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怪异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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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般叫她们二丫三丫四丫的，客人们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兰娘轻声补充，但她又叹口气，那痛苦悲伤的神情忽然挂在面上，不知道怎么地又开口说道，“原本还有大丫头的，但……”
“还有脸讲，净生赔钱货的婆娘，要不是生不出小子，至于大丫头要去做成那样。”孙七嗓门犹如惊雷，他大骂道，似乎是不想让他们听见兰娘后面的话，急急地打断了，复又挂上了谄笑，“两位也累了吧，待会吃点好好休息吧。”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没有上了年纪的婆婆，沈愿无见也没旁人出来了，问道：“孩子们的奶奶呢。”
“俺，俺娘死的早。”孙七声音有点虚浮，不知道为何有种支吾的感觉，但仍然嗓门很大。
很明显的心虚。
真的只是死的早吗。
边上的兰娘卑微地垂下头，去厨房了。
这个村秘密应该不少，从他们吞吐的神情，怪异的行为也能看得出来。
粗茶淡饭，但为了招待客人，甚至拿了他们珍藏许久的咸肉出来，沈愿无随便吃了点，便收筷子不动了，她对农家小菜不是很感冒，那三个小姑娘可就来劲了，一个劲的捞肉捞菜吃，碗里面白花花的大米饭当做宝贝一般，往嘴里拼命塞，小嘴上吃的油乎乎的。
二丫还想伸筷子去够肉吃，孙七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小手，一条深红的印子很快在她稚嫩的臂膀上肿起。
小姑娘恐惧地缩在椅子上，眼泪汪汪的捧着碗埋头吃饭，再也不敢去夹菜了。
那大盘的炒咸肉全进了孙七的碗里，小姑娘们咬着筷子眼巴巴地瞅着，但也不敢多做些什么，兰娘从头到尾也没吃肉，饭也盛得极少，就着咸菜吃了一点。
明显，孙七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沈愿无对这出戏没什么兴趣，把筷子合拢，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出门到了院子里，看那漆黑的夜幕上，高悬着的皎洁明月。
前不久还是满月，现在月亮凹了进去，弯弯的挂在天上，照亮着这一片村落，沈愿无美眸中涌动着思索之意。
“你觉得怎么样。”晏京元没吃，见沈愿无出来了，他便跟着出来了。
沈愿无转过身，二人的视线遥遥交融：“能被阴晦之物纠缠，少说也得做了不少德行有亏的事情，不过这个孙七，明显比旁人状态要好一点。”
晏京元神色微冷，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都是早晚的事。”
近墨者黑，孙七也变成其他村民那样也是早晚的事。
“我去向兰娘问点话，你随意。”沈愿无道。
有些话还是得套出来，那个孙七显然是滴水不漏，该是一句话都套不出来，而那个柔弱沉默的兰娘，应该能问出来一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回屋的时候，所有人都吃好了，兰娘已经收拾完了，方桌干净没有油污，孙七则是被村长叫走了，三个小姑娘被兰娘哄着去睡觉，一个个开开心心的跑回去了。
原地简单判断了一下，兰娘应该在厨房，沈愿无随即去了厨房。
还没进去，就看见兰娘在吃力地提井水上来，沈愿无顺手帮了一把。
外头放的是一些碗筷，大概是要洗净。
兰娘没让沈愿无帮着洗，只是多拿了一个凳子给她在旁边坐着，自己洗完了再和客人说点话。
“落溪村似乎女人很少呢。”沈愿无坐在边上，看着兰娘一点点洗着油污的碗，发问道。
兰娘拿着碗的手顿了顿，纠结地拧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弱声回答：“姑娘在意这个做什么。”
“我呀，是世家的小姐，原本打算是加入修仙门派。”沈愿无含笑注视着兰娘，那眉宇间的叹息之色，相当地动人，“如今来这，一是为了求自己修仙之路顺遂，二是想在路上找一个同龄女子一起陪伴入学。”
她又叹了口气：“但眼下这个情况，可能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宛若实质的温柔目光，兰娘有点招架不住，稍稍往边上挪动了一点，她呆滞的眸子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渴望：“仙门，那也太荣幸了，村长家有个年纪刚好的女儿，明日姑娘去见见，说不定合眼缘。”
果然拿这种事诱惑，都会动心的，此地女人这么少，想必地位也是极低的，刚刚在饭桌上，孙七都能当他面对女儿如此，那看来对兰娘也是很一般。
“我说你们这儿，看起来留不得女子。”沈愿无幽幽道。
闻言，兰娘猛的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泛着紫色微芒的漂亮眸子，深邃的宛若不见底的潭水，让人迷失于其中。
她不是听不懂沈愿无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问为什么落溪村女人这么少，是不是因为思想迂腐，重男轻女，女孩大多一出生就溺毙。
兰娘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似乎隐忍了下来，讪笑道：“怎么会呢，您是贵客。”
“二丫三丫的资质还蛮不错的，哪日我修炼得道，说不定会推荐给宗门的。”
一针见血，沈愿无漫不经心地讲出这句，她乖巧地单手撑着脑袋，蹲坐在那边，看着兰娘眼睛一点点变大，面上表情逐渐变得生动。
兰娘显然是动心了，这可是，唯一让几个女儿脱离苦海的机会，被仙人收在门下，再怎么说也比呆在这里浑浑噩噩一辈子要好，她咬咬牙，把沈愿无想听的东西尽数讲清。
以前落溪村还算一个富饶的小村庄，依山傍水，食物充沛，人也勤劳能干，但自从，不知道哪一代突然兴起了传承之说，认定儿才为正定血脉传承，以儿为荣，再加上之后流年不顺，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每家每户吃不饱穿不暖，自此以后百家有女一家留。
最过火的时候，村落竟无一户养女，不得不与外村联姻才堪堪缓解，但狼多肉少，周边村落也不愿了，渐渐与落溪村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