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刀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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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一行顺路买了电话磁卡，这玩意在大学校园里使用很方便，几乎每个宿舍楼下都有磁卡公用电话。
坐公交回到川大，差不多五点，胡杨在三食堂用磁卡电话拨打了刘艳的宿舍电话，宿管阿姨接了电话问找谁，胡杨报了宿舍号码和姓名，留言说回呼机号码，宿管阿姨转身在小黑板上用粉笔写到：301刘艳回呼机129-。
这时代要找个人，就这么麻烦。
一边闲聊一边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bb”声响起，五人同时从腰间摸出带着链子的呼机，各自看着，然后相视一笑。
这个场景在使用呼机的若干年里，将成为一种日常。
胡杨赶紧回了电话，刘艳说刚进宿舍大门就看见了留言，问有什么事。胡杨回复说请刘艳吃饭，在三食堂门口碰头。
不一会儿，刘艳过来了，宽松的短袖白绸衫、衣角打了个结挂在腹部、宽松的草绿色裙子，白色平底凉鞋。
“弟弟，今天办事顺利吧？哟，不错哦，每人都装备了传呼机！”刘艳盯着腰间挂着呼机的少年们。
“姐，找你还真不容易，要不过两天我送你一台得了。”胡杨笑道。
“行啊，弟，你这才两天功夫就大老板做派了！继续努力哈，什么时候送我台大哥大，你看我收不收？”
“没问题，姐，别说大哥大了，等以后挣钱了，送你台车，你会开吗？”
“不会开，你不知道给我配个司机么？”刘艳笑道。
“不过实话说哈，我准备忙过这阵，去买个驾照！”胡杨道。
“弟，驾照不是要考吗？”刘艳很诧异。
“不用，只要会开车，拿钱直接买也成。”胡杨前世的驾照就是直接花钱办的，多加钱，很简单。
“走吧，边走边说，姐姐今天想吃什么？”胡杨问道。
“今儿不想吃麻辣烫。”
“那我请你去吃西餐，我在红瓦寺看到一家西餐馆，环境还不错。”胡杨说道。
“西餐好贵啊，弟弟，你有钱也别这么花啊！”刘艳小声给胡杨说道。
“姐，没事，我们几个都是县城土鳖，还都没吃过呢，今儿去开个洋荤，预祝我们生意开张大吉。”
“行，那就去吧。”
一行人到了红瓦寺的“维客多”西餐厅，人很少，学生更少，这玩意面对的就不是学生，而是老师和周边的商人。
餐厅装修比较简朴，主要靠一些墙上的挂饰营造环境，屋顶涂成黑色，长长的吊灯垂在餐桌上，放着英文经典背景音乐。
服务员花格连衣裙、系着白色花边围裙，带着众人坐了张长条餐桌，先给每人上了一杯柠檬水，然后递了六本精美的菜单。
用后世的观点来看，这家餐厅中规中矩，但在此时，绝对算高档。
胡杨扫了一圈，价格真贵！一份牛排要三十八，素菜沙拉十八，最便宜的红酒八十八，六个人起码人均消费六七十。
杨义四人不会点，翻着菜谱不说话，也不出洋相。
胡杨只好挨个问有没有忌口的，然后点了六份黑椒牛排主食，素菜沙拉、意面、土豆泥、甜点等各两三份，一瓶红酒。
看着胡杨熟悉的点餐，几人都有些纳闷，这家伙什么都熟悉啊。
红酒先上，服务员倒进了醒酒器，然后每人面前放上了高脚杯。
胡杨等服务员离开，轻声教几个小伙伴左刀右叉等基本的西餐规矩，刘艳喝着柠檬水，看着身边这个弟弟，越来越觉得他神秘。
牛排要现做，所以等待时间比较长，大家也小声的聊着天。餐厅里的客人，有系着领带的白领，有穿着长袖白衬衣的老外，看年龄估计是川大的老师。
等主菜牛排上齐了，服务员给每人斟上红酒，晚餐开始。
胡杨先举杯，大家轻轻碰了一下，假装斯文的喝了一小口。
“这玩意，不甜，还酸啾啾的。”杨义放下杯子说道。
“甜的是葡萄酒，这是干红，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胡杨懒得给大家普及红酒知识，拿起刀叉开干。
其余四个男孩，也学着胡杨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切牛排。
刘艳一看胡杨使用刀叉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吃过百十回，是绝对不会那么熟练的，就连自己也只吃过三两次。
干掉牛排，用餐巾擦了嘴巴，胡杨用公用叉将意面、沙拉等分到小伙伴们的餐盘里。
胡杨把生意谈的大致情况和后几天的安排给刘艳交流了一下，刘艳也把其他几所高校的同学姓名、宿舍电话告诉了众人，然后答应这两天挨个打电话让他们帮忙。
有老生帮忙自然最好，到时候看情况送点东西或者直接送钱给师兄师姐们，也算是多了一个朋友。
吃完聊完，差不多八点半了，胡杨去前台结账，一共消费四百六十元，差不多普通学生一个半月的生活费就这样没了。
走出西餐厅，李山来了句：“妈的，这么贵，还没吃饱！”
“哈哈哈，没错，这玩意还没有麻辣烫实在。”杨义补充道。
胡杨感觉很无语，年轻小伙子要整饱，起码人均三块牛排！
夜色下的文化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等后世培根路的酒吧一条街开了，那就更热闹了。
闲逛了一圈，刘艳带着胡杨进了一家服装店，说帮胡杨挑一身衣服，以后都是老板了，穿一身体恤短裤也不合适。
胡杨摸了一下衬衣面料、看了一眼价格，质量差价格贵，便说等忙过了去荷花池或者青年路买。
刘艳诧异的问：“弟，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胡杨嘿嘿笑着回答：“等空了，我陪你去逛青年路，那里的衣服又好又便宜，荷花池买点零碎东西还行，服装还真不行。”
逛完回到川大，刘艳在公用电话亭分别给几个高中同学打电话，这个过程很漫长，打完需要守着电话，等对方回过来，然后巴拉巴拉交涉，搞完差不多就九点半了。
刘艳回宿舍，胡杨一众回小旅馆，路上胡杨又顺道买了点卤肉、卤猪脚、卤鸡脚等卤菜，在旅馆楼下，一人提了瓶冰冻啤酒，回到房间，再整了一盘，这次大家都干饱了。
吃饱喝足，洗漱冲凉，明天继续干活。
星期二。
八点起床，吃完早饭，在旅馆AA制结账，各自拖着行李离开。胡杨换了个单人间，然后乘公交赶往东城根街。
这条街集中了大量的广告、印刷、纪念品等制作商铺。胡杨没找大铺子，专找中小铺子，因为制作的东西少，大铺子爱理不理，懒得接单。
最后选了家不大不小的铺子，制作了十条红色条幅，两米五宽，五十公分高，红底黄字。
顶上一排小字：电信126\/127开学送大礼。
中间一排大字：买随身听送200元bp机入网费。
底下一排小字：大学生勤工俭学中心
每个条幅配两根两米长的细竹竿。
等广告门店刻纸刷漆的空挡，胡杨又去找了个小店，买了一盒价格标签，有打价机，五十元，胡杨没买，只用一次，手写就成。换家店，买了五个折叠的小广告桌。
抱着五个折叠桌，回到广告铺子，油漆刷好了，还没晾干。胡杨放下东西，出去找午饭吃。
吃完饭回来，看见店铺的玻璃柜里有几个样品红袖套，让老板拿了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执勤”，便问老板多少钱一个。
老板问要多少？
胡杨回答只要五六个。
老板在柜台下面翻了一阵，找了几个出来，说送给你算了，都是样品，也不值几个钱。
最后结账走人，留了一张老板的名片。
胡杨看着一堆东西，赶公交挨个送太麻烦了，只好先打了个的士把东西全部拉回小旅馆。
回到旅馆一算账，连出租车费，今天总共花了三百零五元。
出了旅馆，胡杨找个人少的磁卡电话亭，挨个打传呼。
陆陆续续电话打了过来，通报了各自情况，约了时间过来取东西。
下午，四位哥们分别取走了东西，胡杨跟最后来的杨义到西财看看情况，位置选的也不错，就在体育场旁边，是新生入学报到的集散地。
晚上胡杨请杨义和刘艳的同学一起在西财外面光华村吃饭，这里的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川大，一边吃饭，胡杨一边把注意的事项告诉了杨义。
一是提前到九月三日开始试卖，头天下午通知何老板和汪老板上午八点半准时到场，随身听第一次先拿30台，胡杨给了杨义3000现金用来支付首批货款，卖的差不多了就赶紧通知何老板补货。
二是汪老板那边，预计传呼机销量不会太高，卖完一单马上让对方返款，一定要把现金拿到自己手里。
三是防止竞争者降价，随时调整随身听的价格，必须比别人低五至十元，具体情况自己把握。
四是每天晚上卖完之后，务必给自己打电话进行汇总。
谈完事情之后，胡杨赶紧回到了小旅馆，在小本上写写画画，梳理细节问题。
翌日，胡杨分别去了川师、电子科大和地院，检查了点位，并逐一交待了注意事项，并顺带见了刘艳介绍的同乡。
9月2日，胡杨又跑了一趟东城根街，买了十个可以折叠的三角支撑，和五捆绳子，用来固定条幅的竹竿或者直接把条幅拉在两颗树之间。然后像个民工一样扛着一个大塑料编织袋坐公交挨个送到其他学校。
9月3日，星期五。
早上八点，胡杨装了一大塑料编织袋东西到达川大指定位置，过了不到十分钟，何老板的货送到了，胡杨按照送货单清点完毕付完款，然后将样品机各拆了一台，又拆了一些歌曲磁带，摆在折叠小桌子上，条幅直接拉在两棵树之间。弄好之后，汪老板的人坐着面包车也到了，有折叠桌和遮阳扇，王姓姑娘做事很麻溜，很快就布置妥当。
校园里已经有提前到的新生四处溜达，还有不少老生看到广告条幅也围了过来，胡杨一边往样品机和磁带上贴价格标签，一边回答学生的提问。
很快，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就相中索尼的一款随身听，又咨询了传呼机的价格，然后说先去取钱，待会过来买。
一个女生挑了三盒歌曲带，一共付款十五元，成了第一笔交易。胡杨收完钱，又送了女生一盒磁带。
没一会儿，男生取完钱回来，买了一台索尼随身听，一台126数字机，五盒磁带，一共花了一千五百元，胡杨照例送了两盒磁带给男生。
同时，在西财等其他四所学校，几位伙伴都实现了零的突破。
到了中午十二点，胡杨已经卖出了各种随身听11台，旁边的传呼机也卖掉了10台，主要消费群体是老生，新生反而少。
刘艳下课后，也过来帮忙打了盒饭，顺便顶替一会儿。
中午从一食堂、清真食堂、三食堂出来的学生多了起来，很快就把三人团团围困，胡杨几口扒完饭，也赶紧接待咨询的学生。中午又销售了12台随身听和8台传呼机。
下午的人少了一些，三人坐着喝水休息。到了晚上五点半之后，又开始进入高峰，这一波新生来买的不少，延续到晚上八点收工，又卖掉了11台随身听和9台传呼机。
胡杨从传呼那里结算了一共5400元，离开的时候告诉他明天备货至少五十台。
然后忙着去与兄弟们联系，在食堂外买了个面包边啃边找电话亭，挨着打呼机接电话，然后坐在石台阶上，在小折叠桌子上记录销售数据。
胡杨和兄弟们交流信息，叮嘱明天的注意事项，电话打完后，又给何鹏要了明天的货，现在手上现金足了，直接要了一百台。打完电话，已经十点了。
“弟，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陪你去找个地方吃饭。”一直陪着胡杨忙活了大半夜的刘艳说道。
“好的，姐，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两人在竹林村找了家水饺店，要了猪肉、牛肉水饺各四两，胡杨开始统计第一天的战果。
五所学校一共销售了149台随身听，83台传呼机，不含磁带，累计利润3万。传呼机每台返200元，占了利润的一大半。
刘艳看着辛苦了一整天的弟弟，心疼不已。
“姐，你猜我们五个地方今天一共赚了多少钱？”胡杨乐呵呵的问道。
“五千？”
“再猜？”
“一万？”
“三万！”
“这么多啊！”刘艳震惊的半响说不出话，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一个大三学生的认知。
“这比我们教授一年挣得还多！”刘艳感叹道。
“饺子来了，咱们先吃，你也饿了半天了。”胡杨说道。
“明后天我们不上课，我再叫两个室友来帮你。”
“谢谢姐！”
“快吃吧，多吃点！”
刘艳吃了大概二两，剩下了胡杨全部吞进了肚子。
散步把刘艳送到宿舍楼下，胡杨也慢慢溜达回了小旅馆。
星期六。
各大高校都在火车站设立了新生迎接点，一趟趟的大巴满载着学生驶入了学校。
胡杨八点半已经摆好了摊位，今天的送货量充足，一百台随身听和两箱子磁带，王姑娘也多带了一个小姐姐帮忙，带了三大箱传呼机，整整一百台。
刘艳带着两个室友过来帮忙，还顺带准备了几瓶矿泉水和一大袋面包。
十点开始，摊位就被包围了。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人稍微少点，几人才轮番吃面包喝水，上厕所抽烟。
胡杨刚从厕所回到摊位，就看见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的男生操着一口东北话问王姑娘传呼机怎么卖。
小伙子穿的干劲利落，梦特娇poLo衫、金利来西裤、白色阿迪运动鞋，腕上还带只全自动机械表。
“这随身听怎么卖？”小伙拿起最贵的一款索尼walkman问道。
这款机子胡杨只准备了两台，一直无人问津，便回答道：“一千五百八，送两百的入网费。”
“你这比外面贵了八十啊？”小伙说道。
“你在哪里看到比这便宜了？”胡杨问。
“就校门口的电器店啊，人家标价才一千五。”小伙回答。
“那行，我比他少五十，还送你两盒磁带，随便选。”胡杨回答。
“爽快！那就来一台呗！”小伙说完，又咨询旁边的王姑娘中文传呼机。
胡杨从纸箱里翻出一台没开封的递了过去，小伙子接着又随便挑了两盒磁带，然后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真皮夹子，抽出一大叠百元大钞，数了十五张给胡杨，又数了二十张给卖传呼机的王姑娘。
王姑娘接了钞票清点完毕，开始教小伙子怎么使用，胡杨也找了五十元给小伙。弄完之后，胡杨问道：“你试试随身听，看看有没有问题！”
“那还用试啥，新的能有啥问题！”走了，有问题再来找你，小伙子说完便离开了。
“现在的大学可跟中学不一样，学生之间差距大着呢！”刘艳看着小伙子离开后感叹道。
胡杨深有同感，出手就是三千五，都没当回事，这可是成都一个工人一年的收入！
下午两点开始，又进入销售高峰，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众人才收摊离开。
胡杨照例蹲着打电话，详细记录各校的销售情况，完了回复和叮嘱各种问题，好在几个兄弟都是很变通的聪明人，也没出什么纰漏，只有洪江收了一张百元假钞，小事一桩，胡老板买单！
帮忙的两位姐姐先走了，只有刘艳陪着胡杨去吃饭，还是昨天那家饺子店，主要是不想走路，都累了。
一边等煮饺子，胡杨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详细的盘点今日战果。
五校累计销售656台随身听，395台传呼机，不含磁带，利润12.1万元。
看着胡杨一大包现金背在背上，刘艳倒有些担心，便说道：“要不今晚你去红瓦寺宾馆开个房，学校开的宾馆，安全一些，顺便好好洗个热水澡。”
“也行，安全第一，谢谢姐提醒。”
“又给我客气了，待会吃完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天呢！”
吃完饭，刘艳陪着胡杨去了学校的红瓦宾馆，这个时代，这所宾馆显得足够上档次，川大很多学术会议的接待都在这里。
不过不幸的是新生家长太多，客满了！
“算了，还是回小旅馆睡吧，明天忙完去存。”胡杨道。
“明天晚上你也是这个时间点才忙完，到时候现金更多，银行早下班了。今晚就算了，我明天上午早点来订房间，看有没有退房的。”
告别刘艳，胡杨背着一包现金回到小旅馆，也懒得冲洗，门后顶了把椅子直接睡觉。
9月5日，星期天。
照例从早忙到晚，生意比昨天还好，下午还让何老板补了一次货。刘艳中途去了两趟红瓦宾馆，总算订了一个单床房。众人忙到九点收工，才各自散了。
胡杨打完电话，和刘艳到红瓦宾馆楼下吃了点东西，一起回到宾馆房间盘点战果。
当天五校共销售随身听687台，传呼机300台，不含磁带，利润12.3万。
三天累计销售随身听1492台，传呼机678台，不含磁带，利润合计27.4万。
按照当初约定，每个学校挣的钱伙伴们分一半，剩下的归胡杨。胡杨一共挣了17.1万，杨义2.8万，洪江2.8万，李山2.5万，李力2.2万。
看着胡杨算出来的数字，刘艳已经见怪不惊了，三天时间就在成都挣了两套房子的钱，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
“明天周一，上午头两节我没课，给你带早餐过来，然后陪你去存钱。完了你去报道，怎么样？”
“辛苦姐了！”
“还那么客气，你休息，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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