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权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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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无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么。
在安德森神父近乎发狂的笑声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宏伟的宫殿。
宫殿由神经和真菌组成，寄生在肿胀的山坡上。
浓稠的深绿色液滴自破碎的湖面翻涌，三身四手五臂六头七腿八脚的怪物组成了完美的圆形，祂似乎在狂笑着，周身闪烁着耀眼的七彩光路。
不...
祂似乎在啃食一个天使。
是的，天使。
天使的样貌极其美丽，美丽到让约翰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那是超越自然的美，本应被当做艺术品供奉在最繁荣城市的最中央，供人欣赏和赞美，如今却被那诡异的无限循环神经网络撕咬成满地碎肉。
在那碎肉上，无数真菌在上面贪婪的吸收养分，甚至于...组成了工厂：天使的眼球是轴承，天使的舌头是传送带，天使的皮肤是地毯，天使的神经被细密的针眼织成线，天使的牙齿被当做原料，一颗颗的镶嵌在神经上，只为让那纯美的存在多遭受一点苦难.....
约翰似乎能感受到天使的痛苦，那是最极端的痛苦。
死亡似乎变成了最美妙的恩赐，折磨着神经和灵魂....
天使肃穆的哀嚎着，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约翰只感觉一阵强烈的悲戚，仿佛某种至高神圣的存在在他面前陨落。
「孩子，不要害怕。」
「孩子，不要害怕。」
「孩子，不要害怕。」
天使的万种声音刺入约翰耳膜，万种美好在他心中涌现，只不过如一场空欢喜般断开，极致的落寞在他心底。
「圣约翰！我将把天国的钥匙交给你！」
「圣约翰！升起你的旗！同他们战斗！」
强大的，无形的力量压在约翰脑中.....但只是刹那，约翰只感觉心脏前那虚幻的，闪烁的太阳图标微微发烫，将他自这种朝圣的状态中驱赶。
「拿上旗帜！孩子！」
天使慈爱的血腥眼眶注视着约翰，他的牙几乎要咬碎，那莫名的悲哀感和恐惧几乎要将他杀死，只感觉脸颊上莫名的在燃烧。
「拿上旗帜，践行主，践行你的正义，圣约翰。」
安德森神父的声音传来，约翰勉强睁开一只眼，抬起头，那神父笑着，脸上没有狰狞。
他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圣刀，圣经被他缓缓夹在腋下，那白色的手套轻轻滑过约翰的脸。
是....血？
约翰懵懂的摸向自己的脸，只感觉脸皮如火烧般刺痛，隐隐镌刻着....倒立的血色十字。
但现在，在安德森神父的轻抚下，那血色的十字竟是被扰乱，再也无法凝聚成型，只在自己脸上留下了烧伤的痕迹。
「约翰，你姐姐的死亡并不是你的错。」
「正义是对的。」
「走在正确的路上，如走在神指引的路上。」
「你敬仰他，于是你继续走下去。」
「拿着你的旗帜吧。」
「拿着.....」
..........
..........
「任务...完成？」
伊川看着任务表格上总目标：斩杀侵入的外神幼体（1\/3），将其成功放逐，陷入了沉思。
这个教堂下....居然有外神幼体？而且约翰将其解决了？
但透过实时投影的画面，只能看到非常诡异的一幕...
安德森神父肃穆的站在原地，手持圣经，高声朗读着非人类语言的圣歌，约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只手握一柄古老的染血旗帜，一只手攥着血肉模糊的心脏，用力的将其撵成碎片。
太阳圣骑士近卫团成员呆呆的看着屏幕，如看到了什么至高恐怖之物般，脸上表情各异：恐惧，狂喜，幸福.....
但伊川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旗子的不一般。
「不用进来，假设好机枪。」
阻止了想要冲进来的空源雪，伊川皱着眉头，打开了通讯全息设备的双向通话按键。
如果外神的攻击直指心灵，约翰的情况就糟糕了，灵体固然可以避免身体受到伤害，那意识呢？
「安德森神父，这是什么情况？」
在听到伊川声音的一瞬，安德森神父缓缓睁开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中，他脸上那狰狞的血十字伤疤竟是逐渐淡化。
他开口，如圣歌。
「此身名为安德森，此灵名为.....权天使，追猎邪恶，行主之正义，翱翔寰宇行驶其权不知何载。」
「七万五千年前，吾主降临此世，追猎恶魔万万载，当此之时，有恶魔之主降临地面，吾主降临神罚，直至大地浸透洪水，只余良善者。」
「可原罪留于心中，于是神赐予亚当夏娃羞耻之心，因而封印其原罪。」
「两千年前，罪者在恶魔蛊惑下食用禁果，虽仍知羞耻，却追求享乐，封印稍开，于是于此时，恶魔尽出。」
「封印坚固，吾等践行恶魔降世拯救之命，于此处驻守七万五千年，行至此处，无悔无憾....」
「你非此界之民，却行圣者之事，大善！大善！大善！未来因你将会改变...」
天使？
伊川大受震撼的敲着桌子，果然，血十字这个位面真的不一般....自己居然在和一个...天使对话？
在几万年前这个位面就被外神盯上了么？
此刻也正是能了解自己敌人的最佳时刻，人道哀嚎，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外神入侵或者天道搞事，眼前这个生物也许能帮自己了解更多有关知识。
「天使？你...是书里的天使？」
「可以如此认为，在无尽数的位面中，吾主皆追猎恶魔，因此留下无数赞美。」
“天使”在回答伊川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思考着询问更多问题。
「恶魔？他们如何侵略这个世界？」
「寰宇有时会同其余寰宇相撞，磨损其外壳，嗜血的恶魔会借此涌入宇宙，荼毒生灵...吾主自破碎的星空而生，追猎恶魔，传播信仰，给予绝望的位面希望。」
「如何驱逐恶魔？我们...是来帮忙的。」
「恶魔降临于此需要媒介和信仰，只须破坏其献祭的仪式，即可将其驱逐。」
「约翰...他怎么了？」
「啊...此人子有着非吾主的信仰，如行在错误之路上的羔羊，父亲永远会为走错路的孩子悲伤，牧羊人将会给予他新的力量。」
坏了！
看着手握旗帜的约翰面色越发扭曲，以及那些看呆的太阳圣骑士，伊川心中一沉。
果然，天使也是该死的宗教疯子....
「天使，你无权干涉他人信仰，你的力量不足以对抗这个世界的恶魔，你需要我们，而如果你胆敢做出危害我们的事情，我敢保证，你的信仰不会再在我存在的世界有任何的传播。」
伊川沉声对着天使说道。
这个天使绝对没有能力....起码暂时没有能力去干什么事情，只能龟缩在教堂里，连血十字都无法大面积治愈的天使能有几分能耐？
约翰是一个理智的好人，伊川绝对不允许他变成宗教的奴隶。
「你在...威胁我？有趣的不死者。」
天使的声音顿了一下，声音无喜无悲。
「没错，天使，我不管你的存在多么神圣....我能理解你们上帝的好意，我也支持你们力所能及的传教，但是直接洗脑，这件事绝对不能发生在我的面前。」
伊川说到做到，如果是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世界就算了，如果宗教在超凡世界是控制人心智的组织，那么，和血十字又有什么区别？
人类是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生物，既然行于诸天万界守护人类，那么就要坚决诛杀一切人类之敌。
听闻此话，天使沉默了几秒，接着，竟是开始低声的笑......
「为朋友牺牲是大爱，大爱....」
「对主信任者才会坦白，即使带着锥心之痛，莫使其迁怒于神.....」
「此等力量赐予圣者，决定力量的圣者自有选择的权利，就是折去香柏树尽尖的嫩枝，叼到贸易之地，放在买卖城中.....请允许我等跟随尔，行于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