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们都是a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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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抱着了，儿子这么大了还这么抱都看着呢。”年赐逢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手里拿着菜勺，脸上笑意不掩，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老头，你怎么下厨了，菜能吃吗？”年懿勉强从老太太怀里把脑袋摘出来，抬头见老头喜气洋洋地围着大红围裙扬着菜勺，放下了心没大没小地往沙发一躺，大爷似的。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年赐逢笑着作势要打他。
年懿抬手挡，只挨了轻飘飘的一下子，又嬉皮笑脸起来。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年的不痛快，氛围好的就像年懿只是出了个几天的差，现在终于回到了家。
年赐逢掐着时间又进了厨房，走之前嘴里还嘟囔着：“臭小子果然瘦了，不好好吃饭。”
关枫裕瞧见老头今儿个这劲都能去跑马路上了，淡淡笑了下一同坐到沙发上。
陆泽握了握他的手，也悄悄凑过去说了句悄悄话。
“这位是？”姜钦从冰箱里端出一大盘切好的水果，笑眯眯地把还在门口的狄野带进来坐下：“是我招待不周了，快进来坐。”
“额，我队里的一个小孩。”年懿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狄野，从盘子里挑了块水果送进嘴里：“愣着做什么，要我伺候你吗？”
狄野动了动往他身边挪，手上也不老实，仗着两人挨得近去扯他袖子下的手。
姜钦温柔地出声责怪：“儿子，你怎么这么跟人家小朋友说话呢？”
“我知道了，妈。”
得到了年懿知错的回答，老太太心满意足地进了厨房给老头打下手，不然今天这餐饭能不能吃还真是说不好，在孩子们面前还是要给老头留点面子。
“哥，嫂子，你们是不是一早就说好了的？”年懿冲着厨房挤眉弄眼，嘴一刻不闲着。
陆泽挑了块水果给关枫裕，简直懒得理他：“老师要打人我们从来拦不住。”
年懿：“……”
狄野苦着脸，好几次想跟年懿说话都没被够上，被一巴掌隔绝开。
午餐很丰盛，老头老太太整了一大桌子菜，除了最角落里摆着碗煎糊了的鸡蛋其他菜都算得上色香味俱全。
“要吃什么都自己夹，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好了。”老头老太太没有自作主张给人夹菜的，主要是摸不准狄野喜欢吃些什么，又怕这孩子看着怯生生的不好意思夹菜。
“跟你讲呢，爱吃啥吃啥自个儿夹听见没。”年懿夹了块鱼肉正细细地挑着刺，闻言才想起边上还有个临时带过来的小东西，也不知道喜欢吃些什么，只好用胳膊肘怼了下他的腰子低声：“现在知道怕生了？”
狄野：“……嗯。”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年懿无奈，只好临时挑起队长的大梁照顾一下这只傻狗adc，他夹了只鸡腿丢他碗里，凑过去低声威胁：“吃不完老子立马把你踹出去。”
“谢谢队长，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鸡腿。”狄野光速变脸，刚刚被年懿凶得满脸苦大仇深，现在又是个清澈愚蠢的漂亮蠢蛋。
“……”话说家里边来小辈，不都是用鸡腿哄的吗？年懿表情复杂地看他一眼，伸筷子去夹角落里那盘焦了的鸡蛋。
然后，筷子被年赐逢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干嘛呢老头。”年懿有些好笑地挑眉看向自家老爹，顺便吹了个流氓哨。
年赐逢顿了顿，自家这个小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都敢调戏老子了：“别吃这个，糊，糊了。”
“是吗？那我不得尝尝我亲爱的老爹做的好菜。”说着卡了波极限视野，用二十来年的手速从碗里又快又准地挑了块最糊的丢进嘴里。
年赐逢一脸无语，默默地推了杯水过去给他那二十来岁的逆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没看到他自己都不敢下嘴吗？！
“卧槽，老头你盐焗鸡蛋吗？！”年懿刚丢嘴里就被咸得眼冒金星，他顺势接过水一口气灌下肚才觉得活过来了，自家老头的做饭水准跟前些年没多大区别，随便挑出一样都他妈能当生化武器使。
“……”年赐逢沉默，往碗里夹了两根青菜全当没听见。
一顿饭吃下来，有了年懿的前车之鉴，其他几人都对角落里的鸡蛋避之不及。
狄野啃着碗里的鸡腿，时不时抬头腾出地放年懿给他夹的菜。
吃过饭，陆泽关枫裕起身告辞。
“我，我可以留下来吗？”作为一个临时翘班的小adc，不想回去训练只想黏着自家辅助是很正常的。
姜钦跟狄野在饭桌上也熟络了不少，她看着狄野稍显稚气的脸心生怜爱，不由得想起了年懿小时候的模样，说话都带着些老母亲腔调：“小野平时训练很辛苦吧，你想留下来玩就留下来玩，想回去了再让年懿送你回去。”
“妈，你就惯着他吧。”年懿实在没话讲，一边帮着年赐逢收拾碗筷一边黑着脸凶狄野：“不训练了？还不回去！”
狄野：“……”凶死了这老队长。
“儿子，你总这么凶人干嘛？”姜钦眉眼温柔，轻轻推他一下，拉着狄野坐到边上哄：“他脾气大得很，平常在队里经常欺负你是不是？你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打他。”
“也没有，队长对我还是很好的。”狄野笑着点点头，委屈一扫而空茶言茶语地替老队长辩驳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他要欺负你一定跟阿姨说。”
“好。”
年懿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姜钦跟狄野两人母慈子孝，别提有多温馨了，看得年懿这个原装儿子都有些羡慕嫉妒恨。
“别特么丢人现眼了，跟我上去。”年懿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拎着狄野上了二楼回自己房间。
年懿的房间比基地的大多了，床上铺着姜钦千挑万选的新被子，三个人躺上边都嫌大。
房间里有个盖住了整面墙的书架，大多数的书狄野都没见过，但看封面也知道都是些小说。
他走过去看了看，终于挑出一本稍微知道一点的书，那是本彩绘版的《小王子》，类似于哄三岁小孩的那种童话书，里面许许多多稚嫩的卡通插画便于理解。
“我待会就打电话让赵沉把你拖回去扣两月工资。”年懿没好气地夺过他手里的书放回原处，两颊微红，像是掩饰些什么。
狄野望着他也不恼，只是说：“你也看过这个啊，我小时候也有一本。”
“你管我。”年懿皱着眉打开了电脑，这台电脑是前些天陆泽买过来的，就等着他回来给他打发时间。
“你真的要退役了吗？年懿。”狄野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滑到了他肩上。
“对，该退就退人老了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不是嫌弃我在Ros养老吗，怎么？这会又惹着你了？”
“对不起……”狄野没想到他还怪记仇的，想要解释又没找到合适的借口，最后还是说了句对于年懿来说不痛不痒的话。
“随便你了，能带Ros夺冠是你的本事，现在我也确实是那个拖后腿的，少了我你该高兴而不是耍脾气不回去训练。”年懿放下鼠标，目光沉沉不大高兴，那双略带风情的眼睛此时带着少许的惆怅。狄野看懂了他的情绪，只是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明白，年懿永远用不着他去安慰，这个人很坚强，只是脾气差了些想用发脾气的方式去宣泄。
他是知道KG的，网上关于KG黑马的传闻直到现在都还有热度，还有Ros老五人组解散重组，其实随便一搜他都能知道。
Ros是KG的新生，也是年懿的心血。
“你回去吧。”年懿没了跟他周旋的力气，怏怏地躺倒在椅子上，也没过去多久，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些，遮着眉眼，让人捉摸不透心思。
“你能留下来吗？就是，不退役——”
“不退役只挂名是吗？”年懿冷嗤一声，出声打断：“你不是一开始就说我在养老，我留着做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Ros是你的心血，你们互相陪伴了那么多年，如果你退役了，那以后Ros就算夺冠了……你也不能站在领奖台上了。”狄野顿了顿，“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会看那场与胜利失之交臂的比赛。”
“你想看见属于Ros的金色雨吗？那就加把劲，咱几个干就完了！”
那是一句永远不能忘怀的话，在世冠场上最后一局，老五人组紧紧握住的手，说好创造辉煌，说好永远都一起。
可是那场比赛在他手里输了，然后Ros老五人组散场了。
什么狗屁话，都是假的。
“在十六分一十四秒，你在那一波团战里闪现了，导致平a距离不够没能a出最后一发，反被对面射手先点掉了你的复活甲，那场比赛对面射手拿下了世冠场上的第一个五杀，你是第一个四杀。”
狄野一字一句地将那场比赛最后一波团战中他的失误完完整整地说出，他猛地起身看向这个站在自己面前这个，Ros最年轻的adc。
年懿心脏瞬间收紧，他几乎要再次倒在那场失败的比赛面前，然后面对台下的谩骂以及队友逐渐别开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他艰难地开口，嗓子好像一把刀，把他原本的声音切得细碎嘶哑。
狄野低了头，他想抱一抱年懿。
眼前的人咬紧牙关，脸侧的肌肉肉眼可见地变得紧绷，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湿润的眼睛。
他几乎都快忘了，他们都是adc。
只不过一个是曾经盛极一时后来因为一场比赛跌落神坛的第一adc，另一个是Ros新星adc。
“滚，滚出去！”年懿眼眶通红，袖口被他扯乱，完全没了平常潇洒随意的样子，狄野这一番话仿佛触及了他最深处藏着的开关，于是自责情绪再也关不住，顺着四肢百骸涌过卷走了他全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