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遇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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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处是一个长长的缓压隔离舱，经过先前陆战队员破拆后，缓压舱水密门密封性已经部份失效，浑浊的海水已漫漫渗入里面的生活内舱，已经淹至一米左右，五六十平方米的生活舱内混乱不堪，四人昏迷不醒，头发凌乱，手脚被几根细绳捆住，身上衣物几乎湿透，胡乱躺在床上，各种生活遗弃物，方便快餐盒随处可见。后来，随着集装箱起吊，海水又淌出一些，要不然，舱内捆着的昏迷四人由此溺水而亡也说不定。
拨开层层垃圾，有着紧急救援培训经验的玉玲珑迅速上前，也顾不得脏了，熟练地摸了摸几人心跳、脉搏，嘴里不停地蹦出几个字来；“好，这个好，这个也好，这个还好。”
众人心下大定。
“情况紧急，警方封锁此地时间太长会影响群众工作、生活，我们分开行动。马工、老陈、我、玉玲珑，孙小果我们五人留下，进一步查看现场，其余四人，将他们带回专案组，分开审理，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他们所知道的全部信息，你们看如何？”张俊松左右看了看马工程师，玉玲珑，征求两人的意见。
“没意见。”
“赞同。”
“分头实施吧。”张俊松转身走进集装箱。
刚才只顾抓人，凌乱的现场几人并没有细看。现在人少了，也静了，张俊松从包里掏出一双一次性手套，小心的戴上，再次缓缓拉开集装箱门。“呼啦！”浑浊的海水又涌出一些，一条突然从舱内蹦出的尺长小鱼吓了几人一大跳。
几人望着那条小鱼向海水里游去。
“如果没有要紧事，今天中午倒是可以加份美味的烧烤。”张俊松笑道，他看着现场气氛有点沉闷，开口打破沉寂。
“呵呵！”玉玲珑带头笑了起来，一把将长长的秀发挽成一团，随便缠在头上，不经意的飘逸自然的动作看得现场两个没有结婚的未婚人士眼花缭乱。
陈玉成是痕迹专家，他的工作自然是提取现场出现在各种器具上还没有被海水冲淡的任何一个指纹。孙小果负责检查现场遗留的通讯工具收集，哪怕是已经丢进垃圾桶的报废电池。玉玲珑提着高清数码相机，或拍照或摄像，把现场反反复复拍了三次。
张俊松和马工程师则负责现场所有可疑物品的提取。
两个小时过去了。时针已已指向下午一点钟。五六十平方米的集装箱硬是被五个人翻了数遍，才停下休息一会。
“咕咕。”玉玲珑的肚子叫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正减肥呢，早上吃的少。”
其实大家都觉得玉玲珑书记的身材正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绝对有肉，只是大家不好明说而已。
早上吃饭是孙小果付的钱，他看到这个临时党支部书记确实只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杯牛奶。
“走，回去吧，现场已经被我们翻过多遍，实在也没有什么价值了。”张俊松说，“孙小果同志，请通知辖区派出所同志，来处理现场。”
“收到，明白。”张小果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那我们回去吧，那边估计也快有结果了。”马工看了看玉玲珑一眼，开玩笑说，“再不吃饭把有些同志饿瘦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呵呵！马工，我是真的在减肥。”玉玲珑看到了马志东有些关怀的目光，再度无奈解释道。
“走吧。”张俊松呵呵一笑，“其实我也早就饿得不行，肚子都不知道叫了多少次了，只是你们没有听到。”他岔开这个让玉玲珑尴尬的话题。
派出所的同志们就在不远处的海岸边，孙小果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很快就跑了过来。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张俊松他们一行才上车离去。至于这个曾经重要的犯罪人员栖身地，孙小果已给辖区派出所的同志交待，随便处理，总之不能再度丢入海中，污染环境，哪怕切割卖废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由于过了饭点，几个人在路边小店随便整了几个小菜，饭还没吃完，另一头负责现场询问的李明其就打电话过来了问这边情况怎么样。张俊松他们之所以先前没有联系他们，就是怕影响他们的询问工作，打乱他们的节奏。
“结果如何？”这边现场已定，张俊松还是比较关心那边犯罪嫌疑人的询问情况。
“有三人交待得很详细，看来只是执行者，知道的少，只有一个叫赵三的人，说话很少。”李明其说，“其余三人对赵三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他们是临时组合，综合我们现场询问结果分析来看，这个赵三即便不是案件主谋，至少也是一个知情者。”
“那赵三一点都没有交待吗？”张俊松有些不甘心，你说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抓获了几个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如果问不出一点关于破案的有用线索，那他们这一阵就算是白忙活了。
“交待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是一涉及敏感话题，就支支吾吾，左右而言其它。”听得出，他们也是现在才开始吃午饭。
一旁的冯陈陈接过话来，她说：“看来，问题最终突破口还是在这个赵三。”张俊松分析着李明其和冯陈陈的话，心头已有了打算。
“找人查查他的身份，所有信息，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资料。”一旁的马工放下筷子，“如果关于他的消息一点都查不到，那么说明这个人很有问题，至少是条鱼，一条不大不小的鱼。”
玉玲珑点头不说话，却也没有放下碗筷，继续吃着。
“马工，张队，刚才钱小昆已经按照赵三提供的信息查了他的户口信息，电话核实之后，该辖区派出所和街道办负责人都一致回答，查无此人。”李明其肯定的说。
“那就对了。”马工复又拿起筷子说，“这是条大鱼，至少身上有案底。查，继续想办法深挖。”
“明白。”李明其挂了电话。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张俊松很快吃饭完毕，他陷入沉思。
“突破口在哪里呢？会是赵三吗？”
回到专案组已是下午两点钟，张俊松让众人休息半个小时，两点半再到专案组集中。毕竟繁忙紧张的工作之后还是要适当调节休息，高负荷连轴运转不仅没有预料中的高效率，还容易起反作用。他深知这一点，还有，他想利用这半个小时，静下心来想想，目前如何破这个局。
即使现在回到专案组讯问室，一时半会也没有好的对策，何不借此让大脑休息片刻，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能扭转乾坤呢。
下午两点半，众人准时出现在专案组办公室。张俊松走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来，冯陈陈已将上午询问的结果整理完毕，递给张俊松、马工、玉玲珑等人传阅。
几人看了十几钟，专案组就沉默了十几分钟。
“其余几人只是交待了接受命令，执行任务而已，那个指挥任务的电话是一次性通话卡，回拨过去已经联系不上了，通过卫星技术定位也仅仅发现最后一次通话是在边境A市，看来电话卡实名制的落实还要督促加强。”张俊松缓缓开口说话。
“大家心知肚子明，电话卡实名制政策实施多年，但是因为利益问题总是屡禁不止，这不是一个部门的问题，牵涉到方方面面。”马工想了想说，毕竟自己长期待在部局，对全国的、全盘性的一些政策走向，最有发言权。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
市公安局李胜勇局长和常务副局长陈齐刚刚被市委组织部部长米英找去谈话了，谈话结果在李胜勇的意料之中。米英代表市委宣布了市委意见，那就是市委研究，并报上级批准，决定停止李胜勇同志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职务，免去李胜勇市公安局党委书记职务，停止其市公安局局长职务。同时，经市委研究，并报上级审核批准，由常务副局长陈齐同志任市公安局党委书记，暂代局长职务。
陈齐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一块巨大的馅饼没有一点征兆地砸到自己头上。没错，昨晚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却没有梦到巨大馅饼从天而降，而是梦到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给他打电话说让他有空回老家看看。今早上他还在想，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是应该回去看看平时让兄弟照顾，独自生活的老母亲了，但是两者好像没有一点联系啊！没错，自己干了三年的常务副局长，一直期望转正，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诸多的不愿意：发生在滇东建市以来最大的暴恐案件，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无论谁在这个位置上都会躺枪。但是，正是因为发生了这样有影响的，有国际友人参与的大型国际会议而发生暴恐案件，惹得大夏高层震怒，那么，势必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作为主管一方安全的市公安局长，负责政府层面全市安全的副市长，负这个责可以说是天经地义，责无旁贷。可是，目前从张俊松专案组传回来消息是积极向好，本案正处于破案的关键节点，大家都知道，临阵换帅，很容易动摇军心，可能会对某项政策的延续性造成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这是大忌，作为市委、市政府一级乃至大夏高层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事已至此，让他如何是好？
诚惶诚恐！四个字正适合于他。
正当专案组为“9.18”案件绞尽脑汁的时候，专案组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片刻之后，冯陈陈放下电话说：“张队长，玉书记，局办公室通知你们二位九楼会议开会，同时，邀请马专家列席。”
张俊松现在的职务是“9.18”案件专案组组长，但是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队长，因为他本来就是刑侦局重案支队行动大队长，这样称呼倒也无可厚非。
九楼会议室是党委会议室，局里一般会议都是在八楼大会议室召开。在去往九楼并不拥挤的电梯中，几人几乎同时嗅到空气中隐隐传来一种令人压抑至极的紧张气氛。
张俊松推门而进。
入眼处，平时十一人就坐还略显空旷的主席台现在仅坐着两个人，一人约摸五十来岁，身着便装，长方形脸庞，大背头打扮非常引人注目，此人正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廖兵，不过，张俊松并不认识。另外一名是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张家雄，张俊松和他有一面之缘。台下第一排是局里几位党委委员、副局长和市纪委监委派驻公安局纪检组组长、政治部主任依次就坐，第二排及以后坐着各总队领导，几乎整个市公安局的中层领导都已经到了。张俊松望了望玉玲珑，又望了望同样列席会议的马工，心下暗道：自己并非公安局中层领导，还没有达到那个级别，为什么被办公室通知来参加这个看来级别比较高的会议呢？莫非跟“9.18”暴恐案件有关，那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参加啊？
其实，这件事还和“9.18”暴恐案件还真有一点关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而已。
在他们三个进来坐下没几分钟，会议就正式开始了。
没有主持人，廖兵副部长开门见山说道：“同志们，大家好，今天把市公安局中层以上领导集中到这里开一个短会，宣布市委一项重要人事任免。”
台下大多数人有点懵了，既然是重要人事任免，那么在这之前肯定有点风吹草动，这么急，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时间，那么这项人事任免所涉及局内人员的层次肯定是比较高的，会是谁呢？只有为数不多的，在公安局干了几十年的几个老警察隐隐察觉到一点：结合前段时间本市所发生的暴恐案件来看，市公安局高层可能要换血了。
组织部廖副部长望着大家有些懵圈的神情，不露声色地继续说道：“受市委委托，我代表市委组织部宣布：免去李胜勇同志市公安局党委书记职务，停止李胜勇同志市公安局长职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下众人顿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