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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主动挑衅,思过三月(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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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银玄照旧在卯时起床。

他换下了花馥栀给她买的那件仙衣,重新穿上了无极宗发给衣服。

啃了几个果子后,他又修炼了一阵,直到蔺槐序来找他。

“司银玄。”

蔺槐序站在他院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喊了他一声后,径直朝着冲幽山外走去。

司银玄立即追了上去,跟着走了一段,发现是他们是向着水坎殿方向去的。

“师兄,是去打人吗?”司银玄心里隐约有猜测。

他还记得刚来无极宗时,赵羲和就跟他说过,蔺槐序是以殴打同门的罪名被罚到了望天崖。

果然,蔺槐序轻轻“嗯”了声。

“打谁啊?”司银玄看着蔺槐序手上那个指示罗盘,有点好奇。

看样子蔺槐序不是随随便便挑了一个人打,而是有目的的。

“一个该死的。”蔺槐序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司银玄看他脸色不好,也没多问,自然而然转了话题:“师兄,你筑基成功后要下山吗?”

蔺槐序简单地回了个“不”字。

“为什么?”司银玄倒是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蔺槐序会想着回西海碧天去祭奠一下家人。

蔺槐序看出他的心思,自嘲一般笑了笑:“我现在回去能做什么?哭一场吗?还不如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去云渺呢。”

他说罢又垂下眼,眼底晦暗一片,拿着罗盘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声音在轻微发颤,透着刻骨恨意:“我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司银玄皱了皱眉,那三个青阳宗弟子记忆中,蔺家的灭门惨案的确不知是何人所为。

他原先想着外人不知道正常,没想到连蔺槐序也不知道。

“那你不是应该留在休冥先查清吗?”司银玄不解,“为何还要去云渺?”

“查不到。”蔺槐序闭了闭眼,满脸难言痛苦,“当年出事后,宗主派了两个长老陪我回去了一趟,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查不到……”

眼前似乎又闪过那尸横遍野的炼狱般的情景,那个在他睡梦中萦绕了多年的西海碧天,铺天盖地都是血腥。

蔺槐序猩红了眼,咬了咬牙,拼命从回忆中挣脱:“我要去云渺无极宗,学会溯洄法阵,找到那个仇人,为蔺家上下一千三百六十八人报仇雪恨!”

司银玄身形蓦地一僵,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溯洄法阵?”

蔺槐序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恨意,扭头看着司银玄怔愣诧异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你没听说过溯洄法阵吗?”

司银玄眸光闪了下,摇了摇头:“没听过。那是大无极宗的法术吗?”

蔺槐序又“嗯”了声,表示肯定,还给他解释了两句:“溯洄流年,玄机重现。溯洄法阵据说可以召唤溯洄之门,回溯时空,让人身临其境看到某个地方在过去发生的一切……”

司银玄敷衍着点了点头,回了句“这样啊”,心思已然飘远。

花馥栀会溯洄法阵,这个法术是无极宗的,而她身死道消是无极宗的人害的,她自己却并不知道何时跟无极宗结了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学会的溯洄法阵,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由来。

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联系?

司银玄思虑沉沉,之后一路思索着,直到几道尖锐的女声钻进耳中,才拉回了思绪。

他抬眼看去,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宽阔大殿外,四周都是身穿白衣的殿门弟子,而蔺槐序正提着剑和一个男人在打斗。

那人身形矮胖且肤色黝黑,跟蔺槐序一比像个煤球。

但很显然,他修为比蔺槐序高一大截,应该快到筑基中期了。

二人兵刃相接时,能看出蔺槐序握剑的手在抖。

可惜蔺槐序是不要命的打法,根本没有任何防守,只有进攻,锐意十足的进攻。

他不管自己身上已经被划出了几道血痕,只提着剑步步紧逼,不管不顾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周遭围观的人都退得远远的,留出一大块空地给他们发挥,每个人脸上都是看热闹的神情。

还有好些人将视线移到司银玄身上,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把他打量了一番,语调轻蔑又不屑:“俗缘弟子?来这里干什么?”

立马有人讥笑着接话:“跟他一块来的,估计是蔺少爷收的走狗呢。”

后半句话刻意拔高了声调,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顿时嬉笑声一片。

司银玄面无表情,像是没听见,只专心看着场中打斗的二人,用心记下他们的招式。

那煤球有所顾忌,只能且战且退,还要注意着不能伤他要害,一时间落了下风,面色十分难看,一边接招一边怒骂不止:“绝户狗!又来发疯咬人了!”

司银玄瞬间明白了蔺槐序方才说的,这个人“该死”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迟疑,从储物戒中拿出幻音笛,横笛于唇边,汇聚灵力,吹响笛音。

第一个音节响起时,那煤球身体微顿,蔺槐序抓住机会一剑刺破他胳膊,鲜血霎时涌出。

“啊!”

几个女弟子叫了起来。

其余人发现见了血,脸色变了下,收起看热闹的心思,纷纷喊着“住手”,跳入场内,三下五除二把蔺槐序制服。

司银玄这个帮凶自然也逃不掉,被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听着他们嚷嚷着“去禀告秦长老”、“简直无法无天”、“你个俗缘弟子非要跟他混,等着去望天崖关三个月吧”……

“三个月?”司银玄愣了,不是说好的一个月吗?

事实证明,弟子之间,亦有差距。

他一个俗缘弟子,跟蔺槐序这种家里给宗门送了宝物进来的山门弟子,在待遇上是天差地别的。

没一会儿,一堆人乌泱泱地拥着所谓的秦长老前来。

那个煤球见着来人了,立即捂着伤口装作委屈模样告状:“秦长老,蔺师弟带着这个俗缘弟子主动挑衅,弟子被迫接招,请秦长老主持公道!”

秦长老先走到蔺槐序面前,挥了挥手,按着他的那些殿门弟子退开。

蔺槐序拍了拍衣衫从地上站起,收起了剑,一脸桀骜地站着,冷冷地盯着几步之外那个煤球。

“槐序……”秦长老面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司银玄看着他从袖中摸出一道符纸,随后听他朗声宣告:“蔺槐序恶意中伤同门,违反戒律,罚望天崖思过一月!”

秦长老将符纸朝着蔺槐序一甩,那张看没什么重量的纸直直飞向蔺槐序眉心。

下一瞬,蔺槐序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那个煤球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意,又指向被按压在地上的司银玄:“秦长老,这个俗缘弟子也参与了打斗,他和蔺师弟是一起来的。”

感受到秦长老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到身上,司银玄不争不辩,安静等着宣判。

一道灵力探向他腰间的身份玉牌,秦长老脸上闪过惊讶:“司银玄,两年前才进来的?已经炼气期九层了?”

“嘶!”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惊叹出声:“两年炼气九层?天呐!这是什么天才?”

随即有人反驳:“这不可能!哪有人能修炼得这么快的?”

七八道随之应和声响起:“对!不可能这么快的!”

片刻后,又有人言之凿凿开口:“他一定是吃了什么丹药!靠药物堆积出来的修为!”

“可他哪来的丹药?他一个俗缘弟子买得起吗?”

“他买不起,可蔺槐序有啊!蔺家家大业大,这种能提升炼气期修为的丹药也没多珍贵,估计可以拿来当饭吃!”

“难怪啊,正常人都知道跟蔺槐序保持距离,他反倒心甘情愿当跟班,就是为了从他身上讨这好处……”

众人七嘴八舌推导出了司银玄的修炼经过,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鄙夷。

秦长老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施施然走到司银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无不讥讽:“投机取巧,能逞一时威风,注定是走不长远的。”

“好自为之吧。”秦长老语重心长告诫一句,随后指尖上又出现了一道符纸,“俗缘弟子司银玄,罔顾宗门禁令擅闯内山门,且出手伤及同门。念其初犯,罚望天崖思过三月!”

司银玄看着那道符纸贴到自己额上,随即眼前白光一闪,他也如蔺槐序一般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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