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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血色婚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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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被揭露的一瞬间,薄司礼下意识的松开语鹿,朝后退了两步。

语鹿不了解薄家的往事,只是看着薄司礼表情逐渐僵硬,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慌乱无措的抓住他的手。

“薄司礼,你怎么了?”

薄司礼的状态很混沌,猛的攥住语鹿的手腕,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想说什么,可嗓子是抖的,张了几次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望向语鹿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

这件事的确跟他脱不了干系。

只是当时阮生玉的婚事定下来以后,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风水先生的事往薄司礼身上靠。

毕竟谁都知道他爱阮生玉如生命,因为无法忤逆爷爷的强权,买醉折磨自己吐到胃出血。

可人们往往忽略掉,最强烈的爱,也会带来最强烈的恨。

更何况,对薄司礼而言,阮生玉的背叛还在其次。

她爱上谁都可以。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薄司寒。

当她爱上薄司寒那一刻,当她以为薄司礼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卖弄风骚撩惹薄司寒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就把薄司礼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因为珍惜她,他连接吻都只敢浅尝辄止,生怕激情上头而无法控制。

但薄司寒勾勾手指,就能轻易让她自己宽衣解带。

薄司礼输的彻底。

这一局,五雷轰顶,轰的薄司礼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抬不起头来,轰的薄司礼支离破碎。

既然她毁灭了他。

他也只能毁灭她。

否则,他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那风水先生压根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薄司礼蓄意报复的一环。

“薄司礼,你没事吧?”

薄司礼整个人像是身处冰窖之中,巨大的寒意满上他的脊背。

他原以为这会是一个永恒的秘密,因为他将这个秘密守的密不透风,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阮生玉如今的悲剧到底是谁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今天在婚礼上突然揭穿……薄司礼原本以为,他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

语鹿担忧的声音猛地将薄司礼从乱糟糟的回忆中扯了回来。

他冷逸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连眸光都是黯淡的,紧紧抓着语鹿的手没有放开,像是浮萍找到了依靠。

“没事,语鹿。”他捏紧她戴着长手套的手指,递到自己唇边轻啄了下,说:“她只是疯了。”

薄司礼冷静下来,勾了勾唇,转过脸来直接否认。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薄司礼根本不信阮生玉会开枪,因为阮生玉根本就不会用枪,他们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她吗?

雷声大雨点小。

别以为薄司寒给了她一把枪,她就真的能拿着这把枪威胁自己!

开枪时要先检查保险是否打开,她知道保险在哪里打开吗?

可当薄司礼落下这样的话时,坐在看台下的薄司寒只是冷笑了一下。

随即对叶珊说了一句:“一会儿场面要是乱起来,记得躲我身后。”

薄司寒的语气很平淡,因为是那种不咸不淡谈天气的语气,所以叶珊根本预料不到他口中的乱到底是有多乱。

下一秒,被薄司礼的冷酷无情刺激到神经敏感的阮生玉,举着手枪继而大声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谎!你说谎!”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尖叫,她开始胡乱扣动扳机。

薄司礼根本就没看到她打开保险,哪里晓得子弹直接就射出来。

第一枪因为瞄不准,直接打到了婚礼用的冰雕上。冰雕直直砸下来,薄司礼抱住语鹿弯腰叩倒。

接着阮生玉拿着手枪一阵乱扣。

薄司礼当然不会知道,那枪被绑在阮生玉腿上起,保险就一直是打开的,让阮生玉携枪而来的人,压根不在意阮生玉自己的死活。

正门涌入呼啸的狂风猎猎,将人们四处逃窜的尖叫声吹到了婚礼礼堂的任意一个角落。

语鹿被薄司礼死死拥在身下。

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听见每一声剧烈的枪响。

“砰!”

“砰!砰!”

“砰!”

“砰!砰!”

恐惧中,薄司礼紧紧环抱她,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衣服,他的胸膛,紧密地像是和她共用一个身体,一份心跳。

而每一声枪响响起时,语鹿隐约察觉到薄司礼身体抖了几下。

独有的咸腥味,从很近的地方涌入鼻息。

从极淡,极薄,到浓郁……沉重……

语鹿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说不上来得眼眶一热,眼神无比迷离。

滚烫豆大的泪珠便不受控地滚了下来。

当她挣扎着要从薄司礼的保护中挣脱出来时,薄司礼却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点力气,依旧把她摁在怀中。

“对我而言,你像是带来了光。”

他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逐渐疲惫、无力。

“我真希望……还能有机会……保护你……和孩子……”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薄司礼口中呕了出来,那喷涌而出的血,就像夏天说来就来的暴雨一样。

哗啦啦得不要钱地喷在了语鹿的肩颈窝。

血滴猩红刺眼,从婚纱的前襟,蜿蜒着游经腰间。

人体内的血液总量大致有五千毫升。

但在真正的生死来临时,这五千毫升轻易就会逝去。

连雪白的裙摆也不能幸免。

而语鹿却记得,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婚纱是每个要结婚的女性的梦想,谁都想要在婚礼当天,穿上璀灿如星河般的婚纱,将手交给自己所爱之人。

尽管薄司礼不是她所爱之人。

但他的血染红了她的婚纱。

此时阮生玉已经杀红了眼,走到了苏语鹿面前。

语鹿怀中,薄司礼的呼吸逐渐式微。

阮生玉将抢孔抵住语鹿的太阳穴,空着的那只手,从语鹿头上将那顶满钻的王冠用力拔下来,戴到了自己头上。

多年前的一个炎炎夏日。

薄司礼牵着她带着她躲进薄风的收藏室,他拿出薄风保险柜里的绿丝绒盒子,拧开暗扣,盒盖弹上去,露出那顶钻石王冠。

她拼命想取下来,他却拼命要她戴上。

他说:“戴着它,我喜欢看你戴着。”

人往往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

“只有我,才是薄家的长孙媳妇。”

阮生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尾里流露出缱绻。

一边笑,抵住苏语鹿太阳穴的抢孔,更用力的朝她头上顶,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再度往下一扣。

苏语鹿抱着薄司礼一点点冷却的尸体,全然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没有了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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