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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起灵出宫,送棺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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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银玄仿佛落入了一片黑沉的深海中,海水从四面八方温柔地托起他的身躯,天地间寂寥无声,久违的心安让他沉湎其中。

直到某刻,耳旁响起轻声呼唤:“殿下,殿下,醒醒,亥时了。”

这声音模模糊糊的,像是从遥远的水面上传来的。

“殿下,殿下。”

他感到自己肩膀被人拍了拍,平静的海水开始动荡,他的身躯下沉触及到海底。

黑暗退散,司银玄睁开眼,发现是谭春在唤他。

“殿下,醒了啊。”室内烛火明明,谭春伸手把人扶起,“亥时了,敬事房的人抬着棺木到了。”

意识回笼,司银玄朝他身后看去,发现司银央也在屋内。

“皇兄,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死了。”

司银玄抱歉地冲司银央笑了笑,自己翻身下床,顺手拿起了床边的花盆。

“你是太累了,待会儿上了马车再接着睡吧。”司银央往殿外走去,对敬事房的几个太监吩咐着,“那就准备入殓吧。”

“是。”门外传来整齐的回答。

司银玄还在整理衣服冠发,就见四个宫人走进屋内,直冲着地上锦被里的尸首而去。

他们配合默契,没有片刻停顿,平稳地抬着尸首走出房门,司银玄带着谭春跟出去时,栗公公已经入了棺。

两个太监在棺材两边摆弄着尸体,确保衣着平整。

司银玄从一个侍卫手中拿过火把,走到棺材上首站定,看向里面静静躺着的栗公公,心情一时感慨万分。

“殿下,可要现在封棺?”两个太监修饰好遗容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司银玄。

“封吧。”司银玄退开了几步。

四人合力把棺盖慢慢抬起,口中轻喊“一、二、三”,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棺盖下落,不偏不倚。

那四人又拿来婴儿手臂粗的麻绳,分别绑在了棺材两头,系了一个活结。随后一根茶碗口那么粗的木棍从活结口穿进去,四个太监分别站到木棍一头,把棍子放到了肩上。

“一、二、三。”

四人低吼一声“起”,同时发力,棺木就被稳稳抬起,一点点向着松寿轩外走去。

司银玄把火把交回了侍卫手上,自己抱着花盆跟上他们。在他身后,司银央带着两个侍卫和谭春也不紧不慢地跟着。

棺材一路出了西直门,司银玄走出那道高迥的宫门时,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黑夜里,宫墙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这还是你第一次出宫吧?”司银央走上前来,站在他身侧,能看得清楚少年眼中的新奇。

“是,第一次。”司银玄收回目光,看向近旁的司银央,语气无不感慨,“我都没想到这座皇宫这么大,这宫墙竟然这么高。”

“啧啧啧,怪可怜的。”司银央听着这话忽然觉得有点心酸,他伸手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走吧,这黑咕隆咚的没什么好看。去洺沽山这一路风景还行,你好好瞧瞧吧。反正再怎样,都比在宫里好看。”

那消失的两个侍卫原来是已经在马车上等候了。棺木一来,他们翻身下马,跟着四个抬棺的太监一起把棺材放到了其中一辆改造过的马车上。

而后一个太监从袖中拿出一卷纸恭敬递给司银玄:“殿下,这是敬事房为栗公公拟的碑文,您看看是否合适?”

司银玄展开看了两眼,前半部分撰写的是栗公公的生平,后半部分是在称颂他忠心。并没有多波澜壮阔的人生轨迹,只有一个太监一心事主的几句轻描淡写。

“到时候你还可以添几句。”司银央提醒他。

司银玄点点头,把纸折好,小心放入怀中,对那太监等他回答的太监说:“挺好的,替我谢谢赵总管。”

“九殿下客气了,那奴才们这就回敬事房复命了。”

四个太监冲司银玄和司银央分别福了福身,而后向着宫门内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司银央带着司银玄往最前方的一辆马车走去,谭春则自觉爬上了装棺木的马车,跟其中一个侍卫一起坐在车辕上。

司银央撑着车壁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马车,回头看着抱着花盆的司银玄,知道他不好使力,伸手拽着他胳膊一扯,直接把人扯了上来。

等司银玄在车内坐稳,马车缓缓前行后,司银央才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话说你这盆花什么讲究,怎么走哪儿都抱着?大哥也没跟我说……”

马车很宽阔,中间还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摆着烛台。

司银玄在思考着栗公公的碑文,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花盆侧壁,随口敷衍:“没什么讲究,就是我比较喜欢而已。”

“没什么讲究?”司银央不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把一样东西抱在怀中片刻不离手。

他瞄了两眼那盆花,认出来是栀子花。稀稀拉拉几片叶子,连花苞都见不到一个,并不好看也不稀奇。

司银央好奇心起来了,冲着司银玄伸手:“来,让我看看。”

“你敢!”

“不给!”

司银玄同时听到花馥栀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声音,赶紧安抚一般在花盆侧壁屈指敲了两下。

这坚决的拒绝让司银央一愣,随后他更是看到司银玄抬起手挡在栀子花前面,连看都不让他看。

这么……小气吗?

司银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弟弟真是奇奇怪怪。

“那我不看了。”司银央也不多纠缠,“你把手搁桌上,我给你把把脉。”

司银玄照做。

带着薄茧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司银玄只低头看着怀中的栀子花,对把脉的结果早有预料。

司银玄自己会把脉,是栗公公找的那两个老大夫教的。

自从认识花馥栀以来,他无论何时给自己把脉,都是异常混乱的脉象,因此他丝毫不担心司银央能摸出什么来。

“你这脉象为何这般诡异?”

果然,片刻后,司银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司银玄跟看怪物一样。

司银玄淡淡回了句“不知道”,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一把扣住。

“别动!我再仔细看看。”司银央神色十分认真,眉头紧紧皱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脉象……”

司银玄听话地不动,等司银央终于接受了事实后,才收回手往后一靠:“皇兄,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司银央听到他这么说,想起什么似的,从坐垫下扯出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条纯绛色兔毛毯子。

他把毛毯抖开盖到司银玄身上,看着少年诧异的目光,笑了笑:“行了,睡吧。大哥让我照看好你呢,虽然是各有所图勾结在一起,但毕竟咱们也是兄弟。”

司银玄也跟着笑了下,随后闭上眼假寐养神。

兄弟。

皇家的兄弟。

司银玄想到这个词,心里五味杂陈。

他和太子司银壬的亲缘关系更近,他也曾真心实意把司银壬当做兄长,他们二人甚至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一般称呼“六哥”、“九弟”,结果却是一场虚情假意。

却不曾想,如今因为互相利用而走在一起的另外两个兄长,竟然能记得给他带一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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