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得不承认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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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外界，盐湖基地内，警报也不作美地嗡嗡大作，势必要给这个刚结束不久的晚宴画上一个狼狈的句号。
原因，虽然和两周前的一样，但却让众人不得不大惊失色。
机甲再次突然失控，通讯受阻，特征和人偶事件那次一模一样，基地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的状态。
“班长，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而由于通讯受阻，律者能力本就因为第十律者还未恢复的布洛妮娅只能选择逐个走廊寻找其他人。
所幸时间不长，便遇到同是如此的符华。
事发突然，符华也是摇了摇头，表情凝重道：“姬子老师和博士们被困在保险库附近，学园长和瓦尔特先生封锁了机库，希儿和温蒂她们在疏散人群，但琪亚娜暂时还联系不上，也许是前往其他区域御敌……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往保险库那边，那还存放着回收的律者核心，绝不能失守！”
“好！”
只是，当了解情况后，再次迈动脚步的同时，布洛妮娅的眼角忽然跳了一下，糟糕的预感开始油然而生。
希望是布洛妮娅多虑了吧……
………………
嗤！砰！
与此同时，支配剧场，在离中心钟楼外围的长廊上，火红色的雷光一闪而过，芽衣的身影随即出现。
兴许是那个疯女人的研究得益，又或者是自己的穷追不舍，自从两周前的人偶事件后，第十律者似乎非常排斥自己，以至于也不会出现损坏人家实验室的结果。
虽然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只是，随着自己的深入，眼前出现的人偶和怪物就越来越多，比起迎敌，反倒更像是拖延时间，不禁联想到剧场内可能还有其他人。
难道……
“哈哈！没想到一个毫无主见的小姑娘，还挺聪明的嘛？到底是谁值得我们因此跟你周旋呢？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
“琪亚娜？！”
内心中冒出的第一个答案，立刻让芽衣原本沉着的状态立刻出现了一丝动摇，而人偶的笑声在耳边，更是诡异的刺耳。
“哎呀，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可是，猜到了又能怎样呢？已经晚了已经晚了！
呵呵呵呵～她呀～已经被推上舞台了，而你也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没想到呀没想到，明明只是想换一种方式来保护她，可到头来，不还是让她陷入危机了吗？哈哈哈哈！
傻乎乎地抛弃一切，走上别人铺设好的道路，却只换回零星半点的美好时光？！那还不如不走呢。
雷电芽衣，你瞧瞧～你都保护了些什么呀～？哈哈哈哈！
哎呀差点忘了，这本来就是你的样子，毕竟在这之前，你连个普通人都要依赖，还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女武神了，哈哈哈哈！！！”
“……”
紫黑色秀发的脑袋缓缓低下，仿佛就要被这赤裸裸的“现实”所淹没，人偶本就扬起的嘴角反倒上扬到一个诡异的弧度。
“……呵。
这就是最大程度的恶意吗？不过如此。”
可谁知，下一秒，人偶抛出的“事实”并没有如愿点燃芽衣的怒火，相反，反倒勾起了一丝微笑。
“什么？！”
面对人偶的疑惑，则是芽衣不容置疑的回答。
“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时至今日，就算彼此不在身边，她依然能够站起来，我也会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因为我们都明白彼此心中的选择。
分道扬镳，虽然当时的方式激进并不可取，但我还是会走出那么一步，以不同的方式朝希望更近一步。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对他的确有依赖，现在也一样，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永远躲在他的背后，他的存在，就恰恰代表着我们想象中的那个世界的美好，也反而让我们更加清楚自己的道路。
说到底，你们还是对琪亚娜，对休伯利安的大家了解太少……”
说着，随着长廊中不断汇聚的火红色雷光，人偶惊诧地往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且，也同样对我、和老师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对上的，便是充满讽刺的杀意。
轰隆——！！！
………………
“怎么样怎么样？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虽然这颗疾疫宝石是构造的，但还是一样，闪闪发亮噢？噢！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使用者也会有生还的机会？
可惜啊，没有这个机会！而铸就他这种结局的人，是你，是你呀！
呵，一介草芥，妄想用崩坏的力量拯救一切？你看看他都拯救了什么？一个有精神分裂的律者，哈哈哈哈！”
即使剑柄的宝石还在顽强地迸发着这仅剩的活力，但往常璀璨的火红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满身的裂痕。
“……”
而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琪亚娜却只是闭上了双眸，立刻放缓这起伏明显的呼吸。
但，这并不是人偶想要的反应……
“……啧，哎，你是耳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完全接受不了事实，失去思考能力了？
清醒点好吗！刘思宇已经死了，死了！听到了吗？”
“……”
相反，想象中的疯狂、嘶吼，并没有发生，面前的少女依旧保持着沉默，不过那紧握双枪的手，足以表达她此时的情绪。
“啧，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太冷血了吧？！唉，反倒替那倒霉蛋有些不值了～
好吧好吧，既然这么敷衍的反应，那还不如尽早结束算了，真是扫兴，那么就在这场终幕中，再让你感受一次它的力量吧～”
唰——！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偶身后，一阵火光闪过，四只伴随着火红的战车级崩坏兽顿时出现，宛如巨锤的双臂同时袭来。
叮！
只不过下一秒，回应这四对双臂的，却是一圈静置又令人窒息的橙黄，眼前的少女早已出现在中央。
砰——！
随着少女双手用力往下一压，火光、崩坏兽，立刻在这创造的空间内分崩离析，唯独再次被曲解的人偶部件散落一地，飞出的断刃也落在她的手中。
“我不知道你希望看到什么反应，但我知道老师希望我做什么。”
那道没有明显起伏的质问从琪亚娜口中说出，同时双眸中，也充满了明显的怒火。
“他虽然有一部分隐瞒了大家，但这并不能代表他给我们留下那些美好的记忆都是虚假的。
我知道自己可能不配再拥有这些，但他为我们所创造的一切，我也决不允许你们这样诋毁！”
“……切，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偷，劫人钱财还自夸正义？可笑至极！”
居高临下的目光，虽然有些不爽，但这样的失败者还不屑于自己的发怒！
“算了算了，既然这么想要这个仿制品，就送给你好了。
不过呢～可是有代价的噢～”
嗡——！
而也就在人偶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顿时出现了一阵恍惚，扭曲压抑的痛苦充满了整个大脑。
“唔！什么？！”
简直就像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要炸开一样，倒霉，明明已经习惯了才对……
同时，就在琪亚娜因痛苦暂时停下了动作时，散落一地的断肢残躯，又再一次拼接了起来，诡异的微笑一如既往。
当瞥见那丝橙黄迸发，仿佛它的笑声更加刺耳。
“虽然很可惜你并不能成为我们的同伴，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另一位客人嘛，毕竟一开始，我们邀请的，就是她呀！而且，迄今为止，她可是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噢。
好了好了，可以了，结束表演的演员，就老老实实地退场吧，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下一位表演者登场！
空之律者的归来！西琳的归来！”
“空之…律者……”
意识逐渐被占据，一道久违的声音，也即刻在耳边响起。
“呵呵～答、对、了～”
………………
就在钟楼阶梯下沿的长廊中，另外一场“战斗”也在进行着。
望不到尽头的天花板，永远走不完的阶梯，同时寻找琪亚娜而主动踏进的布洛妮娅和符华也遭到了人偶造物的阻拦和围攻。
轰——！
只不过讽刺的是，如果在剧场里解决了这些围攻的人偶，那么同在现实中被人偶影响的宿主，也将会有性命之忧。
先前的防守，冲出封闭的空间，也一度让本就失去律者权能的布洛妮娅接近力竭，符华也不得不使用另外一种力量。
“班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知道这样的危险性，但我必须试试。”
符华闭上眼睛，沉入了意识的深处，感受那沉重的锁链。
锁链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连向世界不为人知的角落，而站在那一头的人，也感应到了符华的存在。
“听我说，如果你能够听见的话……”
符华向锁链注入低语，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传向何方，但随后感受到的反应，也证实了对方的存在。
“琪亚娜现在正身处危险之中，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
“喂，老古董，你认真的？对这群家伙使用律者能力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是知道的，这可不是河豚那次了！”
短暂的沉默，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时，符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吊儿郎当的语气，但好过毫无反应。
“拜托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唔……”
好家伙，虽然想象过老古董回来求自己的场景，但当真实发生的时候，自己反而还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是简单的几个字，但却充满了真诚，自己心中也的确有想要帮忙的想法。
可是，如果自己把力量借出去了，如果发生了跟那个小矮子一样的情况怎么办？！
啊啊，好难抉择啊！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选择题这个东西啊？！
……
虽然，回答符华的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但她明显感觉到，锁链的一再松弛，也代表了对方陷入了犹豫。
只是……
“小识，对不起了！”
现在的状况容不得犹豫！
看准锁链松懈的瞬间，下定决心，符华用力拽动了那根锁链，力量顿时向符华倾泄而去，丝毫没给识之律者反应的时间。
“我*！老古董！你——！”
而她，也爆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粗鄙之语～
………………
叮——！
砰——！
“……看来，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空有一嘴，却毫无实力，真是令人失望。”
与此同时，同是与剧场无异，却望不到尽头的意识空间中，琪亚娜与空之律者…应该是西琳的战斗也进行到下一阶段。
只不过形势，依旧是压倒性的结果。
无趣……
然而，让西琳有些气恼的是，眼前这“行尸走肉”的倔强有些出人意料了。
就在刚刚的战斗中，自己主导的意识空间，无论是实验室的诞生、雪原的失控屠杀、以及刚刚战舰上她无法触碰到的那道身影。
“就为了一具幻影，还是个失败者，这值得吗？”
“老师他…不是失败者！”
这些知晓与不知晓的记忆，都无法动摇她的内心，即使实力悬殊，她依旧凭那两把破枪和蹩脚的枪斗术跟自己斗。
尤其是牵扯到都能影响到她们的人，她依旧抱有可笑的幻想！
甚至就连自己空间内的贝拉，还摆脱了自己的指意，就因为她们两个都在同一具身体，真是荒谬！
就在自己的意识被她压制的半年间，她所经历的一切，她自己也都知晓。
无论是北非、长空市、太虚山还是盐湖基地，一切都——失去、离别，一次又一次失败。
该死，她应该也有自知之明才对……
望向少女，橙黄的双眸充满了讥讽的愤怒，同是对那本应死去的身影的憎恨，四根亚空长矛同时瞄准了目标。
“嘁，那你说说，他都付出了什么？欺骗、背叛，这些你在我身上都能看的出来！
要不是因为他，我不可能会出现在那片雪原，我也不可能会成为律者，也不会造成如今这一切！
哼，到头来，他就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骗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伪善者！你说，他凭什么值得你去相信！”
唰——！
“就凭他改变了本应走向毁灭的他们，就凭他在长空收留了本就不稳定的我！”
嗡——！叮！
空间，随着少女的一阵回击，竟发生了短暂的震荡，眼前的，便是她那坚毅的蓝色双眸。
同时，一道微不足道的血痕，出现在自己的脸颊上。
“什么？！”
“我不知道西伯利亚那次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老师一定会像塞西莉娅一样去试图挽救你，你只是不愿去相信、不想去了解罢了。
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那他为什么要帮本应要引起崩坏的芽衣和温蒂？他为什么要挽救姬子老师的性命，甚至阻止她，独自面对当时拥有三颗核心的你？
即使疼痛很剧烈，即使会感到绝望，但他仍然会咬着牙站起来，让一切回到可观的正轨。
世界的确不完美，但不可否认，无论是长空市的面馆、圣芙蕾雅的宿舍，即使再普通不过，但那也正是代表普通的他给我们展示的，我们所有人心中向往的美好！
就是为了这样的美好，我们才更要为之而改变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而这，就是我愿意去相信，为之奋战的理由！
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他的燃烧，他们的燃烧，并不会白费，他们选择的这条路，我也会继续走下去！”
嗡——！
唰——！
也就在这时，似乎是回应着琪亚娜的决心，火红的光芒顿时在她手中绽放，并逐渐幻化成它该有的形状。
传承的薪炎……
就在错愕的橙黄双眸中，少女不惊也不惧地握住那团火光，光芒随之定型，重新焕发火红的断刃出现在她手中。
轰——！
“唔！”
下一秒，滚烫的火环宛如巨浪般席卷而来，直接将还处在错愕的西琳打退了好几步。
也就在这一刻，局势，也瞬间扭转。
“……为什么，明明是仿造的赝品，但它还是能认可了你？！明明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反抗？！
就因为你是善，我就是恶吗？！”
静置的橙黄空间，数十根能将人刺成蜂窝的亚空之矛，都在这愈演愈烈的火光中分崩离析。
“你错了……”
而站在火光中的少女，也在步步逼近，举起了即将重生的断刃。
那便是他向她传承的火焰，他的颜色。
“那种东西，本来就不存在，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偏要将自己推向世界的对立面，是你，选择了恶。”
叮——！
橙黄的屏障代表着内心，逐渐被火光击碎，不得不认清眼前的事实。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随着火线的划过，想象中的灼烧并没有感受到，相反，眼前忽然闪过了这样一副景象。
摆满鲜花的空间，普通的柜台和用于试装的人偶模特，而外界，则是一个个路过的行人与车辆。
但最主要的，则是站在柜台边，那道唯一能让她感到温暖、宛如亲人的熟悉身影。
一切，都是那么地梦幻，却又那么真实……
“原来，是这样……”
……
短暂的沉默，无论是重新站起的少女，还是搀扶而起的律者和巨龙，泛起的一颗颗光粒，无不宣告这一场战斗的结果。
最终，琪亚娜打破了这一沉默。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没想到，是你的［信念］更胜一筹，胜者留下，败者消失，这样的规则，我没有异议。”
也在这一刻，西琳，也终于卸下了她的高傲，眼神中带着不甘与复杂，但又平静地望向眼前的胜利者。
“我会好好使用这份力量，承担你犯下的罪，努力让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西琳］。”
“……呵，那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告诉我。”
少女的双眸澄澈且明亮，充满了坚毅，这不禁再次让自己的思绪发散片刻，但最终，却剩下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个女孩原本可以一无所知地活着，或者就当一个无辜的实验体死去，但她偏偏选择了这最难的道路。
也许，就在刚刚她重新握住那道光的时候，自己，也对她有了认可吧……
…………
“停下！你们在干什么？！”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回来吧，西琳……
求你了……”
…………
呵，她也说的对，他并不是造成自己这一切的元凶，他也是受害者，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但他原本就空空的脑袋，为她这样的女孩，还是垂了下去……
“［西琳］的手上沾满无数人的鲜血，更夺走许多重要的至亲，犯下的错，你要用余生来帮她赎罪。
至于你的想法，我依旧不认可，毕竟未来漫长，一切皆有可能，你说呢？”
被光芒逐渐覆盖的指腹滑过龙首，蹭过的反应让本应疲惫的橙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温和。
“呵，不过既然你选择的死缠烂打，那么尽你所能，证明给我们看吧，琪亚娜……”
嗡——
一个意识，宛如轻盈的羽毛，缓缓飘起，随风而去，最终淹没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也掩盖不了，她存在过的事实……
“再见了，西琳……”
也就在这一刻，少女明确感觉到，往常的杀意、憎恨早已不复存在，所有的力量，都已牢牢掌握在手中。
再次望向手中的火红断刃，蓝色的双眸，也久违地露出了一丝柔和与怀念。
“谢谢你，老师……”
嗡——！
然而话音刚落，剑柄中的宝石忽然焕发出耀眼的光彩，无数的意识残片铺底盖地般涌进她的脑内，一瞬间就将她的整个意识吞没。
无尽的混沌，无以言表，无法思考……
但紧接着，原本的混乱慢慢转变成了平静，所有的一切都放松了下来，甚至，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
好熟悉的感觉啊……
……
当琪亚娜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一望无垠的雪白，转而变成了通往尽头的长廊，那便是圣芙蕾雅中，通往中央教堂的长廊。
“唔……！”
然而，也就在这长廊中，眼前忽然出现的一道人影，不得不让少女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随后，缓缓地张口，酸涩与暖热，顿时传遍了五官。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核心的记忆所创造的世界，但尽管这样，她还是下意识地迈动了脚步，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她，还想跟他，再见一面，哪怕，是最后一次……
随着脚步的接近，那道人影似乎也有了反应，缓缓转过了身，只是，如今的模样，却让少女的双眸闪过了晶莹。
因变故而早已火红的短发，但不变的，依旧是那略显青涩的五官，熟悉的琥珀色双眸，以及那副简陋的眼镜……
“呵，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嗨，好久不见了，琪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