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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薛玫之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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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玫醒了之后,先去看了病了两天的薛舟松,陪薛舟松吃了早饭。

自那次被气吐血之后,薛玫也反省了自己的问题,归根究底是自己将孩子扔给爹娘后,没有多关注他,才让他长大后走了歪路。

儿子做出改变后,他也时常提醒自己也要改,要多关心他。

但是当薛舟松告诉他,因为吃了生呛蛇肉,才会生病时,薛玫还是忍不住赏了他几个爆栗。

自家酒楼什么好吃的没有?

跑去哪里的野馆子?

吃的哪门子生蛇肉?

还有脸说!?

不过作为生意人,薛玫觉得此事也给了他一个警醒,于是他去后厨转了一圈,然后将人都喊到了一起,跟他们再三强调:做吃食,研究新菜,首先要干净,其次要做熟,最后追求味道。不要本末倒置了!

最后又是老生常谈,将做的好的人夸奖了一番,又着重地批评了做的不好的人。

到了前厅,薛玫看着每张桌子上都是满座,心中十分高兴,便倒了一杯酒,站到了正中央,高喊道:“各位客官,承蒙大家对醉香楼的喜欢,薛某在此敬大家一杯!各桌送白斩鸡一份,希望诸位尽兴而归!”

宾客们见掌柜如此豪爽,便都一同举杯道谢。

谁料薛玫刚饮完酒,酒杯还没放下,便倒了下去。

起初众人都以为是他不胜酒力,还有人看着接住薛玫的小二取笑道:“小二,你家掌柜开酒楼的,沾杯就倒怎么行?”

结果,不一会薛玫的鼻子,眼睛,嘴角,耳朵开始流出暗红色的血……

众人皆是大惊,纷纷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酒有毒!!都别喝了!”

小二吓坏了,不停得摇着薛玫:“掌柜!掌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在楼上房间休息的薛舟松听见楼下异常的吵闹,还以为有人寻衅滋事,挺着虚弱的身体,摩拳擦掌的拿出了谁怕谁的架势下了楼。

谁知一下楼就看见了小二搂着一个人正晃着,一脸死了爹的表情。

薛舟松觉得他抱着那人的衣服有些眼熟,走近一看,是他爹……

当时薛舟松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身上本就不多的力气瞬间被抽走,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耳边沸腾的人声混在一阵鸣音中,似在他身上罩了一层不透气的布,闷的他不能呼吸,膝盖无力再支撑,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薛玫眼角溢出的红刺痛了他的意识,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这才回过神来,崩溃地爬向薛玫大哭。

众宾客见这一幕心里皆不是滋味。

“快报官!”有人回过味来立马喊道。

这时宾客中有四个拿着剑的人,抱着剑站在了大门口:“抱歉了诸位,我们兄弟是这醉香楼的常客,我本人十分欣赏薛掌柜的为人,今日他枉死,尚不得真相,在县衙的人来之前,任何人不许进出,若是有人想挑战我们兄弟四人,等县衙来人后,可一较高下!”

说着他看向身边的兄弟:“老二,你去将后厨的人都带到前厅来!”

然后他又走到门口,拉住一个路人,让他帮忙去报官。

就这样,局面暂时被这四位兄弟稳了下来。

“后来,孙越指认那位姑娘,说是她买通了王富生给掌柜下毒。”

“那位姑娘说不认识掌柜,反而说孙越着急找到凶手。”

“王富生说掌柜对他有恩,就算有人收买,他也不会干伤害掌柜的事。”

“孙越也说不是他,他说这几日不同于往常的事情便是这位姑娘同琼衣坊的苏掌柜一起来找过王富生,并且几人当日表现的十分可疑。他还说若是醉香楼的自己人要下毒害掌柜,那么早就可以动手,或者等人少的时候动手,为何偏偏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薛瑜越听手上拳头攥的越紧。

他睁开眼走到孙越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底有灰色的暗流涌动,就在孙越被他看的腿软,快要跪下去时,他又转头去看荷香爹,荷香爹眼底也是红红的,见他看过来,也没有躲开,直直与他对视。

最后,他的眼睛看向小夭,目光如炬。

小夭迎着他的目光,正僵着身子在思考应当如何反应。

李莲花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薛大人,在下有些提议,不知薛大人愿不愿意听呢?”

薛瑜看向他,问道:“你是谁?”

李莲花对上他的视线,认真的道:“我是谁不重要,凶手是谁才重要,薛大人,你认为呢?”

薛瑜默了会,点头:“先生请说。”

看李莲花一身书卷气,称为先生总不会错。

“这第一呢,先确定薛掌柜中的是什么毒。”

“第二,查清这毒下在了哪里。”

“第三,再排查哪些人同时接触过薛掌柜与被下毒之物。”

说话时,李莲花的目光扫过后厨每一个人的脸,将他说每一句话时,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暗暗记下。

李莲花的一二三,顿时将薛瑜从悲伤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他平时办案时从未失过理智,今日太过失控了……

可是他怎么能不失控?

那是从小到大一直疼爱他的大哥啊!

李莲花看出他的情绪变化,道:“薛大人平日办案从无行差踏错,今日事关至亲,大人还能冷静如斯,忍痛查凶。若换了我呢,是万万做不到的。”

小夭瞥了李莲花一眼。

他真的跟青丘没关系吗?

不是狐狸怎么这么狡猾的?

众目睽睽之下,得罪人的事他先干完了,又不着痕迹地把台阶给人家铺好了。

薛瑜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莲花。

而后看向薛玫的遗体,薛瑜道:“请丁殊来,再多带些人来,把醉香楼的人都带回去审问。”

后面的衙役立马弯腰:“是,大人。”

“且慢。”

人群中,站出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剑,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样貌与表情。

“薛大人,你为县衙官,当知大熙律法,凡鞠狱官与被鞠狱之人有亲属、仇嫌者,皆听更之!”

此人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对律法如此熟悉?

薛瑜看向他,面色晦暗:“我当然知晓律法,只是永安镇只我一个官职,上表陈情需要时间,我兄长的遗体等不了那么久。”

只见那人手一挥,一个做工精美的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不必上表陈情了,事发到现在我都在场,此案交由我来查,你只管去调人来。”

薛瑜接住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监察司。

“对了,除了相关人等,其他人都散了吧!”

戴面具的男人边说走向薛玫的遗体。

只是不知为何,他朝小夭看了一眼。

是错觉吗?

小夭在他眼里看到了欣喜,欣喜中还掺杂着些……愤怒?

这两种情绪是可以混在一起的吗?

就算是可以。

可是,小夭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

她几百年的记忆里,都没有这号人啊!

她不认识他!

那他在欣喜什么呢?

那他在愤怒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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