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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以惨烈换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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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玄清喊道:“你的手!”

顾襄则继续对余玄清道:“别管了,师姐快去追那东西,免得祸及百姓,我没事的,你快去。”

余玄清无奈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道了句好,看了眼严颜岩后往后退了退,略带犹豫转过身去,随后便果断纵身飞起追那跑走的肉瘤。

顾襄扶着严颜岩站起身来,严颜岩则晃着自己的脑袋,一直“呸呸呸”地吐着嘴边的沙子。

他抬起头来拍开顾襄抓着自己的手,他眯着沙眼看见那突然袭击人的山茶花堆竟慢慢消失,地面上裸露出唐老爷那已经被开膛破肚子的尸体。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严颜岩惊叹着,立马拿起一道冰符就要往唐老爷尸体那走去。

顾襄拦住他道:“别过去。”

严颜岩看向顾襄,见对方披头散发,脸上沾着沙子,右手臂上耷拉碎布,同时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弄得他俩脚下站的位置的颜色比刚刚聚集成一堆的山茶花的颜色还艳。

“你怎么搞成这样呀!”严颜岩“哎呀”一声,立马拍着顾襄脸上的沙子,弄着他杂乱的头发,抱怨道,“怎么回事嘛你?你这样怎么去帮师姐呀?这不添乱吗?”

顾襄看着严颜岩给他清沙子的时候还笑了笑,结果听他一张嘴说的话,脸色又沉了沉,道:

“我会保护你,也不会给你和师姐添乱的。”

严颜岩急忙拿出绷带塞进顾襄的怀里,道:“你也不怕说大话崩掉牙……快住些口吧,还是去帮师姐的忙要紧,你一边绑手一边飞去去帮她,这里的尸体我来解决。”

顾襄抓住严颜岩给他塞绷带的手,问:“你想怎么解决?”

严颜岩翻着白眼,挥着左手上的冰符道:“你真婆妈!我把这尸体运到唐家,总不能让这老头开膛破肚跟条咸鱼似的躺这吧?”

顾襄依旧抓着严颜岩,道:“你是想去受孕吗?你忘了那些人说的?接近唐家的人是会大肚子的。”

严颜岩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把尸体扔门口冲他们喊一声就行了,而且,就算真不小心染上了,不还有你呢吗,你一定会给我下了肚子里头的东西的,不是吗?”

顾襄还是不肯松手,他接着问道:“那你怎么给他送回去?你认得路?”

严颜岩急得跺脚,鼓着腮帮子道:“你大爷的眼瞎吗?”

他指着地面接着道:“那么明显的一条血道,我顺着这道去不就行了!”

他抽出被顾襄抓着的手,然后又拿了根发带披在对方的肩膀上,道:“把你头发绑好,赶快去帮师姐,她要是出事了,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话,他便转身走到唐老爷的尸体旁,将冰符贴上,而后又施法将整个结成冰块的尸体临空举起,他自己也跟着腾空飞起。

尸体跟在严颜岩身后,他的人则顺着血道往前飞走。

顾襄握紧严颜岩给他的发带,见人没了影子才离开原地,一边收拾自己的惨样,一边腾飞追赶余玄清。

……

林慕义坐在房内的茶桌旁待着,看着手中那道符上的字。

嗯……鬼画符……看不懂……

他将严颜岩给他的小猫揣着怀里,让那猫咪在他胸口那睡觉,无聊时就露个小脑袋到处探。

林慕义已经给这小母猫起好名字了,就叫做咸蛋蛋。

一个酥甜可口,一个咸淡适宜。

他很满意自己给两只猫起的名字,真好听。

余玄清他们是不让林慕义与甜甜在一块了,于是便给他找了另一只猫猫代替甜甜。

林慕义伸手揉了揉怀中蛋蛋的小花脑袋,那孩子睡眼惺忪,他也不好折腾她,于是只能轻声对她说道:“困了就睡吧,我不扰你啦。”

蛋蛋用着她那粗犷的嗓音“喵”了一声,然后便钻进林慕义的衣服里头睡觉去了。

林慕义自知担心无用,于是放平心态,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喝着茶,一只小麻雀“扑哧扑哧”地从窗外飞进来站到茶桌上,“啾啾”叫了两声。

“哎!”

林慕义惊喜地看着跑到他手边的小麻雀。

那麻雀居然不怕人,蹦蹦跶跶地用自己身上的绒毛蹭着林慕义的手背。

林慕义开始感慨自己是拥有了什么迪士尼公主体质嘛,怎么老吸引一些小动物……

那麻雀歪着头,长着两只圆溜溜黑豆般的眼睛,可爱极了,林慕义很喜欢小动物,只要不是奇形怪状,就很容易被萌物萌化了神智,他顾不得这小麻雀身上会不会携带什么菌呀什么毒的,上手就摸着那小东西的下巴。

林慕义对着小麻雀轻声道:“你好乖呀,你是打哪来的?”

那鸟盯着林慕义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呆样。

它又“啾啾”叫了两声。

林慕义又对它问道:“你在告诉我吗?可惜我听不懂。”

那麻雀将头转了转,两只眼睛盯着林慕义的左手。

林慕义跟着麻雀一同看向自己的左手,问它道:“看什么呢?”

麻雀转过头来,继续盯着林慕义,林慕义歪了歪头,又轻声细语道:“你是谁家养的?怎么那么亲人呢?”

“嘿嘿。”

“哎?”

林慕义看着麻雀顿时愣住了,他好像听见了这麻雀嘴里发出男人的声音,还“嘿嘿”了两声,

麻雀冲着林慕义慢慢张了张嘴,两颗黑豆眼瞬间变白,表情诡异起来。

林慕义瞪大着双眼,一时间被眼前的东西吓唬住,愣了楞。

那麻雀蹦跶着,然后发疯一般用它那尖嘴嘴用力啄向林慕义拿符的右手虎口。

“阿!”

林慕义疼得立马回神,他整个右手手背开始发麻,被啄的地方立马出现一个口子,鲜血直从那口子流出来,手指头像是痉挛一般抽搐着,抓不住符咒。

那麻雀立马用嘴衔起被林慕义松开的符咒,迅速冲出门口朝一楼飞去。

“卧槽!”

林慕义看那鸟拿起符咒就飞走,叫唤了一声,他看着那突然大开的房门又是一声“卧槽!”

他也不管鲜血直流的右手了,立马站起身来就要去追那麻雀。

林慕义跑到门口就要出去,脑子里突然想起严颜岩的叮嘱,他望着门口,又退回房去。

“不能出去……”

林慕义皱着眉头捂住那冒血的手,他将房门关上,从“玲珑佩”里拿出帕子止血,同时叫着:

“阿芜,阿…….”

“小溪?”

林慕义背对着房门,听见后面有一男人叫唤着自己,便回过头去,竟然见到自己的房门再次无声无息地打开。

他连连后退,看着那慢慢大开的门,右手操起桌上放着的茶杯作出防御姿势。

“你叫小溪?”

一个男子手捧着饭菜站在大开的门口,那人正是这店里头的小二,柳民。

“是你……”

林慕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对那店小二问道:“你这是?”

店小二笑了笑,端着饭菜就走进林慕义的房间。

“哎?你…….”

林慕义来不及制止店小二不请自来的行为,皱着眉对对方问道:

“是姐姐他们叫你送饭菜给我的?”

“呵呵……”

店小二弯着腰笑着,他将饭菜一一摆上台,同时还摆出两个酒杯和一壶酒。

他看向林慕义,笑道:“是小的给小溪你送的。”

“哈?”

林慕义一脸迷惑地看着他,问:“你送给我的?”

“对呀。”

店小二将端菜的盘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笑着对林慕义说道:

“小的见小溪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就给你特地备了些好酒菜,你快吃呀,别饿着了。”

“我不需要。”林慕义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火气,他对那殷勤的店小二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你把这些东西端走吧,还有,你还是叫我小公子吧,别叫我小溪,我听着怪奇怪的。”

店小二委屈道:“你姐姐他们都那么叫你,我怎么不能叫了?”

“哈?”林慕义没好气地说道,“他们是我的家人,你又不是,我跟你又不熟,再说了,你们这店里的规矩没说不可直呼客人的名讳吗?”

那店小二嬉皮笑脸的,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林慕义听着店小二说的话,鸡皮疙瘩直冲大脑,他抖了一下,想着自己的脸上不会又趴了一只灵花蝶吧……

林慕义伸出右手指着门道:“你没什么事就出去吧,多谢你的好意了,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店小二“哎呀”了一声,竟冲过去抓起林慕义受伤的那只手道:“怎么受伤了?一定很疼吧。”

林慕义心头的厌恶感顿时涌上大脑通过神情表露了出来,呲着牙就要立刻抽回那被人抓着的手。

“别乱动呀。”

店小二的身躯往林慕义那倾去,他死死地抓住林慕义那受伤的手,将他捏得生疼。

“你神经病呀!”

林慕义疼得狰狞,他用另一只手使劲拽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腕。

“你的脸可真好看呀。”

店小二直勾勾的看着林慕义,眼珠发红,鼻子喷着热气。

林慕义看着对方的神情惊呼不好,遇到狗日的了!

他惊觉对方脸颊处的脸皮鼓起,像榴莲壳一般角质一个个紧挨着泛着珠光掉着皮屑粉,恶心死人。

林慕义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使劲地挣脱着对方的束缚,然而却无济于事。

他左手腕因为被店小二死死的握住,虎口那的伤口不断地有鲜血涌出,顺着两人的手臂滴落到地板上。

林慕义大喊一声:“我日你大爷!”

他疼得怒火中烧,见手上力气比不了便抬起腿往对方下三路攻去。

那人立马用手抓住林慕义抬起的大腿,然后将他整个人推到床上。

他趁着林慕义被摔得懵逼时立刻将房门关上,然后欺身压上林慕义。

他张开双腿跨坐在林慕义身上,一只手死死地前掐住林慕义的脖子,一只手则拽着林慕义的脸皮。

他的眼睛大睁着,发红的眼珠想要掉出来一样,他疯了一般冲大喊着:“真好看!真好看!”

林慕义不停地挣扎着,他的脸皮被对方拉扯着,疼得眼泪都快跑出来了,甚至疼得忘记自己的手还“噗呲噗呲”冒血。

他被身上的人掐着脖子,脸憋得通红,一句救命也喊不出来,意识都开始模糊。

无论他怎么用手推扯拍打对方,那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面目狰狞地喷着口水喊着:

“真好看!真好看!真好……”

林慕义动着脚,用着膝盖不停地踢着对方的下三路,也是没用。

尼玛的金钟罩铁布衫呀………!

他的白眼不自觉地翻出来,手上的力气也渐渐消失……

“啊——!艹你妈!”

林慕义迷糊中听见那人大骂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大口大口的空气涌进他的肺部。

“哈…….哈……”

林慕义睁大着双眼大口地喘气,他看见蛋蛋正用着它那刚长出来的牙扎进那人的右手虎口肉那,疼的那人甩着手同时拽着蛋蛋的身体大声骂娘。

林慕义见蛋蛋这样被那人用力地捏拽着只怕会死,他的脑子“嗡”的一下失去理智,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那人的蛋蛋踹去,同时大骂道:

“狗日的!你敢杀我家蛋蛋!”

那人被蛋蛋咬破防,再加上林慕义那一脚爆蛋,他立马疼得弓着身子倒在一旁哀嚎了一声后疯狂倒吸着冷气。

林慕义迅速站起身来,大脑供氧还不完全,摇摇晃晃地跑到桌子旁,操起桌面上的饭菜就往那人身上扔去,“霹雳哐啷”砸得那人油水遍布……

稍微清醒些,林慕义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浪费呀,应该拿些不是吃的硬物砸人才是的嘛……

那人窝在床上,露出一只红眼盯着林慕义,而后抓出那咬自己肉的猫,冲着大门便扔了过去。

林慕义看着蛋蛋从自己的头顶掠过,直接砸向紧闭着的房门,将那门破出一个洞来。

“蛋蛋!”

林慕义大喊着,他立刻来开房门冲了出去,慌忙地寻找着蛋蛋,完全把严颜岩叮嘱他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出去。”给忘光了。

林慕义看着走廊地面上除了被砸出的木屑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便将身子探出栏杆往下看,只见蛋蛋就被扔到了栏杆下的酒堆上。

他着急得抓狂,顺着楼梯就往下跑,他刚离开最后一格楼梯到大堂要往酒堆那去,就见到店里的稀稀落落的客人一时间全都猛地站起身来,惊慌失措地大喊着:

“快跑呀!”

他们一个个地往林慕义的方向冲过去,虽然人不多,但也足够将本就“受苦受难”的林慕义推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草!”

林慕义跌坐在地上,“哎呦”一声,揉了下自己的八月十五。

他扶着地面还没来得急思考那些大喊着快跑的人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个鲜血直喷,冒着腐腥味的大瘤子动着它那长满毛的四条腿冲破店门,朝自己跑来。

林慕义大喊着:“卧槽!”

他的手上、脖子上、屁股上的疼痛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刷”的一下立马站起来就要逃。

那瘤子蹦进店内,震得地面直晃,店里的东西也“叮铃哐啷”响着。

林慕义颤抖着双腿就被晃倒,脸朝地面又是摔了个狗吃屎,他忍着鼻梁的酸痛,下意识回过头去便看见那怪物张开自己那冒着黄气的大嘴,伸出一条尖头枝干来,直直向他刺去。

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身体大多会像是被冻住一般,腿不能动话不会说,只是僵僵地待在原地。

林慕义现在就是这样……他已经麻痹在地板上,瞪大着双眼,倒了便再起不能。

完了,真的要凉了……

这是林慕义大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噗呲——!”

大量滚烫地鲜血喷溅到林慕义的脸上,浓厚的血腥味直接涌入林慕义的大脑。

异味刺激着林慕义的大脑使他有了反应的能力,他没事,没逝……只是……

他瞪大着双眼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子。

那人的右肩被完全刺穿,白色的上衣立马被血液染得腥红。

男子左手握住那充满倒刺的怪物枝干,手掌与枝干接触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他将那枝干猛地拔出自己的肩膀,鲜血再次喷射出来。

林慕义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睫毛上的血水滴落在他的脸颊,混合着他的眼泪坠到地面……

男子左手青筋直爆,他用力地抓住枝干,将那怪物狠狠地甩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石墙上,砌在里头。

怪物本身的滋血被砸得乱溅,味道也十分难闻,用夏天粪坑炸了的味道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气味也不过如此……

那怪物“哈阿”一声长叹,便不再动弹。

男子的身体像纸片般轻飘飘地往后仰,倒在林慕义的怀里。

他鲜血流满地面,像盛开的牡丹花一般。

林慕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那人红色的眼尾在英俊苍白的脸上更加凸显。

“你……”

林慕义大张着嘴,他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泪还是男子溅在自己脸上的血不停地向下滴落。

那是昨天拦腰扶起他的俊朗小哥……

怀中人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原本艳红的嘴唇死白成灰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也不能了……

林慕义抱着对方,用自己的衣裳慌忙地朝那已经看不清但却“呼呼”冒着鲜血的伤口捂去。

“救命……谁能帮帮我……快来人……”

林慕义的声音十分颤抖,他从未经历过这样鲜血淋漓的死亡,他吓得眼泪失禁,泪混着血不停地滴在他身下的血水中“啪嗒”作响。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救命,但却没一个人出现。

林慕义崩溃起来,他竟变得无法接受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消失,他竟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了起来,同时四处张望,寻找人迹。

他的眼泪糊住了他的睫毛,迷糊了他双眼……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一个劲地哭喊。

他从来没这样哭过,哭得如此真情实感、伤心欲绝……

明明他从前被人打个半死时也不曾这样哀鸣……

“为什么没有人……救命呀……”

他的喉咙开始发酸,鼻腔开始堵塞,耳朵也开始轰鸣,他的哭喊声透露着绝望…….

撞倒林慕义的人都躲了起来,他们听着林慕义哭喊声只是将脑袋从楼梯口那探出,低声说着小话……

黄昏的夕阳溢入客栈撒在死血上大大方方,哀绝的人声幽在旁观者的耳边躲躲藏藏…...

“小溪!”

余玄清赶了过来,那怪物已经死透了,顾襄和严颜岩也先后赶到,他们一人将那怪物用符咒贴住,一人则安抚着周围的群众。

余玄清大喊着林慕义的名字一路追到客栈,她提着的心直接跑到了咽喉。

她看见残破的大门、死寂的妖物,她听见绝望的哭声、无情的窃语……

她的弟弟就坐在血泊中,浑身泛红,被阳光照得闪耀的长命锁是她唯一能认出自己弟弟的方法。

余玄清颤抖着躯体,慌忙得将林慕义抱在怀里,碗大的泪水延绵不绝,她的手抽搐着,嘴唇抖动着,不断地说着:

“姐姐在这,小溪……姐姐在这……”

林慕义那充盈在耳边许久的绝望声总算有希望破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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