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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风阵折磨,成功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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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槐序跟司银玄讲过,望天崖内阵法一定会让进来的人受罪,但反正不会死人,具体如何自己去感受一番就知道了。

如今他握着玉笛站在空无一人山谷里,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两侧都是望不到头的陡峭山崖,像是一座完整的山被人用斧子从中间劈开的一样。

而他就站在崖底,脚下踩着湿漉漉的碎石,头顶是灰色的天空,往前往后不管走多久周围的景色都没有变化,像是原地踏步。

四周安静得几乎死寂,他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还未平息的心跳。

就在一刻钟前,他才经历了一场打斗。

但不是跟人打的,是跟风打的。

听起来匪夷所思,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里的阵法,是风阵。

他进来的第一个月是风刃阵,厉风如刀,无影无形,却刀刀见血。

伤口只有半寸,虽不致命,却带来极大的折磨。一会儿像被浇了滚烫岩浆,灼热非常;一会儿又像身处数九寒天,彻骨冰寒,偶尔还有万蚂噬心般的痒意,总之不亚于一场酷刑。

司银玄刚进来时毫无准备,只能大致听声辨位,哪怕拼命抵抗,也堪堪挡住十分之一的攻击,剩下的风刃悉数落到皮肉上,让他遍体鳞伤。

他在阵中摸爬滚打了几天后,终于摸清了其中的规律,那就是:没有规律。

阵法会随时启动,也会随时停止,除了每天正午时分会停下一刻钟给他吃饭,不管在白天还是黑夜,他都需要时刻提心吊胆。

但每过七天,山谷中会弥漫起白雾,雾散后,他身上所有伤口恢复如初,紧接着又进入新一轮的折磨。

为了少受点苦,司银玄只能加快闪避的速度,一次次将体内灵力运用到极致,一次次突破自己的上限,修为在不知不觉间飞快提升。

在入阵十天后,他能挡住一半的风刃;在入阵二十天时,能挡住十分之九;在入阵二十五天时,风刃已无法伤他分毫。

司银玄那时天真地以为,之后的两个月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可第二个月,阵法就变了。

风刃消失了,变成了风兽。

野兽的嘶吼回荡在天地间,震得耳膜生疼,司银玄还未来得及分辨,一爪子袭向手臂,就让他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叫声既像狼又像虎,但仔细一听又跟二者都不像。

很显然,这个风兽阵比风刃阵凶险得多,他无论怎么闪躲都躲不开,只能弄得自己一身伤。

司银玄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兽异常有分寸,察觉到他奄奄一息了就消失不见,等他伤好了再出来。

另一个变化则是,治伤浓雾由七日一巡变成了三日一巡。

三日又三日,他仿佛在生与死之间循环。

直到有一天,他又被一个东西扑倒,感受到了锋利的爪子抓破了他的肚子。

他下意识伸手去挡,触碰到了如有实质的风。

司银玄瞬间明白,他之前一直被误导了,以为风是没有实体的,就只能躲,不能打。

想通了这一点,在进入风兽阵第十五天时,他开始反击。

他储物戒中拿出幻音笛,将灵气灌注到笛身上,以笛作剑,挥出浩荡剑气,和那些风兽硬碰硬。

一开始他还是处于下风,身上血迹没干过,将自己耗得精疲力尽,并未讨到什么便宜。

但好在他悟性可以,几番试探下来,找到了对战诀窍。

在进入风兽阵第二十七天时,他能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峡谷间,身形如鬼魅般飘逸,手上的玉笛飞舞,灵力荡开,撞碎所有想要触碰他身体的风兽爪子。

而这时他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修为距离突破筑基期只差一点点了。

司银玄期待着第三个月的阵法变换,他有预感,那个更高难度的阵法,一定能让他成为筑基修士。

第三个月很快到来,阵法果然又变了,但结果却大大出乎司银玄的意料。

风兽变成了风针,无孔不入、密密麻麻地风针!

如果说风刃可以躲避,风兽可以搏斗,那么风针避无可避,斗无可斗。

数不清的风针入体,让他体会到了千刀万剐般的疼痛,浑身血淋淋,没一处好的皮肉。

治伤的雾气变成了翌日一巡。

司银玄苦苦煎熬着,忍着巨大的痛苦,尝试着应对之法,最终发现这些风针会被灵力阻隔。

说到底一个结界就能解决的事,可惜他现在的修为,撑不起结界。

他于是便将灵力全部释放出来,包裹在体外贴着身体形成灵力屏障,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样灵力耗损太快了,他很难坚持得住。

筋脉内的灵力一点点减少、枯竭,体外那层屏障越来越薄弱,直到肌肤上再次传来尖锐刺痛。

就这样,司银玄每天都陷入了一个循环。

利用所有灵力抵御一阵风针,灵力耗尽就认命地躺平,忍着疼痛不再挣扎,等治伤的浓雾将他治好,第二天又重复这样的日子。

但这样看似一成不变的循环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司银玄能抵御风针的时间越来越长。

从一开始的一刻钟到两刻钟,再到三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在他进入望天崖第八十九天时,他能在风针阵里支撑四个时辰。

在望天崖的最后一天,司银玄无比清楚地感知到了突破境界那个临界点。

他不再管风针,立马打坐,闭目凝神,全神贯注地运转体内灵力,一遍遍沿着九脉九窍顺行,最后汇入丹田。

司银玄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忘记了身上的所有感觉。

他又像当初顿悟引气入体的时候一样,灵魂像是剥离了肉体,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渐渐的,丹田内聚集了丝丝缕缕的精纯灵气。

灵气越积越多,最后像一团棉花充斥着整个丹田。

直到某个时刻,司银玄感到自己灵魂上传来震颤,像是某种不可违抗的力量在注视着他,他心底蓦地升起想要拜服的虔诚敬意。

那是天道。

象征着他筑基成功,正式踏入了仙途,魂魄从此与天道所系,脱离了转世轮回,一旦身死,他就会魂飞魄散,消弭于三界之外。

“呼!”

司银玄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唇边不自觉泛起笑意。

山谷内风停了,雾气也散了,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出去了。

他站起身,刚想活动一下筋骨,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东西。

不对!

那是他的识海!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意识在一点点被拉入黑暗中,司银玄无力反抗,但心里却意识到这番变故的缘由。

是那根针!

那根从秘境中获得的,一直在他体内的针!

先前他修为太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如今他进入了筑基期,他现在是要接受那个秘境主人的传承了吗?

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司银玄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飘荡出了躯体,耳畔却似乎有两个声音在对话。

“你为何离开?”

“得道飞升,理所当然。”

“那你又为何回来?”

“因为……我的花被人欺负了啊……”

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司银玄仅剩着最后一丝清醒,又听见有个人问:“神君下凡,需灭神魂,毁神格,破神体,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吗?

不知为何,司银玄总觉得这话是在问自己,尽管他什么都听不懂,但还是在心里接了一句:“想清楚了。”

下一刻,他听见了那个人笑着反问:“我都来了,你说呢?”

再然后,他的意识陷入一片黑寂之海,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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