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蝶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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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阔的微信电话打过来时，郁恬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刚沈星仪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郁恬，你休息了吗？”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云南之行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还没，正准备去。”

“这些天的培训涉及机密文件，手机都是统一上收保管的，终于有机会给你打电话了。”

郁恬也不去计较他话里的真与假，语气很平常地回道：“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感受到她的疏远与隔阂，“月底我就回去了，等我回来，我们见一面。”

“嗯。”

沈阔的这通电话就像是抛入水里的石子，“噗通”一声，在她心里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昏暗的房间里，郁恬辗转反侧，想起沈星仪又想起沈阔，两种声音在她脑袋里不停地回响。宋淼淼说沈星仪命好是真的，家里给的底气让她增加了试错的机会和试错成本的容受性。有些选择郁恬也不是不可以尝试，可是她做不到沈星仪的豁达与从容，她更愿意把对结果的预期降至最低，在某种限度范围内，寻求自己的舒适圈。而这个圈以外的事情，她从不肖想。她承认自己一开始把沈阔纳入了自己的圈内，只是这里不是云南，而是申城。她不确定了，也不想会错意，可能他们确实需要见一面，那一面之后的事情才是她需要思考的。

迷迷糊糊，直到凌晨，她才勉强睡着了几个小时就被闹钟叫醒了。她强撑着起床去厨房煮了点粥和鸡蛋，又摊了几张葱油饼，煎了几个蛋饺，差不多够三个人吃了。这是她这几年学会的生活技能，葱油饼和蛋饺也是超市里买回来的速冻食品，操作起来并不困难。沈星仪和宋淼淼显然并不是能早睡早起的人，所以对她做的早餐很是受用。三人一起从小区出来，坐上沈星仪的宝马x6去单位。

一觉醒来的沈星仪依旧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脸上妆容精致，穿衣打扮时髦。这也是郁恬最佩服她的地方，拿得起放得下，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以美丽自信为第一要务，这样的女孩也最容易吸引男孩子的注意。

开完晨会后，原本打算忙工作的郁恬忽然被王总叫去了办公室，宋淼淼眼神暗示了她一下，让她小心有坑。

郁恬在王总办公桌前坐下，见他烧开了一壶水正要泡茶，忙起身过去帮忙，王总示意她别动，“你坐，你坐……”郁恬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他对面，接过他泡的茶，紫砂壶里泡的金骏眉，有一阵淡淡的幽香。

“恬恬啊，我一直蛮看好你的，业务能力强，营销业绩更是名列前茅，为人稳重踏实，关键还很勤奋刻苦，比外面那些小年轻强多了啊。”王总微微一笑，脸上的横头铺陈开来，脸部轮廓又大了一圈。

“王总，我确实不是小年轻了，我今年都27了。”郁恬尬笑着。

“这话说的，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放在我们营业部，那是锦上添花啊。”

郁恬一时间摸不清他此话的用意，只能恭维地说道：“王总带出来的哪一个不是精兵强将，我们都从王总这学到了不少。”

王总给她添了些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郁恬，你难道打算一直做财富管理的工作吗？”

听他叫她全名，郁恬故作镇定，“王总这是要给我指条明路？”

他点点头，“指路谈不上，只是我觉得人往高处走，你的能力不会一直屈就于小小的营业部的。”

“多谢王总抬爱，您可以明示吗？”

“接手一部分信贷业务，这一块目前是行里发展的重中之重，也能让你职业发展的路走得更宽些。”王总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看，脸上没有半点嬉皮笑脸。

郁恬知道他的建议戳中了她内心早就生成的某种蠢蠢欲动，但还是故作为难地问道：“营业部的信贷经理有好几个了，好像并没有空缺吧。”

王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人挪活树挪死，你怎么知道营业部永远就这么几个人呢？”

……

从办公室出来，郁恬表情一如往常，仿佛刚刚进去就只是随便聊天而已，其实她内心还是有一点兴奋和激动，这个机会她到底还是等来了。

“你答应了？”宋淼淼问道。

“嗯。”

“好事，我之前不就劝你去和师傅沟通了吗？”

“淼淼，师傅还说过一句话。”郁恬手里拿着笔，笔帽敲了一下桌面。

“什么？”宋淼淼不解地问道。

“所有安排和调动背后都是权利的博弈。”郁恬定定地看向她。

“你是说营业部会有人员变动？”

郁恬不置可否。

“管他呢，反正活还是要干啊，有人来就有人走，这几年不是早就司空见惯了吗？就算调动暂时也轮不到我们的，我们转岗两年都不满。”宋淼淼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郁恬并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