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千年赤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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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劲的红色灵气自月生体内爆发出来，一圈一圈在场中不断释放，蒸腾出正红色的烟雾，随着冲击波翻动着，像是掀起涟漪的湖面。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月生手中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烈焰，红色，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海辰砂的表情大变，手中握着的成品也掉落在地上。
刺眼的红光直接照彻了整座炼器谷！
城中人们注视着那朦胧的红光，久久地驻足观看，那光芒剧烈，但是有一种别样的温柔，就像是丈夫看待妻儿一般，柔情似水中还有一种舍身的大义凛然，令人动容。
月生知道了其中的故事。
“他是爱你，所以才会那样做啊，浣螭。”
众人目睹了这一切，不能平静。
突然，一条蛟龙的虚影出现在红光之中，盘着红色光柱直冲上云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月生看着面前的磐钢石，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
他为了把生的机会留给她，最终决定以另一种方式陪她度过余生……
怅然若失。
那慷慨的爱意，凝聚在红色的烈焰中，就像这般，明明炽热，却要似水温柔。
月生眼神迷离，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手，隔空举起磐钢石；磐钢石接触到火焰，瞬间软化，变得像一团棉花一样，任凭月生的灵气驱使。
“兽火，千年赤蟒火……不，甚至更高，千年赤蛟火！”苟青吐出了这几个字，场中所有修士都神情大变，合不拢嘴，包括海辰砂。
兽火和真火，不是一个层次的概念。
一个人类修士用灵气凝聚的火，和千年以上的妖兽用修为换取的火焰，哪个更恐怖，不用多说。
海辰砂突然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斧子，无语凝噎。
“我输了。”他说道。
海辰砂征服含灵山界的伟大之旅，从入门到了入土。
月生手型微动，只花了半刻钟时间，一把精致的短柄斧就出现在手中，暗金色的颜色，斧头中间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蛟，红蛟的身子盘着斧柄，头部贴在斧尖上，几乎要飞出来的样子，在场修士，无不惊叹。
玄阶中品。
两把斧子放在一起，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海辰砂一把夺过斧子，摔在地上。
“不用比了，这场比试，是我输了！”海辰砂大声地对着周围的含灵山界修士说：“我海辰砂技不如人。海家家主，今后不再是我海辰砂，而是隋月生！”
海辰砂宣布着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场比试，他不仅输掉了名声，竟然还赔上了整个海家；围观的人先是痛快地出了口恶气，随后便是不解，虽然在比试前大放厥词，但也不至于把整个海家拱手相让吧？
只有苟青叹了口气，他是了解海家的情况的。
几年前海家家主亡故，膝下仅有海辰砂一人，年纪轻轻做了家主，心怀复兴家族的大任来到含灵山，急切地想要打开一片天地。
可如今却碰上了更加天才的炼器师，只能认栽。
“海兄，将家主位置让人，恐怕不妥吧……”月生被海辰砂的一番话吓住了。
“这是海家祖训，家主炼器，技不如人，家族易主，改名换姓。”海辰砂半跪在地，双手抱拳，说道：“以后海家不仅是你的，还要改名为隋家。”
语气之恳切，很难让人不信。
“这……”月生犯了难，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狗爷来到两人身边，将海辰砂扶起。
“不打不相识，何必闹得如此尴尬？”他笑着说，“按理说，这次的比试应当不算数。”
“为何？”两人不解。
狗爷扭头看向墨老，惹得后者一阵恶寒。
“且不说没有时间限制，就连比试最基本的灵材，也不是同等的水平；既然是需要真火才能炼制的矿石，那就必然会产生变量；墨阁主，你不会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吧？”
墨老显得有些慌张，急忙回道：“一时糊涂，忘了这个规矩，我以为月生小兄弟应该也有真火……”
“你在凤凰阁待了半百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狗爷眯着眼睛，神情古怪，说道：“莫不是收了谁的钱，要暗中使诈？”
“不不不，不可能，我做事向来公平。”
墨老连忙摆手。
一旁的海辰砂反应过来，立刻对苟青说：“前辈明察，我海辰砂一心前来讨教，并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苟青微微一笑，说：“这事儿与海家无关，至于你，墨阁主，有什么话去跟慎行司的人说吧。”
墨老一听，眼神陡变，十分慌乱。
一伙人推开人群进入院子，为首的人身穿灰色甲胄，站在墨老身前。
“可是墨琼？”
“是，是是。”墨琼连忙答应，却被身后两人踢中腿窝，哎呦一声跪倒在地上。
众修士立刻退去，这可是堂堂凤凰阁的阁主，竟然像阶下囚一般跪在慎行司面前。
慎行司直独立于含灵仙界，并不属于哪派宗门，做事只管正确，不管合理，杀伐有度但心狠手辣，对待犯人可是毫不留情。
在民间，他们的名声有好有坏，但至少，有了他们的帮助，含灵山界的治安还算可以控制。
“这是昨日辰时你在梁家炼器行门前的留影，没错吧。”那人将一枚半透明的留影石举到他面前；上面正是他自己站在梁家炼器行门前接过一枚令牌的影像。
“……是。”墨老低头承认，这时候说什么谎话都没有用了，一想到今后自己凤凰阁阁主的位置不保，他几近崩溃，恨不得现在走出门外，一把火烧了那梁家炼器行。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眼中满是怒火，却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凤凰阁阁主墨琼，收受贿款，物证确凿，供认不讳，带走，收队！”那人高声说道，随后两人拉着墨琼离开了院子；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听声音似乎是行贿的虎子，也被抓走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是你搞得吧。”月生看向狗爷。
后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反问道：“你的兽火，是从哪里来的？”
“呃……是，是凤凰阁阁老身边的修士所赠，弟子只不过是借用，借用。”
“为什么那修士肯把兽火借你使用呢？”狗爷追问，他自然是知道那天的绿袍修士就是隋月生，不过是想捉弄他一番。
月生瞬间回忆起在凤凰阁中那激情的场面，不禁脸红。
“他不让说……”
“听见了吗？那隋月生和那位强者也有些交情，怪不得那天秦阁老会特地来这边鉴定法器，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在啊。”
“那梁家吃瘪也并不倒霉了，谁让他自找没趣，跟隋老板作对呢？”听见此话，场中修士不禁议论起来；很快，婵君炼器行和秦阁老有私交这个说法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他拍了拍月生的肩膀，脸上的表情笑容意味深长，随即转头又看向海辰砂。
“今日的比试本来就不是公平的较量，所以不算数。”狗爷说，“海辰砂你也不要太激动，不要动不动就说转让家族这种话；你平日虽傲慢豪横，但知错能改，今日你和佞人同流合污，也不是你的本意。”
“晚辈若是知道那墨琼有这种私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信他的怂恿的。”海辰砂躬身道歉，“但，今日比试，输了就是输了，按照约定，请隋老板随意处置。”
狗爷看向月生，询问他的意见。
月生摇了摇头，说：“那墨琼和梁家臭味相投，你只不过是被利用了，我也认为今日的比试，不应当作数，不如你我择日再比，发挥出全部实力，一分高下？”
见海辰砂不为所动，狗爷心生一计，大声冲着在场修士说：“我苟青，今日提拔隋月生和海辰砂二位为炼器门外门弟子，两人炼器能力均达到黄阶水准，已有外门弟子的资质，希望各位能做个见证。”
听到这话，两人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狗爷从纳戒中取出两枚金色令牌，递到两人面前，说：“今日起你们就有了外门弟子的称号，但我仅仅是免去了你们两人的令牌任务，还需要你们自己努力，通过外门考核。”
隋月生和海辰砂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什么？快收下吧。”
两人伸手，接过令牌。
“既然你们都需要参加明年春季的外门考核，不如到时候再比试一番，分个高低？”狗爷提议。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的比试作废，你二人好好准备，等到来年的外门考核，再公平较量。”狗爷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人，放下心来。
婵君炼器行的招聘继续热火朝天地进行，经过刚刚的插曲，前来应聘的修士的多了一倍，从院子里面延伸出去的三条队伍一直排到了街口；招聘会直到傍晚才结束。
海辰砂过意不去，留在炼器行帮着月生考核员工，最终在接近千人的队伍中，选出来了八个人；这八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铁器房弟子。
不会灵气塑形的不要，没有黄阶中品炼制经验的不要，没有火灵根的不要。
有了海辰砂的帮助，选拔的条件更加苛刻，但也留下了更多的人才，月生站在院中，看见留下来的几人，心中很是兴奋。
“既然你们选择进入婵君炼器行，那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月生说。
“什么规矩？”孔达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听见月生这么说过。
“咳咳。”月生猛地咳嗽了一下，装作没事的样子，环着手继续说道：“首先，你们进入婵君炼器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进入外门；既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那就肯定具备了黄阶炼器师的资质。”
听到这话，场中几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黄阶上品法器及以上，低于黄阶上品的法器，就不要炼制了。”
“黄阶上品！”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炼制出最好的法器也只有中品啊！”
众人发出质疑的声音。
“不要贬低了自己，你们能炼制黄阶下品，就一定能炼制出黄阶上品的法器；并不是自身的技术在制约着你们，而是没有好的环境，在我这里，你们可以将自己的潜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不要再疑问了，收拾东西，明天开工。”
一旁的海辰砂也皱起了眉头，他还从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等到人们散去之后，他仍然留在院子里，他有一肚子问题需要月生解释。
“哦？海兄怎么还不离开？跟你过来的家臣不会着急吗？”月生见海辰砂留着不走，不禁有些纳闷。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吧。”月生站直身子，闲得很严肃。
“方才你说，技术并不是制约炼器师的因素？”
“嗯，但这也仅限于低级的炼器师；只要提供足够的高级灵材，他们一样也能炼制出高等级的法器。”
海辰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可哪里去找这些高级灵材呢？”
“这个我自有方法，你们就不用管了。”月生并不想将大白的事情过早暴露。
“这出手比海家还要豪横。”海辰砂心想，“该说正题了。”
“能不能告诉我，顿悟是什么感觉？”他问，表情复杂，不情不愿，仿佛是自己的尊严在阻止他问出这个问题，可自己的道心，又逼迫他必须说出口。
“顿悟？”月生纳闷了，“不会是把我进入幻境当成是顿悟了吧。”
“我不能说。”
“为什么！若是我海辰砂不配，你就直说，不用这般羞辱我！”海辰砂闻言，突然激动。
“不是那个意思，顿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顿悟，顿悟，只能你自己悟出来。”
海辰砂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月生。
月生心想：“坏了，是不是我说的谎话太明显？”
可下一秒，海辰砂双手抱拳放在胸口，朝着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隋老板，请让我在你这里帮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