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忽到窗前疑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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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恬接过顾珩洲手里的西装外套，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立即包裹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生怕她会丢失。
邹凯斜睨了一眼，坏坏地笑，“请人吃饭还是请人吃狗粮，能不能照顾一下现场单身人士的感受？”
顾珩洲眼中有些得意，瞟了眼不动声色的师拓，故意激将了一句，“怪谁，还不是他自己作？”
邹凯差点呛了一口，拍着师拓的肩膀大笑，“被教育了吧，早点把国外那位请回来，男人嘛，偶尔低个头不算什么的。”
师拓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定神闲地喝水，全然不在意。
郁恬淡淡一笑，无意探究别人的私事，只是和顾珩洲身边的朋友走得近了，能够感觉到他们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谈论某些话题的时候也不避着自己，这种接纳与尊重让她很是受用。
为了帮师拓缓解尴尬，她连忙开口：“闵姨早就把晚餐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邹凯站起身，“差点忘了，我车的后备箱有酒，这就去取。”
几人在餐厅坐下，师拓兴致不高酒却没有少喝，内外兼修的涵养与气度使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眉宇间始终蕴含着浅淡的笑意。这样情绪稳定的人，郁恬很难想到他曾经会有怎样曲折的感情经历，女方恐怕是被偏爱到有恃无恐，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求占据上风罢了。
邹凯表达欲最旺盛，聊的大多是投资项目的话题。顾珩洲最擅长在关键的节点提出意见和质疑，郁恬从他的角度去想，那些听上去高大上的投资大部分都是些烧钱炒出来的概念，然后利用热度打包出售实现套利的手段，本质上和强盗逻辑相差无几，自然与他发展实业的初衷相背离。偶尔听到几个有趣的项目，郁恬也会说上几句，比如运动、旅游、美食等主题的交友软件，为了提高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频率，系统自动监测到两人的实际距离，相互添加好友以后可以公开对方坐标。
郁恬说：“这些软件如果只满足交友需求太局限了，它独有的定位功能完全可以衍生到夫妻之间、情侣之间，从而提高受众面，增加用户数量。”
邹凯眼中露出几分狡黠的意味，“你能容忍顾老板下载交友软件吗？”
郁恬脸色淡然，“微信和qq就是典型的交友软件，现在已经是很普遍的社交工具了，还不是人人都有？就看使用的人怎么想和怎么用，公开坐标只是公开手机定位，也不一定就是用户的定位。”
顾珩洲对着邹凯冷嗤，“投资人还是应该有点格局，软件上线了吗，帮我下一个。”
邹凯舔了舔嘴唇，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下载链接，“目前还是试用版。”
顾珩洲把链接转发给郁恬，两人下载注册后添加好友。郁恬看到地图上显示顾珩洲的蓝色圆点和自己的粉色圆点重合在一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顾珩洲揽过她的肩膀，“以后我在哪儿你都能看得到。”
郁恬抿着嘴笑，两个圆点相互依偎，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晚饭过后，顾珩洲和邹凯去了楼上书房谈事。师拓有些喝多了，崴在沙发里休息，双颊至太阳穴都泛着酡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郁恬见状让闵姨煮了醒酒汤给他端来，“喝点缓缓，实在难受的话就吃解酒药。”
师拓双手接过，温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阵子普惠贷款任务重，从上而下压力都很大，同业竞争对手不免暗自较劲，互相挖墙脚，客户资源流失严重。师拓身为信贷部老总，年纪轻轻崭露锋芒，承担的责任同样重大，单位里裙带关系相互勾连，人事杂事琐事缠身，借酒消愁也是难免的。
“去了新网点适应吗？”
“还行。”换做一般领导问这种问题，是应该好好思量再做回答的，此情此景，郁恬也懒得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只当是朋友之间的寻常聊天。
师拓撑着身子坐起来些，脸色稍稍缓和，“老胡人不错，老曾心眼多一些，他们俩都是资深的信贷员，有拿捏不准的事情可以问问他们。潘行长对那边的客户比较熟悉，多尊重她一点，给年轻人铺路的格局她还是有的，看你本事了。你们那的大堂经理快退休了吧？”
郁恬点头，“是。”
“暑期过后新员工上岗，应该会分一个过去。基层网点还是比较辛苦的，好在人事简单，过渡个一两年，你想提聘的话，有的是机会，能拿出点亮眼的成绩就再好不过了。”
郁恬认真地听着他给自己分析利弊和形势，心里也很感激，“谢谢，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师拓低笑了一声，“你和其他女孩子真的不一样，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吧，一定会有好的前程的。”
郁恬有些俏皮地回答：“既然师总都觉得我是不一样的烟火了，我不绽放一把岂不是对不起你的眼光？”
师拓的嘴角一点点抽开，眼底蕴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两位客人送走后，顾珩洲拉着郁恬回了书房，他处理公务，郁恬则坐在一旁看平板，两人互不打扰却又亲密无间。郁恬看着地图上紧紧挨着的两个圆点，又抬头看了看他清隽的面容，暖暖地笑了。
“笑什么？”
郁恬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搞蒙了，表情有些僵化，“啊？”
他缓缓抬眸，眼神温润如水，朝她伸出手，她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轻轻一拽，手臂环着她坐在自己身前，“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郁恬不想膨胀他的自信，故意挑了一下眼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掌心贴着她腰间的软肉，轻轻挑逗着，“不然你还想看谁？”
她有些装不下去了，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没谁。”
他箍紧她的腰肢，眸光有些复杂而阴沉地盯着她，“刚刚在下面和师拓聊了什么？”
她没有察觉他的变化，随意地摩挲着他的耳垂，“哦，就聊聊工作啊，还有新网点的情况，他和我们网点的两个老信贷员蛮熟的。”她想起邹凯的调侃不免有些疑惑，“他女朋友在国外吗？”
顾珩洲眸色微敛，语气淡淡的，“关心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那是他的白月光。”
郁恬瞧他这会儿知道活学活用，不禁轻笑一声，“原来是白月光呀，那肯定终生难忘了，为什么不追回来？”
“女孩子的父亲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
郁恬听到那个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脑补了一堆落魄千金被达官显贵嫌弃，男主角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放弃所爱的狗血剧情，叹气道：“所以爱是会消失的是吗？”
顾珩洲嘴唇微动，“哪有那么多借口，只是不够爱而已，没有哪个男人会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不惜一切去追求飘渺虚无的爱情，男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
郁恬听了微怔，故作娇嗔地哼了一声，手指点着他的胸口，“这么说话不怕我强行代入吗？万一哪天我落魄了，残疾了，没人要了，你会不会也……”
“不会。”顾珩洲斩钉截铁地抢答，目光炙烈地直视她，手心紧紧握着她的后颈，“有我在，你永远都会好好的。”
郁恬被他的力道一惊，“你捏疼我了……”
顾珩洲这才缓过神来，眼神中有一丝慌张，轻柔地搂住她，像孩子一样的呢喃，“我们会永远好好的，知道吗？”
郁恬点头，紧紧回抱着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