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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神明从未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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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神殿中,兽人一族所刻下的历史中——

神明降下怜悯,赐予人类野兽般的力量,人化作兽人,没了理性,只剩野性。

人们对这段历史的理解并没有错,却不全对。

吞天曾是一个小国中普普通通、弱小怯懦的人类,国力羸弱,常年被大国来犯,毫无人权。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同胞被踩在脚下,只能躲在一边,默默隐忍。

他渴望获得力量,这样……就可以守护自己的族人。

他向神明许愿,得到神明回应,一跃成龙,赐名吞天。

他将自己的力量分给族人,反抗大国的统治,有这股远超常人的力量,人类一方再也无法欺辱他们。

他盘旋于山峦隘口,用庞大无比的身躯为族人筑起高大厚实的城墙,守护自己的族人不受侵犯,兽人一族的力量日渐强大,世间没有哪个族群再敢随意与他们的王国为敌。

很长一段时日里,兽人国获得和平,他的族人安居乐业。

他本想就此离去,以真龙之身,遨游四方,逍遥四海。

却被族人推奉为王。

万千族人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带领,他们不满足于尘世一隅,他们想要登上顶点,成为世间的主宰。

他有能够拒绝的力量,却……没能拒绝。

他们开始攻城略池、烧杀掳掠,那时候的人类大多还没有掌控魔法,体魄与战斗能力与兽人也相差甚远,人类在他们面前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兽人一族的版图越来越大,于繁华的帝都之上,他低头望去,族人在肆意杀戮,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躲在一边,牙龈咬出鲜血,指尖擦出血痕,如照镜子一般,他仿佛见到了当初那个无力的自己。

只不过这个“自己”被他的族人拎起,一刀捅穿心脏,茹毛饮血,丢到一旁,死不瞑目。

他们成了与当初侵略他们家园一样的族群……不……他们比那些族群要更为暴戾、狂乱。

神明从未向他,他的族人索要任何东西,他们被认为只剩野性,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是王,兽人一族至高无上的王,明明是王,却无法阻止他的族人,他们释放天性,攻略一座又一座城池,直到遭遇天使一族。

他们显然也受到了神明的眷顾,力量不比兽人一族弱,甚至……更强。

天使一族高傲,兽人一族不羁,他们必然水火不容,两族交战,死伤无数。

他有想过让兽人一族屈服于天使一族,族人却再度向他下跪哀求,他们哪怕是战死,都绝不愿再被奴役。

最后,他们没输给天使一族,天使一族也没赢他们,他们一同输给了另一个种族——不死者。

不死者比他们更狂乱、更嗜血,他们第一次对不是特定的人,而是对一整个种族感到恐惧。

当不死者之王将他们的王踩在脚下之时,无法反抗丝毫之时,他的族人终于心如死灰,就此臣服。

他被踩在脚下,不甘到了极点,心中却也生起一股释然,他本以为黄昏会就这样夺去他的生命……

黄昏将脚抬起,向他伸手,面带微笑:“你是他们的王吧?能不能帮我劝劝你的族人……”

“别再挑起争乱?”

明明不死者之王手中夺去的生命最多,他却似乎比谁都更热爱和平与安稳。

兽人族之所以敢于与天下为敌,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王力量强大到足以支配一切,而黄昏的到来让他们知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更让他们领略到什么是来自灵魂的恐惧。

这一次,不用他多言,族人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不死者一族。

他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安定,于海的那边建立城邦,有大海相隔,族人们即便还有着称霸王之域的梦,这个遥远的梦也在渐渐地消褪。

他本想就此退位,手上、脚上、项上却不知何时被锁链捆住,无法挣脱。

他背负了太多,放不下,也离不开。

因此,他爱上了战斗,在战斗中,他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想着如何战胜对手。

即便他一直……一直在输给黄昏,他依旧在战斗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轻松。

黄昏死去,王座易位的那一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强大的存在,怎么会就这样消逝……

替位的彻夜实力远不及黄昏,他如果向彻夜挑战,也许真的能赢。

可他的族人这一次……没有将他推上“断头台”。

也许是因为对不死者的恐惧早已深入他们的骨髓。

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自己也没理由去与一个不认识的人殊死一战,不死者继续当王,不也挺好?

然而,不死者的时代……不……王之域的时代,被一个怪物所终结了。

这个怪物比彻夜……黄昏……也许比两个加起来都要恐怖得多,他们想要存续,唯有逃。

逃到哪里?

另一个世界。

当从【门】中出来,嗅着这浑浊的空气、见到羸弱的人类时,他就明白自己的族人不可能愿意与这边低微的人类和平共处。

兽人族千年来被不死者一族磨平的棱角,在弱小的族群中重新展露獠牙。

正如千年前他无法拒绝对人类部族的侵略,这一次也同样。

他们被压抑的欲望得到彻彻底底的释放,这一次……他们真的能成为真正的王之一族!

因为他们拥有着——无敌的王!

青龙王黄金竖瞳蔑然地注视眼前比他胡须都要渺小的荆非,吐息将他的头发、衣襟飞扬。

乌云下,万顷雷霆欲打破天际,坠落大地,那轰隆的响雷之音,让整个世界都在震颤,威势惊天动地。

荆非深邃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慌乱,无波无澜,吞天一声龙吟:“吼!!!”庞大的身躯带着击碎一切的雷霆向荆非潘跃而来。

所过之处,天地色变。

无论在谁看来,荆非都败局已定,他所剩下的鲜血之力,怎可能击败这庞大无比的巨龙。

荆非背后鲜血羽翼一张,振翅躲过巨龙的冲撞,羽翼不断扇动,在天空中划出流星般的鲜红轨迹。

龙头何其庞大,速度何其之快,荆非即便有情绪感知,也无法一次又一次地躲开。

他被庞大的龙头一口咬下,黄金的雷霆之力将他的身躯劈成焦黑,血肉模糊,复原,再模糊,循环往复。

他的嘴中咳出鲜血,生命力在不断飞逝,深邃的双眼正在步向死亡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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