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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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位于6楼。

苏伟望着电梯里的小广告，广告上宣传着清凉夏日的饮料，这让他立刻想起前几周参加了一个合作伙伴的婚礼。那位合作伙伴是个地产老板，名叫孙健，虽然不是行业的巨头，但他已经55岁，在人生最后的阶段赶上了房地产的快速发展，可以说算是人生圆满了。然而，孙健似乎并不觉得年纪大了，非得搞几个中年男人一起学外国人办单身派对。那些参与的都是中老年男人，假装自己还年轻二十出头。苏伟在去之前还以为是大家一起打高尔夫、喝啤酒或者去俱乐部之类的活动，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苏伟现在真希望自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去的，还不如呆在家里编个借口说自己的老婆生病了。

是的，真是不该去啊。应该在家陪家人，以后这就是任何事情完美的借口。

电梯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声到达目的地，门打开了，苏和房产经纪公司，苏伟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公司的大门。实际上现在还很早，公司里几乎没有多少人。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在九点半之后到达，现在还不到九点。

当苏伟走进公司的办公区时，有人从旁边经过，仍然和往日一样，有人点头致意，有人喊着“苏总”，仿佛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但是为什么今天他感到头脑嗡嗡作响，好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都是假装的人，那些声音都带着敌意，完全没有往日的殷勤和温馨。

苏伟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秘书胡丽丽已经在她的位置上。苏伟记得昨天已经交代了她今天要准备什么东西，她应该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然而，苏伟也知道，最近胡丽丽总是心不在焉，但她之前确实向他打过招呼，好像是她快要结婚了，嫁给了一位外面的科技公司的职员。苏伟心中犹豫，他能够责怪她吗？或许不该责怪，毕竟胡丽丽也有自己的生活和烦恼。

然而，苏伟走进办公室区域时，他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气氛。即使和往日一样有人点头示意，喊他“苏总”，但这些动作中透露出的敌意和戾气让他不寒而栗。他的办公室似乎也不再那么熟悉，带着一种冷漠和陌生感，仿佛隐藏着某种秘密和阴谋。

苏伟忍不住感到心跳加速，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感觉衣物黏贴在身上，双手抓着方向盘的痕迹清晰可见。进入公司大楼后，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暗中观察着他，等待着风吹草动的机会，可能会对他进行阴险的打击。

虽然苏伟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并没有真正的朋友，大多数都只是生意伙伴。但他不禁思考，在困境中，这些生意伙伴是否会伸出援手？或者他们更倾向于踢他一脚，或者落井下石呢？也许他们只会冷冷地旁观，不闻不问。

也许是听到苏伟的脚步声，秘书胡丽丽抬起头，脸上浮现出职业性的微笑。“早上好，苏总。”苏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了里面。

苏伟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办公桌，期望能够看到他要求秘书准备的东西，然后拿起它，迅速离开这个地方。然而，什么都没有。他叫道：“Emma，你进来一下。”他的秘书们都喜欢用英文名字。

“苏总，您今天这么早来。” Emma说道。

“Emma，我昨天让你准备的市场宣传材料呢？我现在要去那个新楼盘。”苏伟询问道。

“嗯，好像还没有准备好。”然后苏伟听见秘书走了出去。

苏伟感到不满，他希望自己的秘书能有更加积极的工作态度。如果不是考虑到胡丽丽已经在自己的公司工作了三年，他可能会考虑解雇她。毕竟，他清楚自己已经交代过她要准备这些东西。

无奈之下，苏伟只能在办公室等待。幸运的是，不久之后，秘书Emma送来了一打小册子。苏伟翻了翻，正好是他需要的资料。于是，他将这些资料放进一个帆布袋中，然后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走向电梯，在那里等候。

然后，他听到有人在叫他：“苏总，真巧啊。”苏伟回过头，看到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孙总的朋友王鹏啊，才几天过去，就忘记了吗？”那人亲热地拍了拍苏伟的肩膀。

说实话，苏伟内心里火焰迅速升腾，真希望能给这个油腻男人的鼻子和脸来上一拳。苏伟和王鹏是在那个派对上认识的，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苏伟仍然没有从中恢复过来，都是因为这个王鹏。

据说单身派对也是在王鹏的怂恿下搞起来的，而王鹏还是孙健的伴郎。那个海边酒店和一系列的活动都是王鹏策划的。当然，苏伟也不认为自己完全无辜，毕竟他是个中年男人，自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那些酒和饮料都是王鹏准备的。就是这个王鹏创造了这样的环境，而他就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毫无防备地掉进了一个大坑。

王鹏一脸谄媚的笑容，居然还对苏伟眨了眨眼睛，苏伟强忍住想走人的冲动。

“一直挺忙的。”苏伟面无表情地说。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苏总。你要去哪里啊？”王鹏依然带着调侃的口吻。

“去一个楼盘。”苏伟尽量少说话。

“要买房搬家吗？”王鹏依然嘲笑地问道。

“楼盘展示间。”

“要卖房子吗？”王鹏喝了口手中的咖啡，仍然笑着，“房子里面不会出现什么重大案件吧？”然后他大笑起来。

苏伟真想给那个人一顿揍，他心想。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干笑。苏伟知道那只是个玩笑，但仍然是个陷阱。

恰好电梯到了，苏伟趁着门开的时候一个迅速步进去，转身看着门将王鹏那张邪恶的笑脸和刺耳的嘲笑声挡在外面。

苏伟长舒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刚才的耻辱、紧张和愤怒慢慢从身体中释放出来。这不是王鹏的错，也不是孙健的错，他们只是旁观者，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这个结论让苏伟瞬间有些喉咙哽咽。

但是，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怎么会那么邪恶和暴力，不可能是我做的，我不相信我自己有那样的一面，可是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苏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

电梯门打开了，苏伟迅速钻进自己的车里。他双手掩面，然后将整个上半身压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定。我难道就要崩溃了吗？不，我还要去卖房子，继续赚钱，收拾这些烂事，苏伟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安安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她为什么最近对我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尤其是每次手机屏幕亮起时，她投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要是她看到我邮箱里的那些照片，就完蛋了。苏伟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唐安。她以为我出轨有外遇，但这件事一定比外遇更难堪，更难以处理，我该怎么办？

苏伟启动他的bmw，然后迅速离开了那个阴暗的地下车库。走出车库，阳光立刻洒进车厢，将他完全包围。此时是五月，这个滨海北方城市绿意盎然，点缀着无数鲜花。苏伟戴上他的tom Ford墨镜，将车窗全部打开。微风吹进车内，仿佛一下子就驱散了那股残留在他脑海中的恶臭。然后，苏伟上了高速公路，那些纷乱的思绪好像也被抛到了脑后。

他沉浸在驾驶的节奏中，尽量让大脑保持空白。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他感觉自己与世界隔离开来，只有风声和引擎的轰鸣陪伴着他。这种瞬间的孤独感和解脱感令他感到安心，至少暂时可以暂离那些困扰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