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吹尽狂沙始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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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总转贷事件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老潘却显而易见地谨慎了许多，每一笔转贷客户都要求亲自上门调查核实。也是在老潘的带领下，郁恬认识了服装批发市场的负责人金主任，以后与市场方面打交道自然便利了。
郁恬还从金主任那儿了解到，之前东南支行发生的那笔巨额不良，原来就是由前任批发市场负责人牵头的，因为牵扯的人实在多，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影响。具体的操作流程无人细究，除了老胡下放基层以外，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追责文件下来。郁恬心里顿时非常理解老胡，换做任何人，指定对单位这样的处理抱有很深的意见。老胡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消极的情绪，每天与老曾搭伴乐呵呵地出门和相识的客户朋友喝酒，经常半天不见人影。老潘也是敢怒不敢言，郁恬调整心态尽量配合好她的工作，继姚总事件之后，两人搭档起来也逐渐默契了一些。郁恬深知自己在三位长老面前攒足的好感都是依托自己的勤恳付出得来的，而网点其他人也无心权利斗争，对比之前营业部的工作环境，这种氛围勉强还算舒心，因此继续任劳任怨地卖力干活。
只是那位常总还是会时不时地约郁恬去茶楼坐坐，郁恬每次都想方设法地推辞敷衍，接二连三下来，对方也有些偃旗息鼓的架势。郁恬私下里请教过老曾，关于民间借贷过桥资金的合理合法性，老曾不褒不贬持中立态度，只是劝她不要涉足其中，以免影响前途。仅仅几句好言相劝，郁恬内心已是感激不尽。
来东南支行这段时间，工作虽然辛苦，但是不少事情郁恬已经能慢慢独当一面，业务指标在全行排名也在进步。相比于同时期提拔的两位副行长，郁恬算是最吃苦耐劳的了，大伙有目共睹的同时，也有些钦佩郁恬的个人能力。这时候回味起师拓曾经说过的话，郁恬想明白了很多。三位长老资历较深，吃苦受累的事情她来做，社交活络人脉的事情他们更加在行，彼此做好各自擅长的事情自然就能取得共赢，她的努力很容易成为锦上添花。反之，任何一人的关系没有处理到位，凭借他们在业内的资源关系，她做得再好也是徒劳，只会授人以柄。
郁恬不禁想起父亲常跟她提起的“要做事，先做人”，如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傍晚，郁恬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望着窗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陈美心只说一切都好，叫她安心工作。郁恬这时才把竞聘副行长的事情与她分享，陈美心听了，自然十分欣喜，“我们恬恬大宝贝从小就是最棒的，爸爸妈妈都为你感到高兴。不过，这样你会不会更辛苦了呀，身上担子重了哦……”
“妈，我还挺适应的，同事们也很友好。”
“你们俩呢，还好吧？”
郁恬知道陈美心关心的问题，很坦然地“嗯”了一声，“他帮了我很多，没有他，我应该做不到这些。”
陈美心说：“一个男人能尊重你并关心你的前途，就代表是足够在意你的。恬恬啊，好好珍惜，别错过了。”
郁恬抿了抿嘴唇，“妈，他生日快到了，你说我送点什么好？”
“真诚一点，合他心意就行。”
真诚的？合他心意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送男人礼物。顾珩洲除了工作好像没有特别的喜好，应该不会没有，只是空闲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过奢侈，他不缺什么，她也无从了解。在她看来，顾珩洲一直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和他在一起，她几乎没有情绪内耗的机会，这让她毫无疑问地感受到这段关系的舒适度。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人仿佛也衍传了这种秉性，理智，风度且强大。
但是有一人除外，她想到了蒋涵凝，或许从她那儿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事实证明，蒋涵凝对她完全是知无不言，一直打趣道：“嫂子，别对我哥太好了，容易把他惯坏。”
郁恬笑说：“是我关心得不够，知道的还没有你多呢。”
蒋涵凝在电话里有些支支吾吾：“其实还有些事，不知道我哥有没有跟你讲过……”
郁恬心里隐有预感：“什么事？”
蒋涵凝正要开口却顿感不妙，打诨着岔开了话题：“嫂子，祝你同我哥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郁恬愣神，有些哭笑不得，本想着追问两句，蒋涵凝称有事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这毫无疑问激起了郁恬的好奇心，但转念一想，顾珩洲应该不会在原则问题上欺瞒于她。来日方长，她可以等，等他慢慢说给她听。
挑来挑去，郁恬最终打算送一支天花板级别的台球杆，predator美洲豹全球限量版的工艺和打感都是一级棒的。可是2020年的最新款全球五十支不到，她利用周末逛遍了申城各大卖场都没有发现，找代购和买手时间又不允许而且未必有好结果。郁恬蓦地想起周澍，他家专门做体育用品的，想必对这个很了解。于是，很长时间不联系的人，有了短暂而直接的联系。郁恬微信上把图片发过去并申明自己要得急，有货的话尽快通知她。
周澍很快就回复了：我朋友那儿有一支新的，完全没用过，他同意让给你。
郁恬：好的，谢谢。”
不一会儿，周澍就把对方约好见面的时间及地点发了过来。她把脚边的大眼抱入怀里，摸了摸它蓬松柔软的毛发。闵姨把它养得又健康又漂亮，一双高贵的蓝宝石眼睛灵气十足。眼看着天气热起来，它这毛发属实长了些，她打算顺便带它去趟宠物店。闵姨拿来一个背包，大眼很乖巧地钻了进去，扣上拉链，圆圆的脑袋刚好嵌在软壳的透明仓内，茫然地盯着她。
她开车出门，把大眼送到附近的宠物店。接待的店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笑眯眯地瞅了瞅大眼，“好乖啊，是妹妹吗？”
郁恬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笑说：“是弟弟，我待会过来接它。”
店员小妹：“没问题，一定把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郁恬从宠物店出来就按照导航一直开，周澍给她的地址有些远，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到达远郊的一处别墅群，周围的环境清幽宁静，远离市区嘈杂喧嚣，使人心神安宁。郁恬下车徒步走到一栋美式风格别墅门口，揿了揿门铃，许久没人应声。来的路上她刚刚和对方通过电话，对方声称自己在家。她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门迟迟不开，掏出手机正打算拨过去，这时门反而被打开了。人如其声，对方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一身简洁的家居服，戴着眼镜的斯文模样，笑起来嘴角还有个笑窝，“小姐姐，请进。”
郁恬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便随他进了屋。
男孩子领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木纹的合金盒子摆在她面前，双手插在裤兜内，一脸随意地说道：“小姐姐，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款。”
郁恬打开盒子一瞧，果然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浅浅一笑：“就是这个，谢谢你肯割爱，多少价钱，我微信转账给你。”
男孩子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样子，“澍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小姐姐喜欢就直接拿走吧。”
“那怎么行？”郁恬脱口而出，站起身，说什么也要微信转账给他。
“小姐姐想加微信可以，转账就不必了。”男孩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把微信二维码展示在她面前。郁恬扯了扯嘴角，加上对方以后，就把钱款转过去，抱起球杆同他告别离开。
回去的路上，郁恬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个男孩子有些眼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