在那里死活不愿意走。
许是不愿意看张雪晴忙忙碌碌一整天却怅然若失得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何智就坐了过去陪她。
也是为了缓解气氛，何智语气挑逗地说：“小没良心的，话说我们组作品那么棒，你也不给我加几分让我也得个奖玩。”
“你才没良心，我试着加了，但是你们那个实在太拉胯了怎么加都没用后来我就放弃了。”张雪晴浅浅的瞥了何智一眼。
“要我说呢，龙傲天你就别想了吧，你看看人家吴莎莎，都忙活一整天了，比赛都结束了还在给她小学弟帮忙呢，他俩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虽然长得一般吧但是人好歹又温柔又体贴，学习好工作能力强，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优点，你再看看你，跟个小废物似的就坐在这里啥忙也不帮，今天早上还指定没刷牙没洗脸吧？女孩子家家的，一点也不精致。”
“我连宿舍都没回，上哪刷牙洗脸去，况且我都忙活一整天了你是瞎了吗你啥也没看见。”说完张雪晴转过脸背对着何智不看他。
何智拍了拍张雪晴的肩膀：“哎呀呀，小没良心的，别生气嘛，我都看见了，就你最辛苦啦行不行～”
“我又没良心又废物，你搭理我干嘛。”
“那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我跟你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没良心就没良心，我把我良心分你一半咱俩就都有了，废物就废物，我又不会嫌弃你，刚好哥哥照顾你，带你吃好吃的出去玩，你多少为了好吃的，为了出去玩心动一下呀，你多少回头看我一眼，我手机里那不到十个女朋友，我都让她们消失。”
张雪晴转过身睁着大眼睛看着何智：“你真舍得为了我失去那么多漂亮姐姐？你做结构做糊涂了吧。”
何智用极其宠溺的语气说：“你动动你那小脑袋瓜啊，你又笨又没良心，我照顾你一个都照顾不过来，哪有空管其他人，你看你今天这么辛苦，看的我都心疼，请你吃顿好的然后带你去按个摩享受一下怎么样？”
张雪晴商量着说：“那这样，等我学弟忙完，带上他俩咱们四个一起去，然后吃完他俩回草堂咱俩回宿舍，我太累了我只想休息。”
何智摸了摸张雪晴的头发：“行～，都听你的，以后也都听你的。”
两个小学弟也是墙头草，被何智请了顿大餐就向着何智说话，一个劲的夸何智。
毕竟这是在在京安城里，城市的夜空多少有些暧昧，错综复杂的灯光混沌着，分不清谁喜欢谁少一点，谁亏欠谁多一点。
……
整个京安建筑科技大学校本部，破旧的宿舍大白天几乎是空无一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只有校本部，才能有这样万人空巷的感觉。
龙傲天和吴莎莎日子甜得牙都要掉了，他俩该考的证书早都考完了，该拿的竞赛奖也都拿的差不多了，龙傲天便不再奢求什么新的荣誉，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吴莎莎也忙着准备毕业，准备考公。
何智不仅带着张雪晴到处吃吃逛逛，学习上更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张雪晴英语没过六级，何智就直接给张雪晴报班外加亲自教学陪着她复习，张雪晴重修的科目何智直接背地里打点任课老师给张雪晴透题，从跟何智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张雪晴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必那么辛苦那么努力了。
而张银虎每天早上6点就出门了，许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好，许是因为他结构设计竞赛上表现出色，被一位名叫谢安的教授看上了，所以他有课就去上课，没课就跑去力学实验室给谢安教授帮忙，早出晚归让一个宿舍的人几乎都快忘记还有张银虎这个人。
像是无根的野草找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一心只想疯狂扎根，张银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谢安教授让他做的这个课题，跟他一起的还有谢安教授带的几个研究生。
《高层结构设计剪力墙布置优化研究》这个课题要做起来复杂得很，画cAd、建模、查公式、计算什么的，张银虎任劳任怨，不管是安排给他的还是没安排给他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抢着做。
这份冲劲韧劲谢安教授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张银虎加入这个科研团队的时候，谢安教授就许诺他，如果张银虎报了自己的研究生就一定要他。
张银虎也是为了谢安教授的这句话，把谢安教授看成是发现自己的伯乐，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这个课题，认真到那几个研究生都嫌他卷。
农村背景的孩子都长得着急，跟那些研究生学长学姐们坐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张银虎还只是个本科没毕业的大三学生。
而那些研究生身份的学长学姐们非但没有因为张银虎还是个本科生就让着他，反而在张银虎因为过度劳累过度疲惫而算错数据的时候，只有责备没有心疼。
自从张银虎被谢安教授看上以后，大家知道他成了谢安教授的内定研究生，就给他起了新的外号“张硕”，硕是“硕士”的硕。
有时候张银虎去吃饭遇到其他室友，大家也会跟他开玩笑得说：“张硕今天舍得吃饭啦？”
偶尔十二点前回宿舍大家也会从床上爬起来跟他打招呼：“张硕今天不用熬大夜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个月，课题记录本上已经是密密麻麻，草稿本用掉了一个又一个，实验做了一场又一场，实地考察的高层去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到学期末，张银虎每天筋疲力竭却只觉得自己过得充实踏实。
每天做实验就已经很忙了，张银虎还要求自己每一门课都不能落下，这个学期还要拿年级第一，拿奖学金。
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就要放寒假了，可是那课题还没研究明白，张银虎不愿意回家，他想留在学校，跟研究生学长学姐们把课题研究明白，把完整的论文写出来再回家。
室友们也不好劝他，就只是提醒他别太累了，要是过年了课题还没做完就先回家过年。
谢安教授倒是不着急，看着这些二十岁出头的孩子们这几个月以来都辛苦付出了许多也都累了，就给大家放了假。
张银虎买了车票，坐在客车上回家的那一路上，脑子里依旧是正常人看都看不明白的公式和力学模型。
那年寒假川南雪下的很大，张银虎没事就坐在自家田埂上望着大雪发呆发愣。
所有人跟他说话他都是呆呆的。
村里人看着张银虎那样子都在传：“老张家那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现在怎么跟个呆子似的，话也不说？”
“这孩子命真苦，他爹进去了这么多年家里又没有收入，他妈又跟野男人跑了，想着这孩子考了个好大学能出人头地，怎么眼看着，像是受了刺激得精神病了？”
张银虎的奶奶就骂那些人：“我孙子被大学教授看上了，明年就能保研了，你们这些乡下人知道些什么？”
张银虎听见了，就会跟他奶奶说：“奶奶，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若有朝一日我有出息了，我一定在城里给你买个带花园的大房子，你想种菜就种菜，想养花就养花，想遛弯就遛弯，养个猫儿狗儿的找找乐子，然后我再找个媳妇，你就负责给我俩做饭，我俩就负责给咱们挣钱。”
奶奶也笑：“呦，虎子这是长大了，知道找媳妇了。”
“奶奶您放心，将来我媳妇指定温柔善良讨人喜欢，到时候我俩一起孝敬您。”
张银虎陪着奶奶过了年就走了，临走前奶奶还给了张银虎1000块钱，说是去年卖大烟挣的钱。
张银虎太清楚了，奶奶早就种不了地了，去年暑假回家拦着他不让他干农活也是因为家里的地已经让给别人去种了，地里确实长得是大烟，可把地让给别人种那六七亩地最多能租4000块。
一整年，奶奶就靠着这4000块钱过日子，还留下来1000块钱给张银虎做生活费。
……
开学那天是2月24日，京安也是下了许久大雪的天空终于放晴了，这天恰恰巧也是张雪晴的生日，何智想着人多热闹，就邀请了全宿舍的男孩子和班里的女生，当然有龙傲天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吴莎莎。
张银虎已经来学校按部就班研究课题好几天了，研究生学长学姐们晚上都在加班，他不好意思请假，所以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何智盛情难却，便也跟着去了。
京安希尔顿的豪华奢侈程度是张银虎从未亲眼见过的，当然没见过世面的也不是只有张银虎一个人。
张雪晴抱着一束淡粉色包装的白色玫瑰花，本是一副精心打扮过淑女的样子，却也是东张西望蹦蹦跳跳。
大家说着笑着到了包间里，里面是何智特意招人精心布置过的，张雪晴看着这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桌子最中间已经摆好的大蛋糕只看一眼就觉得贵。
像大家过生日的流程一样，唱歌吹蜡烛许愿，所有的事情都十分顺利。
“雪晴，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张世豪问。
张雪晴还在发愣没回过神来，何智就说：“我们家雪晴许什么愿望干你什么事，最好是希望能早点嫁给我。”
张雪晴害羞得打了一下何智：“到结婚年龄了嘛你，就想着娶我。”
整场聚会气氛融洽极了，只有张银虎默默地计算着这场聚会得花多少钱，算来算去也算不明白了，等到聚会结束何智去结账的时候，跟过去问了一嘴。
何智倒也不避讳，翻了一下支出记录，带着布置、买花、买蛋糕、买礼物、吃饭，花了将近小一万。
张银虎倒吸一口凉气，只说了句：“有钱真好。”
这场聚会过后，张银虎比以前更努力了，他希望以后自己有了女朋友，不说请这么多人花这么多钱给她过生日吧，好歹一束花一个普通的小蛋糕能买得起吧。
就这样想着，他继续努力，为了那篇可以拥有署名的ScI论文，为了顺利保研保到谢安教授名下，他忍受着被研究生学长学姐们当奴隶一般使唤的日子，尤其是学术研究收尾阶段的工作，全部都是又琐碎又看起来没有什么价值的事情。
四月清明的时候，总是伴着看起来棉柔却冰冷刺骨的雨滴，张银虎依旧没有休息，也是因为放假的缘故，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少了许多。
历经小半年，谢安教授的小团队终于把这个课题做完了，看着已经发送出去的邮件，每个人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谢安教授和准研究生们还要开小会，“准研究生”这几个字明里暗里是想让他赶紧走。
张银虎倒也识趣，收拾了东西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从实验楼出来以后，张银虎不知道自己该去食堂好好吃顿饭还是回宿舍好好睡个觉，这种享受的感觉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想着放假了室友们也都回家了，张银虎自顾自的打着伞在学校里乱转，没有方向，没有归属。
正转到学校教学大楼门前，只听见“哄”的一声，一个男孩就掉在了他眼前，距离最多五米，张银虎吓傻了，呆呆得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张银虎回过神来壮着胆子上去看，那男孩已经没了呼吸。
那男孩掉下来的时候，是身子靠着窗外，躺着掉下来的，这样的姿势就是报着必死的心态跳的。
张银虎先是擅自报警打了120，又给辅导员蒋鑫打了电话，蒋鑫让他找找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张银虎忍着情绪找，一模口袋便也找到了一张学生卡，这是一位17级冶金学院的研究生。
张银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那学长身上，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雨还在下，过往的路人行色匆匆，即便是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也很少有人驻足凑热闹。
直到警报声逐渐清晰，警察、救护车、学校领导们都来了，现场拉起了警戒带开始疏散人群，张银虎才走。
很快校园里就传开了，有一个已经研三的冶金学院研究生，因为论文写不出来研究生没办法毕业，压力太大从教学大楼十楼跳了下来，跳楼的时候背对着大地，这件事情成了大家闲谈的话题，却未曾关心他跳楼前经历了些什么，甚至未曾关心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