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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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轩附近有一家超市，规模挺大，又离得近，顾烟没开车，散着步就去了，前前后后逛了一圈，买了些水果和酸奶，又拿了些麦片和面包，家里其实有烤箱什么的，不想吃外面的也可以自己做，只不过最近顾烟忙着画稿，吃食都是唐唐送来的。
推着小推车去收银台处结账，顾烟瞥了眼，所幸没什么重物，顾烟一路拎着慢慢悠悠回来。
顾烟走到离陌上轩6号还有一栋别墅的距离，步子忽然停下，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才，眼底流露出一丝恐惧。
面前有一条狗，体型不太大，黑色的皮毛，估计是哪家养的偷偷跑出来了，此时正站在顾烟面前，眼睛盯着她，忽然‘汪’了一声，顾烟吓得手指一滑，超市的购物袋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顾烟脸色更白了，身子紧绷着，紧接着又是一声，顾烟下意识后退，可她一后退，那狗也超前迈一步，明明眼神不太凶，像是故意逗她玩儿一样，可顾烟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细节，恐惧蔓延到整个脑海，几年前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就在身子受不住向后倒的时候，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她后背靠在一个清冽又熟悉地怀抱里。
江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后面，此刻正揽着她，两人靠的很近，江硕碰到她的手臂，眉头紧了紧。
她身上凉的可怕。
可顾烟却没意识到，注意力全在狗的身上。
江硕微微蹙眉，她脸色有些白，双唇更是失了血色，声音不免有些紧张，“你怎么了？”
顾烟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狗，并未回答他。
江硕掀了掀眼皮，偏头看过去，眼神带了点阴郁。
顾烟明显是被它吓的。
那狗垂了垂尾巴，走开了。
顾烟见它走了，这才下意识呼了口气，发觉自己靠在江硕怀里，不动声色拉开一定距离，出声询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女生此刻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江硕确定她没事了才漫不经心开口，“我来找贺星泽，碰上了。”
顾烟点头，也没怀疑。弯身准备捡起地上的购物袋，却被男人先下了手。
江硕弯身将超市购物袋捡起来递给她，声音平淡，“你怕狗？”随后觉得不对，微微蹙眉，高中的时候她明明不怕，甚至还抱过小狗，怎么现在怕了。
顾烟嗯了一声，也没解释，“谢谢了。”
江硕看她不想说的样子，也没继续问她，不经意问道，“你住哪？”
“后面那栋6号别墅。”
江硕点头，“走吧，我顺路。”
顾烟此刻脑子有点不在线，要不然放在平常早发现为什么江硕身旁没有车，也没有助理，甚至都没怀疑他‘来找贺星泽’的可信度。
两人顺了一段路程，江硕看着人进去才离开。
其实江硕最近这几天都注意着她家附近，那天第一次遇见以后他就找人查了一下，发现她住在陌上轩，这几天一直在附近，只不过没去找她。
她这一个星期基本上没怎么出门，偶尔会有个小姑娘出入她家，应该是助理。今天过来的时候发现她拎着超市购物袋往家里面走，被一条狗拦住了路，他还以为怎么了。
后来发现她不对劲就下车朝她走过去，果然，脸都被吓白了。
贺星泽确实在这儿有处房产，只不过他确实不是来找贺星泽的……
顾烟回到家里，将东西放进冰箱里，随后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渐渐平静下来，脑海里都是江硕的问题。
她怕狗吗，搁以前是不怕的，她还抱过，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讨厌狗，甚至害怕听到它的叫声，心慌的感觉突然而至，这便是怕吗……
顾烟闭了闭眼睛，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顾烟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响了，顾烟慢慢直起身子，摸到手机滑下接听键。
“喂，你好。”顾烟声音平静，透着点疲惫。
“你好顾小姐，我是物业。”
顾烟懒声应了句，“啊你好，我没有什么需要修的。”
物业连忙说不是，“是这样的顾小姐，9号的户主打电话到物业，说是她的狗好像吓到您了，下午的时候阿姨没注意让狗偷偷跑了出去，惊吓到你，想跟你说声抱歉，因为没您的联系方式，所以电话打到物业来了。”
顾烟忽的坐起，狗的主人来道歉？
下午的时候只有江硕在场……
是他吧……
“顾小姐？您在听吗？有没受伤？”
顾烟回神，“没事，没受伤。”
物业松了口气，“那就行，顾小姐需要9号户主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给你，有事可以打电话。”
“不用，告诉她我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物业，“好的，那我不打扰您了，拜拜。”
顾烟，“嗯。”
挂了电话，顾烟脑海里浮现江硕的脸，他好像变了，却又没变，他还是他，所以高三那年暑假为什么不跟她打声招呼就不见了人影，打他电话关机，联系不到他，她甚至找到贺星泽，如果他见到江硕就告诉他6月24号她会在茶韵小楼等他。
可最后没等到他，却等到了她的亲生母亲，顾家夫人，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人就被打包丢在了国外。
算了，顾烟深吸了口气，这么多年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
顾烟缓缓起身，将下午买的东西从冰箱里拿出来，晚上简单给自己坐了三明治和水果酸奶杯。
这边，徐助挂了电话，看向后视镜，“江总，已经解决了，物业跟顾小姐打了电话，顾小姐说没事，没在意。”
江硕坐在后座，眼睛阖着，听到徐助的话嗯了一声，“回楠园。”
徐助，“是。”随后车子滑了出去。
楠园是京城一所高档小别墅，住了许多京城权贵，也有一些娱乐圈咖位很大的明星，离陌上轩不远，就十分钟车程。
江硕不怎么在江家老宅住，只是偶尔回去一趟，大多数都住在楠园。
……
接下来好几天，顾烟都没出门，城烟的事都是许昕跟她视频联系，如果有需要签字的文件也是许昕送到陌上轩来，唐唐每天会给她送餐，顾烟画设计稿期间不喜欢被人打扰，唐芙基本上将东西放下就走了，顾烟画完会下来吃。
期间，顾烟还收到一个快递，很大的一个箱子，层层包裹，是reccy给她寄的新品，顾烟将包裹拆开，眼前不由一亮，总共有六套衣服，其中四套是裙子。
其中一个是鱼尾款式，裙摆上绣有碎钻，还有一套是抹胸款式，淡粉色轻纱，胸口处用薄纱做成几个蝴蝶样式。
顾烟不经意感叹，看来这次reccy这次下血本了，估摸着这几件裙子耗费她挺长时间，顾烟有预感这几件裙子会爆。
当天晚上就给reccy回了个电话，reccy被她夸的嘴角都没下来过，“好啦，再夸我就要骄傲了，你喜欢就行。”
顾烟笑着和她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
十月初，正值国庆假期，顾烟将‘四季·劲秋’系列的五张设计稿完工并敲定，发给国外的工作室，开始着手让人制作。
顾烟扫了眼画室，这几天基本上都泡在这里面，地上的纸张废稿到处都是，她也没来得及收，甚至还有一条粘了颜料的裙子，算是报废了。顾烟合上电脑，去浴室洗了个澡。
半个多小时，顾烟洗完澡出来，给唐芙打电话，响了一会儿那边接起，“喂烟姐？”
“唐唐，明天找人将三楼的画室收拾一下。”
“好。”
挂了电话，顾烟今天难得耐心将头发吹得半干，随后掀开被子沉沉睡去。
……
隔天下午，顾烟吃过午饭，换了身黑色吊带长裙，是前两天reccy给她寄过来的新品，裙摆绣有暗纹，垂感明显，站在浴室镜子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化了个妆。
拿了一双银色碎钻高跟鞋换上，款款下楼，从玄关处拿上车钥匙，开车去了城烟。
许昕知道今天老板过来，已经提前备好了资料给老板过目，半个多小时后，顾烟抵达城烟，径直去了办公室。
“烟姐，资料已经放你桌子上了。”
顾烟点头，“好。”随后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上次的玫瑰荔枝酒给我送过来一杯。”
“好。”
许昕去拿酒，顾烟在办公桌面前坐下，翻着几份文件，先前和诺克终止合作以后，顾烟便和另外一个酒庄敲定了合作，这几天下来反响还不错。
许昕很快将酒送了过来，顾烟没让她在这儿待着，而是让她忙去了。
天边的云彩已经悄然离去，大片大片的黑肆意弥漫天空，城市的灯海点亮了昔日的旧颜，窗外星光点点，车水马龙。
顾烟看了眼手机，许昕说刚刚有个手持城烟老板私卡的人进了城烟，是个女生，看着像是未成年。
顾烟思考了一下，她的私卡没给几个人，reccy有一张，不过肯定不是她，顾烟勾了勾唇，两年前她还给过一个人，是个小姑娘，想到是谁后，便吩咐许昕注意着她，保证她安全，自己休息一会儿再过去见她。
顾烟是下午三点多到的城烟，六点多的时候去附近吃了个晚饭，眼下不知不觉又坐了两个小时，此刻指尖轻轻捏了捏眉心，阖眼休息一下。
没一会儿，办公室外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有些急促，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了，是许昕。
“烟姐，出事了。”许昕脸色有些急，似乎是跑过来的，气息有点喘。
顾烟眼睛都没睁开，缓缓出声，声音有些疲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二楼有人闹事，在包间打起来，见了血。”
顾烟猛地掀开眼皮，眼底的困意散了个干净，“什么人？”
“是庄达科技的小公子，还有程家的人，受了点伤。”
顾烟眉心狠狠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拿起座椅上的外套穿上，随即起身跟着许昕往二楼去。
这帮公子哥儿可真成，还真会挑地方，挑时候儿，平常不见他们动手，偏偏今天挑她在的时候动手，不是存心给她找事添堵吗？！
刚推开包间门，就听见一声吼叫，“我靠，阿衍！”
顾烟和许昕刚进去就看到那位庄家小公子趁对面少年不备，给他腹部来了一拳，少年挨了一拳依旧面不改色，抬手钳制住他，反手给了庄家小公子一个过肩摔，庄盛航措不及防，右脚磕在茶几上，噼里啪啦酒瓶杯子碎了一地，发出清脆地响声。就连茶几都裂了缝，茶几本身就是玻璃，根本经不住他们折腾。
包间里大概有七八个人，躺在地上有四五个，到处都是玻璃瑞渣，场面相当相当激烈，顾烟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陡然窜起一道火。
“住手！”
一声女音从门口传来，包间里的人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来的是城烟的许经理，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身黑色长裙，五官明艳，上挑的眼尾，红唇，此刻冷着张脸，声音冷地像淬了冰，忍着怒意，“各位，动手也要挑地方，城烟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有人问出在场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你是谁？”
不等顾烟开口，许昕先出了声，脸上面无表情，“这是我们城烟老板。”
顾烟大致扫了眼，包间里大概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微微勾唇，眼尾泛着冷意，“各位，城烟明确规定未成年人不准入内，至于你们怎么进来的我也不想追究，安安静静喝酒便好了，打架的话请移步到外面。”
地上爬着的有四五个人，疼得起不来，顾烟也不指望他们说话，目光落在站着的人身上。
其中一个少年，五官硬挺，视线垂着，眉眼间透着阴郁，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压，气质清冷，长的吗……数这里面最好看的一个了。
而且长的莫名挺眼熟，忽然想不起来脸。
顾烟内心轻啧了一声，长的挺帅，动起手来还真是狠。
少年身旁的的人忽然出声，“阿衍，你怎么样？”刚刚趁人不备挨了一拳，秦述都懵了。
“没事。”
江衍偏头看向顾烟，“这儿的损失我会赔偿，让人清算一下吧。”
话落，江衍准备在一旁坐下，刚挨了一下确实不轻，程格以为他要走，忍着疼就要按住他的肩膀，“江衍你站住！动了手还想离开？”
手还不曾落下，被江衍反拧着手腕，咔哒一声，顾烟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内心一声‘我靠’
这是真的狠啊……这少年……
“啊——”
这惨叫声听的许昕太阳穴直跳，许昕甚至想这用不用叫个救护车过来。
等等，顾烟反应过来，目光看向那个少年，刚刚那人叫他什么？
江衍？？？
一瞬间记忆涌了上来。
高二那年冬天，顾烟和江硕某次放学一起回家的路上，两人闲聊着，当时顾烟因为顾滢月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当时心情不是很好，随意和江硕聊着。
顾烟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天灰蒙蒙地，感觉要下雨，“江硕，你是独生子吗？”
江硕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想哄哄她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是，我还有个弟弟。”
顾烟看向他，他竟然还有个弟弟，默了片刻开口，“那…你跟你弟弟关系好吗？”
江硕笑了声，回想起江衍好像确实没给他添过乱，“我弟弟比我小几岁，还挺乖。”
顾烟点头，视线垂了垂，“那还挺好，我有个妹妹，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江硕在她面前站定，少年眉眼温和，声音暖的像春日的阳光，“你不需要她喜欢，我喜欢就够了。”
顾烟眼神一滞，一眼望进他的眼底，仿佛被他吸住，睫毛轻轻颤了颤，忽然感觉，心情也不是那么糟……
江硕余光注意到旁边有卖烤红薯，拉着她过去，“老板，要一个烤红薯。”
“好嘞。”
不一会儿，江硕接过热气腾腾地烤红薯，递给她，“拿着先暖暖手，凉会儿再吃。”
顾烟弯了弯唇，接过捧在手里，烤红薯的甜香瞬间铺满鼻尖。
两人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江硕接过她的书包，顾烟问他，“江硕，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江衍。”
“你们家都是起两个字吗？”
“你不也是两个字。”
“那你弟弟长的跟你像吗，帅吗？”
“嘶，顾烟，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奇？”
顾烟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问问而已。”
江硕还是回答她了，语气懒洋洋地，“帅，长的像我能不帅吗？”
顾烟没忍住笑了一声，说他自恋。
……
“烟姐？烟姐？你想什么呢？”许昕晃了晃她。
顾烟思绪猛地被拉回来，“啊，怎么了？”
“这是底下人算好的赔偿单子，你看一下。”
顾烟接过，翻了一眼，差不多没问题，“行，就这样吧。”
许昕接过，递给江衍看，少年看都没看直接在尾端签了字。
顾烟目光落在他身上，江衍，虽然高中的时候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现在见到感觉眉眼间确实跟江硕有几分相似，不过顾烟生平第一次觉得江硕瞎了眼。
他弟弟！
轻轻松松给人一个利落的过肩摔，还随随便便就让人骨头错了位！
关键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这他妈能叫乖？？？
怕不是对自家人有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