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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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雪眨眨眼，看着几人复杂的神情，是自己太啰嗦了？
“哥哥们，出发吧，好运哦。”
众人也不再多想，笑嘻嘻地跟高雪挥手告别。
跟少年们说话多了，高雪都觉得自己心态变年轻了。
正要回去，就看见赵春生拄着单拐慢慢过来了，应该是来看高兴的吧。
赵春生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听着那欢快的声音，心里沉了沉。
“腿还没好利索吗？”
见高雪关心自己，心头瞬间就畅快了，笑着说道：“已经拆了夹板，只是大夫还不让用这条腿走路。”
脸色尚好，姑娘不像孝子那般受罪，看来身子应该无碍。
只是这一身蓝，头缀一朵白花竟是如此的好看！
赵春生却再不敢多看一眼，看多了怕舍不得移不开眼。
“咳……高兴好些没有？我过来看看他，顺便布置点功课。”
高雪笑笑，“让先生费心了，快请进。”
赵春生比高雪高出许多，说话都要向她偏着头。
“你要节哀，保重自身。”
高雪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但这种情感不像友情，只要真诚相待便可以了。
催熟的花，只会加速凋零，就像前世的父母。
高中本是该好好拼搏的时候，却非要早恋，早恋不算，还偷尝禁果，他们的生活过得艰难，她又何其无辜！
想到前世，高雪再抬眼，已经恢复了清明。
是她的跑不了，不是她的也留不下。现在多想无益！
“谢谢，我会的。”高雪平静地说道。
带着赵春生到了堂屋落座，让周氏过去作陪。
高兴今天还是昏昏沉沉的，喝了药就睡了，好似欠了多少觉一般。不过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了，从睁开眼睛就没有片刻歇息，丧事也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委屈先生进来说话吧，高兴还无力起身。”高雪打着帘子，请赵春生到里屋说话。
原本做着活儿的高敏、高霜，已经穿上鞋子，站立一旁。
屋里很整洁，一个炕占了绝大多数的空间，后面有几床半新的铺盖，另一边则铺满了正在做的鞋子、帽子。
高兴已经半坐起来，脸色还很是苍白。
赵春生先跟高敏打了招呼，才看向高兴，“可还好些了？”
“多谢先生，好多了。”说话也有气无力。
“带了包蜜饯，喝药时吃上一颗，甜甜嘴，等身子舒服了再学习吧，不急着向前，多复习下以前学过的就是。”
“好的先生。”
赵春生眼角瞟了一眼高敏，看来在高家生活的不错，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和离女人的凄苦。
只是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这些人都要靠着她冲在前头……
“你好好歇着吧，我回去了，身体好了就去上课，不必讲那么多俗礼。”
重孝在身一般是不串门的。
“嗯嗯，先生慢走。”
一个小辈而已，周氏出了屋门就止步了，高雪跟着送出去。
“小雪，是我无用，帮不上你什么。”赵春生有些失落，低声说道。
“我挺好的。”高雪从没想过要依靠谁生活，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我会上进的，你放心。”
这话听着怎么越来越歪了，高雪淡淡说道：“家里出个读书人不容易，人在能拼搏的时候自该好好奋斗一番，你如此，我亦如是。”
赵春生知道高雪聪慧，她养家做生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听到她说拼搏、奋斗，还是吃惊不小。
这姑娘是个有野心的！
“你想做什么，只要是正当的，我都会支持。”
我要你支持什么！等你中了举人、进士再说也不迟。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只想着家人吃饱穿暖，高兴有书读。我们共勉吧，当然，我永远都是苔花不起眼，而你却有机会成为牡丹的。”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赵春生低吟了几遍，心头豁然开朗。
“你愿意等我三年吗？”赵春生坚定地看向高雪，就凭这句话，他就认定了她。她就算永远是微不足道的苔花，那也是开在他心上的牡丹。
他爹不许现在定亲，就不能先把亲事定下。
高雪叹口气，微微摇头，“我不会承诺你任何事情，同样你也承诺不了我什么。那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
缘分这东西，不是有情就能成眷属的。更何况，她清楚地知道，对他多是感激。虽有过几次帮助，还远远谈不上相互了解。
现在就说婚嫁岂不是儿戏！
赵春生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他想表一表决心，可任何话说出来都只会显得轻飘飘，能做到时再说才有用。
“是我造次了。那你不要轻易把自己许出去，可以吗？”
“我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自然不会轻言婚嫁。”高雪直视赵春生，毫不退缩。
赵春生自己先败下阵来，略显仓皇地走了。心里暗自后悔，不该说那些的。
……
天爷啊，大妹还不到十三岁，就跟赵春生谈论婚嫁了？
高雨使劲缩回房里，生怕让院中说话的人看见自己尴尬。
其实觉得尴尬的只有高雨，高雪就像聊天说话一般，没觉得有什么！
她不接受，却也没有不留余地的拒绝，只因为小，她还可以任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是不是有点渣？
渣吗？
有点吧。
都说三生石上的缘分早就注定，在这里能找到一个一心待她，又能说到一起的，高雪就知足，并没太高要求。
至于家世样貌，谁不喜欢好看的，比如钱四公子那张脸谁能拒绝！
打住，赶紧打住，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去后院跟那些女人打擂台吗？！
打死她都不干！
当然，人家四公子那般的，只要没有眼瞎，也看不上她。
高雪自己呆立在那里胡思乱想，没注意高雨已经站在了身侧，转身看见大姐，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