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 接受,但不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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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展现出了属于自己的杀戮天赋。
如果说武者的强大在于优雅，那士兵的强大就在于极致的冷静和理性。
具象化出全部装备的艾伯特在那毒蛇玫瑰中屏气凝神，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脊椎正在被不断注射药物，外置的神经加速装置发出噼啪的声音。
那些武象强者虽然专心于击杀空源雪，但其速度也足有一两倍音速，即使有着AI索敌，也极其考验对于狙击手的经验。
可以说，艾伯特是天赋型的选手，很多在伊川世界连续打了几十年仗的人都不如其精准，但他在六年的时间内，已经成为了顶级的狙击手之一。
没有其余战术，没有心理博弈，有的只是对精准度的极致考验。
一枪，电子系统自动拉栓，再一枪。
中间没有思考的过程，狂风暴雨般的子弹毫不留情的袭来，本就被空源雪清理了一半的武象强者被那电磁炮立刻净空，化作满天黑雾披散在地上。
空源雪皱眉看向金色的房间，脑海里的声音刺痛着她的大脑，但这远比那浑身穿心般的疼痛好了太多太多。
「继续.....杀！力量！」
内心的声音催促着其继续制造杀戮，空源雪看向四周，那无脸的男人此刻间附近没有了人，竟是漫步向前，周遭的一切虚影尽数向其身上汇聚。
很快，那压抑的黑色空间竟是被他一人吸干，最终那凝聚出的强者缓缓踏空而行。
武圣。
只有武圣能在空中站稳。
武象强者和大宗师级别的武者最大的差距就在于内力的运用，大宗师能将内力运用到极致，可以做到以气御刀。
但终究，他们需要触摸到刀身才能继续蓄力，而且只能提前设定好刀剑中内力的释放程序，因此依然要依赖“武术”。
但到了武象这个层次，体内开始炼化类似灵气的真气，能凭空将能量渡到刀剑上，凭空操纵，凭空施加力度，凭空取消力量...
武象对于真气的运用尚且处于粗浅的阶段，但武圣已经超然入圣，能无比精准的运用这恐怖的力量，包括但不限于：
肢体再生，隔空移动存在内力的物体，以十倍音速巡航前进，甚至稳稳站在空中，如上下台阶般移动。
而那气血也不能用狼烟形容，分明是一片渊海...没有人见过武圣气血燃烧的样子，除了传说里的陆地神仙，没有人能逼的他们燃烧气血。
这是空源雪恐惧的缩影，代表绝对的权威和压倒性的力量...同样，也是最接近于修士的武者。
在这个境界，修士和武者已经模糊不清，能熟练运用真气说明已经凝结了武道基，已经步入了修士的行列。
空源雪没见过武圣，但超空间的力量自动从位面里筛选出武圣的投影，凝结成了她曾经最为恐惧的模样。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抬手便战。
空源雪的身体在一开始就满满蓄力，空气被极致压缩，罡气附着在指尖以求最大化的突破其防御...武圣那身罡气以成实质，实弹武器已经造成不了一丝伤害。
当然，除了电磁武器。
这一次，一击必杀。
「现在！靠你了！」
艾伯特大吼的声音传来，电磁炮连开三枪，带着能生生打穿防核爆大门的势能和热量，精准的点在其后脑上。
瞬间产生的力量让其一个趔趄翻倒在地，他似乎根本无从观察金色平台里的事物，甚至根本做不出对应的反应。
原因很简单，这是空源雪内心世界的试炼，本应一人通过...但如今，有了支援的她不必孤军奋战。
「死吧！」
脑中声音带着不满的呢喃，却还是吼了一声，让空源雪瞬间来到武圣强者身前，在罡气没来得及聚合的瞬间，指尖用力戳入其大脑之中，用力将其搅碎。
黑影身形一散，却又猛地聚合，反手一拳狠狠轰在空源雪身上，直至将其双手全部打断，身形向后卸力几百米，脚被磨平只剩脚踝，这才堪堪停止身体。
黑影扶着额头，沉默不言，但身体却在原地抽搐，内力和真气胡乱迸射...大脑被破坏的他，即使是有武圣也救不回来。
「你在做什么？这本是你的机缘！」
「杀死那个搅局的人！」
「取回属于你的力量！」
这一下，空源雪感觉脑海里的声音怒吼着，强烈的羞愧感，耻辱感和不甘感传来，仿佛自己亲自放弃了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一般。
只是刹那，空源雪原本迷茫的眼神骤然一缩，眼神恢复了清明。
她身形一踉跄，感受着脑中混沌和身上疼痛，宛若只有继续杀戮，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空源雪只感觉如此下去似乎也不错....
但....
为了力量，放弃一切。
自己和那群修士，又有何区别？
伊川先生只交给了自己取得力量的能力，如何控制，他从没说过。
但如今，空源雪渐渐明了。
这些东西绝不是靠着他人的言行能决定的。
要看自己的内心，即使伊川要求，自己内心也不会认同。
事到如今，她开始思索，拷问自己的内心。
自己，只在渴求力量么？
「和他战斗！你会获得力量！改变一切，掌握人生的力量？」
「代价呢。」
良久，空源雪突兀的开口道。
那声音一顿，似乎惊愕于空源雪居然能顶着如此强烈的情感和疼痛说出话，但很快，它就回答道：
「没有代价，这些都是你生死之间的奖励。」
「呵呵...」
空源雪低沉的笑着，没再说话，而是走向那胡乱挥舞手臂的武圣，看向天空那金色平台，罡风汇聚在手心。
「这股力量.....」
「我不需要。」
她低声说着，感受着那风力的狂暴，这的的确确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力量。
「我有值得依靠之人，我有值得尊敬之人。」
「战斗至死，这不是我的命运。」
声音沉默一瞬，竟是变得怨毒恐怖：
「你也是人渣，师门里所有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换来你这个懦弱之人的生存，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这不是你的命运....呵，难道你的命运就是躲在他人身后耍可怜，期待着其他人帮你报仇？」
「战斗！杀戮！报仇！这就是你，这就是你的宿命！」
字字都如利刃刺入内心，即使明知如此不对，空源雪依旧感觉呼吸困难，眼泪几欲流出....但很快，她就擦去泪水。
「不。」
她低声说着，眸光坚定的看着金色的平台。
「我会复仇。」
「但我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
「我会为我的懦弱痛苦，但这就够了...我不会将这份痛苦带给其他人。」
「只因为我知道，有人在乎我，有人愿意帮助我....我也会帮助他们，在乎他们的感受和意愿。」
「我不会对抗你，我的命运。」
「但这条路怎么走，由我自己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