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斯人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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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堪本来还面露犹豫，可当听到这一番话时，脸上的神情可见动容。
他低着头，终于咬牙问道：“长老此话可当真。”
“你没有别的选择。”
王乾伸了个懒腰，面无表情道：“唯一的选择是相信本座，不然本座随便放话出去，想来接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这话可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他如今好歹是个一阶上品符师，放在整个宣西府都是牛逼轰轰的人物。
王乾有这个底气，只要他放出风声，方圆千里想到他手中学个一招半式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毕竟符师虽然是修仙四艺中垫底的存在，可对一般散修和小家族而言，依旧是需要高攀的阶层。
这，又是一个降维打击！
袁堪显然也知道别无他法，只得无奈应下。
“长老大人说的是。小的确是知道些许内情，愿意如实告知，不过还请长老大人保密。”
“那是当然，”王乾点点头：“本座的嘴最严实了。”
接下来的时间，袁堪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具体缘由，与王乾猜测的没有多大偏差。
当初的三枚筑基丹，其中一枚成就了大长老，也就是如今的袁阳老祖。
他如今不足百岁，以筑基境三百年的寿数来看，少说还可以再庇护袁氏二百年之久。
相比之下，袁术这位曾经的筑基种子，对袁氏而言重要性就小了许多。
即便他突破成功，也就只能多坐镇袁氏几十年，更何况，服用筑基丹还有失败的可能。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百花谷慕容仙子的弟子。
他们权衡利弊之后，终于决定将筑基丹作为人情，用来讨好慕容仙子这位筑基中期的强者，同时还能巩固双方的同盟。
从袁氏一族的利益来看，交好百花谷，这对碧霞山庄当前的发展是最有利的。
可对袁术而言，他无疑是被家族背刺了。
说到这里，事情的真相也别还原了七七八八。
袁堪说完抬头，却发现王乾的脸色如滴墨般阴沉。
他小心翼翼道：“所幸九长老知耻后勇，一口气突破到练气大圆满，族中两位老祖也公开承诺，下一颗筑基丹肯定优先供应九长老。”
“这话能信，屎都能吃。”
王乾丢下这句话，径直离开洞府朝山下走去。
一刻钟之后。
七星洞。
王乾脚踏飞剑站在洞府前，将自己的那块药仆令牌取出，洞府的结界自动推开，形成了一条通路。
刚走进洞府，空气中就飘散着浓烈的酒气。
王乾才刚迈出一步，忽然就有一道滔天剑意从洞府深处涌起，席卷着洞府中的大片灵气，直直朝着面门倾轧过来。
这股剑意只相当于练气十层，对如今的王乾而言不算什么。
他心念一动，五块灵石崩碎，阵法的能量集中于右掌，轻飘飘向前拍去。
砰！
剑意应声消散，而洞府深处分明有一道身影正在悄然苏醒。
王乾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微微一笑：“袁大人，是我。”
话音刚落，脚下的方寸之地掀起气流。
一个披头散发，模样邋遢的男子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一眼，王乾就能肯定这人是袁术。
他卸去一直披着长袍，露出本来的面目，手中不停挥舞着那一块药仆令牌。
袁术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还真是你这小子。”
还不待王乾开口，袁术又喃喃自语：“也对，你这小子怕死得很。哪怕碧霞山庄被灭了，你也能逃掉。”
闻言，王乾羞涩一笑：“袁大人谬赞了。”
有过这一番插曲，袁术基本可以确定站在面前的就是王乾本人，而不是被别人夺舍或者顶替。
毕竟能理直气壮将逃命当本事的，整个宣西府也挑不出来几个。
他坐回摇椅，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闭上双眼，满脸悠闲问道。
“说说看，跑到哪里耍了，尽然折腾了一年。”
王乾走到他对面躺下，漫不经心道：“也不过就是被检测出了天灵根，顺路到烈阳宗拜了一个金丹师父，随便当上了一个真传弟子。”
“金丹师父？真传弟子？”
饶是以袁术的定力，听到这话也没能维持住脸上的淡然。
他径直就到王乾的面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下，疑惑道：“也没犯病，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王乾嫌弃地抖掉他的手，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甩给他
“瞧瞧，我如今也是长老了，这个总做不得假吧。”
袁术接过令牌一阵查验，这才有些相信。
他满脸欣慰，笑着道：“小子，出息了。”
“出息了那也是你带出来的。”
袁术听到这话欲言又止，终是点点头：“也罢，我就厚颜居功了。”
“你当然可以居功。”王乾一脸理所当然：“还有袁家老不死抢了咱们七星洞的筑基丹，这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袁术本来还一脸欣慰，听到这话却连忙将王乾的嘴堵上。
告诫道：“这话可不许胡说。你这小子，真以为拜师金丹自己就成筑基了？”
王乾见状还打算说什么，却被袁术制止。
他满脸郑重：“自己丢的筑基丹，我会自己找回来，你这小子可不能偷偷搞事情。”
“行吧。”
当天晚上，七星洞上空久违飘起一阵炊烟，连带着洞府周围的林木，仿佛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复之前的冷清模样。
秘洞中。
王乾收拾完桌面，回到自己阔别许久的小家。
放眼望去，洞府中的陈设依旧，四周的布置和摆设与他离开时一样。
不用看也知，袁术家伙肯定是刀子嘴豆腐心了。
角落里的那棵碧霞果树如今早已熟成，枝干茂密如虬龙盘错，梢头上挂满了翠绿的果实。
王乾刚走来，果树的梢头一阵晃动，落下了十来棵果实滚到他面前，这架势就像是欢迎他回来。
不知为何，王乾此刻真有种到家的惬意感。
他点了点头，开始将乾坤袋里的药泥给拿出来。
“念在你识趣的份上，这些药泥可就便宜你了，快些长大！”
王乾说着，亲手将药泥涂抹在树干周围。
果树如今已是一阶上品，具备了一定的灵性，似乎是雀跃了，满树绿叶簌簌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王乾觉得自己像是成了技师。
只不过，他这技师不太正经，服务的对象竟然是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