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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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吃饭吧，以后还是注意点不要太晚。”
青春期的少年哪有不熬夜的，阳奉阴违罢了。
狄野顶着两眼圈，怨气仿佛变成了实质在脑瓜顶上飘着，他坐到范准身边：“他把我拉黑了。”
范准回以一个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习以为常道：“正常，现在别的先不想了，你只管打好比赛，年轻人嘛……”
好，一听这开头狄野就知道接下来就是佛系劝导，识趣地立马闭嘴吃饭，并且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打得异常顺利，除却跟LU五场打满外，其他场次都拿到了零封的好成绩。第一轮打完，Ros稳坐A组榜首，比第二名LU多出了几个小场分。
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结果，春季赛第一轮Ros以全胜的傲人成绩大放异彩，甚至连LU也输下一场，A组形势被这么一搅和已经乱套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Ros今年的表现很亮眼啊，感觉有很大机会能冲击S组。”这是最后一场打完LU之后评论席上的一句话。
截止至今，mVp榜首也被狄野夺下，超第二名三个mVp。
再反观其他组，也是乱了套的，S组的双S今年爆冷输到末尾位，SUN比Son少了一个小分排到最后名。
这就意味着，Ros即将要跟SUN打一场bo7卡位赛，Ros赢下则升S，SUN赢下则保S。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不过在此之前还空出了几个休息日让他们休整。到处跑连轴转打比赛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这段时间下来都瘦了一圈。
当车终于停在基门口，狄野脚一落地都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年懿倚靠在自行车上，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清晨的阳光很柔软，只是有些刺眼睛，年懿背着光，只有侧脸粘着些阳光，他闻声抬头，眼带笑意，长长的睫毛灵动地一扑闪，招人似的。
“怎么那么晚。”他打了个困倦的哈欠，伸了个懒腰过来，一手拍到狄野肩上：“做的不错，mVp榜首。”
那只手原本是要落在头上的，只是一瞬间又变了轨迹落到了肩膀上。
狄野眼看着那只要落到头上的手，他并没有打算躲，下意识地闭了眼睛，肩上却传来触碰感。
他一时有些失落。
摸头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亲昵的事情，而拍肩膀却觉得很平常。
李豫忙着搬行李，还能抽空回他：“路上堵了一会，大爷您老人家也过来帮帮忙。”
“搞什么？出去打个比赛还把家搬过去。”年懿撸起袖子过去帮他。
“不用你来，我去就行了。”狄野挡住他的手在手腕处握了握，两手一边一个包还提两箱子一溜烟跑了。
年懿瘦了一些，他心里想道。
东西搬完，狄野再回头找人的时候，院子里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他心里一乱，刚想要出声去问，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看什么呢，着急忙慌的。”
他回头一看，还好还好，人还没走。
“你自行车呢？”
“挪阴地去了，笨吗你，那么晒待会坐着烫人。”他声音还是有些轻，不过比起那天晚上气若游丝的可好上太多了，果然还是嚣张跋扈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舒服。
狄野心满意足地挨了骂，压根没想起来要顶嘴。
“我能跟你讲几句话吗？”
年懿挑眉，两手一摊：“不想听。”
“不会要多久的，我好歹第一轮打的帅裂了，你不给点奖励吗？”狄野握着他的手腕，他站直了比年懿高上一些，眸子低垂恳求似的。
说罢也不管年懿答不答应了，拽着人便往外走，手里的触感有些凉，年懿腕骨凸出有些硌手，像个精巧的把玩件。
“去哪啊？别太远，懒得走。”年懿顺着他走出一段，懒洋洋停住了脚。
“对不起。”狄野松了手，垂头丧气地看着他，好半天又道：“我那天不该跟你生气，别生我气了好不好，队长。”
被他温声哄着的队长翻了个白眼，他从来懒得在意这些小事，随意摆了摆手，这崽子不说他都快忘了那天晚上把他气得差点伤口崩开的事。
那时候真是要气死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倒也没什么。
“行了，大男人整这死出，我没怪你——”
“还有就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
“别告白，老男人听不得这些花里胡哨的。”年懿皱眉，有些不乐意听，把他嘴捂上：“老子比你大太多了，你之前不还对男的不感冒吗？怎么现在死缠烂打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想见你，每时每刻都想看见你，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在想你如果在我身边就好了，那样我们可以不用隔着屏幕分享喜怒哀乐，闹了矛盾也可以当面就解决，而不是让你我都带着情绪过夜。”狄野握住他的手，手指无师自通地挤进他的指缝，他手有一点点的薄茧，轻轻地划过年懿的手心。
有些痒，年懿身子不自觉地一抖，突然有一种被掌控的错觉，他猛地推开越来越近的狄野，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找回场子：“你爸妈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找来我可招架不了。”
他居然会被一个小屁孩子压得喘不过气，真是有病。
“我爸妈是我爸妈，我们是我们，我会说服每一个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我会正大光明地把你带回我家，不会让你我的关系躲躲藏藏，本来这就不是见不得光的事。”狄野见他在谈条件，以为有的商量，再三保证后又满怀诚恳地看向他。
年懿听罢，冷嗤一声刁难道：“三分钟热度罢了，你用什么能保证你永远爱我一个？”
“一口空话，漂亮的脸蛋，还是……钱？”年懿步步逼近，屈指在他脸上碰了碰：“我在你这个年纪玩都玩不够，更别说什么一辈子的承诺了，跟他妈放屁一样。”
他眯着眼，眉眼含笑，明晃晃的嘲弄，动作轻佻至极，淡色的唇上下一碰说出来的话像含着毒药的刀子，修长的手指缓缓地爬上狄野的衣领。
他就像一条阴暗面里走出来的昳丽蛇妖，浑身的恶意毫不掩饰，随意赐给过路被迷惑的人一个满含剧毒的吻。
狄野的衣领被他扯开，露出了少年大片胸膛，那只手顺着面颊一直滑落进大开的领口深处。
“……我，”狄野望向他的眼神逐渐晦暗灼热起来，喉结上下滑动，少年人怎么见过这种阵仗，被这么撩拨，还是他想要的人，“我就是很喜欢你。”他猛地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但脸上的红晕明晃晃地揭示了他想做什么。
被迷惑的少年人沉醉在剧毒的吻里，幻梦酝酿着蜜糖的甜堵住了他的嘴，连呼救都忘了怎么发音。
狄野想得到他的回应。
可是什么都没有。
“有欲望很正常的，你自己解决一下。”年懿抽身离开，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那只刚刚拨乱少年心弦的手此时重新回到了口袋里。
狄野很生气，要气炸了。
不肯就不肯，可是撩完人就跑是什么鬼？他很难受，很不想让那个人可以比他好一些回去。
于是还没走出两步的年懿又被拽回原地，一声怒骂还没出口，领口已经被撩开，剧烈的刺痛感从锁骨处传来。
狄野要命地咬了一口，又暧昧地轻轻舔着那块香软的皮肤，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让人走。
他可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混账东西，在学校混账，在家里混账，现在还想对年懿混账。
“我不会放弃的。”
“哦？要把我关起来吗？”年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脑袋，陡然狠戾地抓起他的头发把人拽开：“小混账，你爹现在没心思揍你。”
狄野看着他的表情，甚至还能咧嘴笑起来，开怀大笑，他任年懿拽着自己的头发，那块头皮都像是要被撕下来，但他满不在乎，攀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狠狠吻下，唇齿相依攻城掠地，血腥味在舌间弥漫开来。
这个吻，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我就是喜欢你，就算你要毒死我杀掉我我还是喜欢你，有本事你今天就捅死我，不然你除了喜欢我这一条路以外，其他路都别想走！谁叫我是混账呢？”
“那你就试试看，老子牙都拔掉你的，混账——”年懿腾空喘息回他，挑衅道：“你什么都没有，我能喜欢你什么？”
“会有的，我从不说大话。”狄野捧着他的脸又狠狠落下一个吻，堵住了他那张臭嘴里的话。
年懿眉宇微皱，轻轻咬住他的舌头，身侧的手碰到某处，狄野终于卸了力连带着身子都僵了。
“起来了。”
耳畔是蛇妖冷冰冰的信子，只要再进一步毒牙就会立刻刺进他的大动脉。
“知道我跟你的区别了吗？我对你不感兴趣。”他轻嗤一声，好整以暇地理好自己的衣领盖住了狗儿留下的痕迹，又顺手替狄野扣上了大开的衣服，眼尾一扬，留下满地狼藉给狄野收场。
过了约莫半个钟，狄野兴致不高，面上透着薄红从外面进来。
李豫见了他，余光缓缓落到边上坐着思绪放空进入贤者时间的年大爹，这位大爹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衬衫袖子挽起，两手一摊，悠闲自在。
“你打他了？”李豫凑过去，小声跟他咬耳朵：“看那眼睛红的。”
“？”年懿轻“啧”一声，抬头看过去，随手把纯间的烟拿下：“自找的。”
他用看小卡拉米的眼神看着李豫，支着下巴：“你管他呢，这么大个小男孩了，还哭哭啼啼的。”
“绝了。”
李豫笑了笑，把狄野揽过来坐下。
“哟，不就打你一下嘛，哭什么，还掉小金豆子了。”年懿指尖在桌上点了点，这是他惯常打发时间的小动作，神色戏谑。
“……”狄野又怒又急地瞪了他一眼，扯了下衣摆转身上楼：“我先上去了。”
脚步声噔噔噔的，活像跟地板有仇。
年懿随他去了，勾唇腹黑一笑，又躺回椅子上。
“讲真的，我感觉今年春季赛不好打。”李豫也跟他一块躺下，两手在脑后垫着，突然没头没尾地来着这么一句。
“你们觉得呢？”年懿转头看向已经收拾完毕的几人，零跟孤鸿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杨帆也表示有几分困难。
角落里还没来得及跑路的阳阳跟轻然尴尬地挂着职业假笑，他们俩没怎么上过场，自然没什么感觉。
阳阳被年懿看着，身子不自觉地开始抖，他的手被轻然勾着怎么都收不回来，只好跟着他罚站似的靠着墙角。
“这个看着眼生，你是那个……轻然吧，都怪老范不让我去青训那边，人都不认识……”年懿起身，歉意地朝他笑笑：“你上过的场次比阳阳多些，你觉得呢？”
“……我没感觉出来。”轻然长的相比阳阳这种乖巧的小孩来说，有种张扬的漂亮，举止投足间精明多了，是个有算计的。
他眼底的卧蚕亮亮的，一笑起来给人一种无辜的错觉，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长相，不过总掩盖不住少年自带的那份野心。
有野心是好事。
“不过，我觉得第一轮更像是试水吧，几乎每个战队今年都在尝试新的吃分体系。”轻然笑起来，暖意融融的，如同化雪的春风，“不过，我觉得很可惜的是，年队你没能亲自上场去看看对方的实力。”
犹如当头喝棒。
年懿面上笑着，当然知道这是挑衅了，不过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小朋友，这般夹枪带棒地膈应他，亏他刚刚还觉得这小子精明，原来是个带刺的。
有些可爱。
“诶诶诶，行了行了。”李豫一听轻然这话，菊花一紧也爬起来随时准备摁住要打人的年懿。
“那不是我老了吗？Ros的将来靠你了啊，小天才。”年懿没冲他发火，他早就没什么话语权了，不过是李豫他们给他面子才一口一个队长现在还叫着。
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子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句队长无非就是在提醒他，有关于他年懿的Ros已经是过去式了。
接下来是他们的主场，年懿对此毫无意见，因为他也不可能重返赛场，本身就跟养老没区别。
“那您老人家，记得好好看。”轻然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拉着阳阳出去了。
如果忽略他刚刚说的话，还真以为这是个白心的。
年懿嗤笑，轻而易举能被这些伎俩激怒，反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摆前辈架子。
这样一对比，狄野那个啥事都写脸上的小白痴突然就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