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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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胡杨哪也没去，每天中午晚上亲自去办公室盯着。
业务员上午下午都出去扫街，然后抱着电话疯狂的打。江涛负责把各区的拜访客户名单、电话联络客户名单、意向客户名单进行整理汇总，会议室黑板上的日报每天都在更新。
这一周，胡杨也没有逃一次课。第一学期开设的基础课其实很乏味，但胡杨每节课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还不时的盯着黑板若有所思，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认真做笔记。
11月4日，星期四。
离正式截稿还有五天。
中午胡杨到达会议室，看到江涛在墙上贴了出单状况。
首先出单的是苏晓晓，搞定了一个连续三天的小豆腐块，收费900元。张丽娜出了单600元的，徐梅出了单400元的，黄忠和梁晓军没出单。
现在订餐的活儿交给了江涛，大家吃完饭聚在会议室开会。
“首先祝贺我们三朵金花都出单了！”胡杨带头鼓掌。
“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有五天时间收网，9号上午9点截稿，10号见报。”胡杨严肃的扫了一圈。
“我再次重申，集中精力先把声讯台的意向客户再扫一圈，已经签约的客户名字可以透露给正在犹豫的，让他们赶紧下单。记住，搞声讯的都有钱，但是总习惯拖到最后，这个习惯我们得给他们改一改。”
“以后，必须提前一周把他们拿下，广告面积越大越好，价格使劲往上抬，技巧都教过你们。”
这世的声讯台堪称暴利行业，因为没有相关的规则，所以想怎么玩都成。
九十年代电话普及催生了这个行当，一般是在报纸杂志上打广告，字面意思是帮你解除情感上的烦恼，然后列上几个情感专员的名字，比如甜蜜小妹、动感天使、温柔姐姐之类很土气的名字，配上数字9开头的一串号码。
九十年代声讯电话费是以分钟计价，一分钟大约是两块钱。什么概念呢，打一小时电话就是120块，那时候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元。这么贵的原因很简单，每分钟的收费除了电话费还要加上信息费，这个信息费就是声讯台收走的。
当你花了几百块和甜美小妹热聊的时候，算是彻底中了人家做好的套儿。对面会耐心的听你讲，你下流也好上流也好通统接受，你爱听什么她说什么，还会时不时的对你产生点倾慕，临挂电话还要勾引你下次接着打。
当你飘飘然入坠其中的时候，要是知道甜蜜小妹长什么样，估计三顿饭都能吐出来。这些声讯台雇佣的话务，往往都是年龄大一些的，甚至四十往上的妇女，聊天放得开，身段放的低能勾住人。工作地点更没法说，有的是办公室，有的是出租房，几个隔断里摆着电话，一个个黑胖油腻的中年妇女裹着棉被，深夜跟你探讨情感和生理问题，这就是甜蜜小妹的真身。
有的中学生用家里电话打声讯台，一月打出几千的大有人在。有些用单位的电话打，结果被查出来开除的也大有人在。
1999年，京都新闻报道了该市一个中学生，偶然好奇打了甜蜜小妹的电话，之后就彻底入套了，眼看着家里电话费蹭蹭的长，小孩一害怕就要收手，没想到甜蜜小妹翻脸了，说你就得天天打，你不打我告诉你家长、告诉你老师、告诉你同学，这孩子一害怕差点喝了敌敌畏。这件事见报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国家随后也开始开展专项治理，于是整个行业才逐渐烟消云散。
胡杨当然知道这行当的暴利，但没打算做，做人嘛，不管是否重生，必须要有底线的。
11月8日晚，会议室黑板上汇总业绩挂榜。
徐梅跃居榜首，总签单通栏一周，收了1.4万，还有几个小豆腐块，累计1.8万元。苏晓晓也签了个半通栏一周，收了7000，加上其他的累计1.4万元。张丽娜也不错，新增一个半通栏一周，收了7000，累计1.4万元。黄忠开单900元，梁晓军开单600元。总计6.1万。
收的全是现金，没有转账的，这也实属正常。小公司个体户，很多连对公账户都没有。
徐梅收了一口袋现金，怕坐公交被偷，打了出租回公司，胡杨直接签字报销，安全第一啊！
还剩下10号当天的几个小块没卖出去，胡杨按照业绩分配给三朵金花，免费赠送给意向客户。
总的说来，尽管业绩出的比较慢，但在最后关头取得了不俗的战绩。折算下来，首日的版面收益率达到200%左右。胡杨的目标可不是溢价一倍，而是三倍五倍甚至更多，不然岂不是瞎忙活了！
上月底，给新入职的员工发了上班一周的试用期底薪，但现在首战告捷，毋需多言，鼓励姑娘小伙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发钱！
本来该月底汇总决算，但胡杨决定先发一笔奖励，月底从奖励里扣除就行了，现在这股士气需要保持。
徐梅500元，苏晓晓400元，张丽娜400元，江涛100元，黄忠和梁晓军没有。
散会，回家好好休息，明日再战。
金钱带给徐梅的震动是巨大的，一周时间仅仅是奖金就拿了500，加上月底发底薪500，也就是说第一个月收入肯定破千，相当于自己过去四个月的工资，这种冲击比任何语言激励都直接有效。
忙也忙，累也累，但对一个来自山区的穷孩子来说，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我一定要好好干，争取过年回家把父母在信用社的2000元贷款还了，弟弟正在读高中，以后也能每月汇点钱让他多吃几顿肉。”徐梅暗下决心。
第二天上午，江涛用磁盘装了稿子去报社。
这之后，每天的广告提前一天时间截稿，除了极个别的客户临时增加，全部广告位基本预售出去，剩下小不丁的边角，就免费送。
办公室的热线电话也热闹起来，咨询的客户迅速增长。
江涛一个人守办公室根本忙不过来。
主动打电话过来的叫公共业务，接单的占三成业绩，其余由团队平均分享。
胡杨的事变少了，中午溜达过去看看数据开开会，晚上早早的把大家放回家，主要任务变成了搞后勤，比如买吃的用的，没事到郭家桥转悠，准备租两套房子。
郭家桥一带房子比较老旧，大多修建于七八十年代，但社区成熟，生活便利，有菜市场和各种店铺，早晚还有农民挑着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沿街摆摊，这时代也没有城管，想摆哪卖都行。
胡杨最后在三号院看中了两套门对门的房子，四楼门对门，右边套三，左边套二，全套家具家电，电视、洗衣机、冰箱是旧了点，但将就能用，等有钱了全部换新。
套二的自己和江胖子住，平时老加班回宿舍晚了也不方便，剩下一套准备留给冲锋陷阵、战果辉煌的美女们住。至于两个要死不活的帅哥，试用一月业绩不达标直接走人，还给房子，做梦！
房租价格是真贵，尤其是大学周边，一套房租相当于普通工人一月工资，全套家具家电的套三三百，套二两百。
胡杨手上钱宽裕，索性付了半年租金，两个房东拿着一沓新钞票，脸笑的稀烂，各种承诺不要钱的甩，纱窗坏了，修，家电坏了，立马修......
手头有点小钱，胡杨也明显懒惰了，没有刚租办公室的那股劲了，直接花钱找了两阿姨，打扫的干干净净。
换了锁芯，胡杨本来打算只给自个买床上用品、洗漱用品，后来索性买了五套，丢在床上让她们自个收拾。
看着完全符合拎包入住的条件，胡杨满意的离开了。
11月30日，星期二，下午五点。
月度业绩出来了，胡杨召开例会，总结上月展望下月。
最关键的环节到了，提成、奖励及工资的发放。
“本月实现销售业绩18.2万，其中徐梅6.2万，苏晓晓5.4万，张丽娜5.4万，黄忠0.7万，梁晓军0.5万。
徐梅、苏晓晓、张丽娜、江涛明日起试用期提前结束，转为正式员工。
提成及奖励：徐梅1860元，苏晓晓1620元，张丽娜1620元，黄忠210元，梁晓军150元，江涛1200元。
另外，我宣布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公司将给正式员工提供免费的员工宿舍，房子我已经租好了，马上就可以拎包入住。本市有房的正式员工，可以拿到住房补贴。同时，下月开始，转正员工除了基薪之外，增加50元全勤奖，50元交通补贴，50元通讯补贴。”
话音刚落，除了黄忠和梁晓军，整个会议室沸腾了......
卧槽，正式开张第一月就两千多工资，还有房，还有各种补贴，上哪儿说理去，在人均月入四五百的时代，这还有天理吗？
老板有钱就是任性！
胡杨也没制止大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给我好好冲锋打仗，钱不是问题。
闹完了，胡杨挨个叫进办公室发工资。
提成和奖励是透明的，但是基薪是保密的，严禁员工相互打听和攀比。
第一个进来的是徐梅，扣掉上次提前发放的奖励，总计1860元。胡杨递过一个信封，封面是胡杨亲笔写的员工名字，信封里还有一张打印的明细工资单。
徐梅原以为自己第一月能拿到一千，没想到超出自己预期太多，竟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胡杨照例勉励一番，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云云。
然后依次是苏晓晓和张丽娜，扣掉上次提前发放的奖励，都是1720元，两人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徐梅，小姑娘家第一次拿这么多薪水，能不激动吗？
接着是江涛，江涛是技术员，基薪比其他人高两百，扣除提前发的奖励，拿到手1800元。小胖子高兴的也快晕了，晕头转向的出去了。
最后进来的是黄忠和梁晓军，一个710元，一个650元，放到同行工资不低，关键是业绩太差，胡杨勉励一番，也给了最后期限，下月10号前完不成任务自己走人。
发完工资，进入第二个环节，集体聚餐庆祝，江涛提前就定好了饭店，给大家开洋荤，吃海鲜。
胡杨打电话约来了刘艳，毕竟也算是编外员工，经常过来帮忙的。一行人打了三辆出租，直奔海鲜酒楼。
这时代的海鲜那是真叫贵，新鲜食材全靠空运，价格一点都不亲民。
大龙虾、海蟹、刺身、各种贝类各种海鱼，除了胡杨，其余人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配上干红葡萄酒，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大餐，花了胡杨一千六百，肉疼啊！
酒量总体控制，还没到彻底撒欢的时候。
第三个环节，发钥匙看新房，其余人就散了。
打了两辆出租，到了三号院。
先开了套三的房子，胡杨把最大的主卧给了徐梅，张丽娜住次卧，还有间小卧室暂时空着。套二的房子，胡杨占了主卧，次卧给了江涛。
床上用品、生活用品、包括牙膏牙刷都买了，只是胡杨不做饭，忘记买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了。
徐梅看着干净整洁带全套家电的房间，热水器一拧就可以洗热水澡，煤气灶一开就能随时做饭，冬天再冷，衣服丢进洗衣机也不用手搓了......自己终于有了温暖的小窝。想想一个月前，自己千里迢迢，蓬头垢面赶到成都，口袋只剩十元钱，哪想到一个多月就扭转乾坤，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饮水思源，这一切不都是拜胡老大所赐吗！
突然想起，胡杨还预支了四百给自己，一高兴都差点忘记了，赶紧拿了钱到了对门，门开着没关，刘艳也坐在沙发上。
胡杨毫不客气的收了钱，一码归一码，有借有还嘛。
然后对徐梅说：“今晚能搬家的就搬，明天晚上，咱们第一次开伙，我和江涛负责做饭，你和张丽娜负责炒菜，怎么样？”
“老大，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旅馆拿行李。”徐梅高兴的走了。
刘艳帮胡杨套好被子，也感慨万千，这个弟弟成长的太快了，自己已经需要仰视了！
12月1日，星期三。
八点准，胡杨没来，徐梅主持了早会，五分钟结束，然后众人带着战无不胜的自信奔赴战场。
中午12点，胡杨到了办公室，与众人一起吃了送的午餐，胡杨拿着江涛打印的广告销售统计表开会。
“本月的销售目标大家已经都看到了，只有20万，上月20天就完成了18万，所以这月任务并不重，主要目标还是继续磨炼队伍。下周，我将继续招聘一批员工，末尾淘汰制必须坚持下去，业绩最差的，没达到基本目标的一律淘汰。同时，下月我们将开启新的业务板块。到时候，徐梅、苏晓晓、张丽娜都要带新人。”
开完会，胡杨回到办公室，开始拟定招聘启事，思考下一步的业务开拓。
昨天转款给报社六万后，押金依旧为十万，手里还有现金十七万多，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干不了什么事，看来还得在广告行业再搂点，明年才能上大项目。
至少在五年内，这家广告公司主要目标还是养团队，等其他业务积累了足够的现金再挪过来，才能真正搞大动作，一举惊天下。
徐梅泡了杯茶进来，看见胡杨专心致志的工作，感觉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帅的，虽然年轻了点，但那股浓浓的成熟男人味令人沉醉。
于是，欲言又止的出去了。
下午上课，胡杨照例走神，脑子里想的全是公司的事，随身带的小本子胡乱写着谁也看不懂的文字符号。
在班级里，胡杨的存在感极差，大家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同学，上啥课都最后一排，经常打瞌睡，集体活动不参加，甚至连班会都经常缺席，整天神出鬼没，下课就没影，一帮女生想搭个话都找不着人。
格桑打了几次胡杨的传呼，本想着约他周末去武侯祠那边逛逛，看看本民族服饰，顺带请他吃吃本民族小吃，结果被胡杨推辞了，搞的格桑十分泄气。
班长李芷若刚开始对胡杨还挺感兴趣，毕竟是第一名入校的成绩，人又长得帅，貌似经济条件也不差，但同样是经常看不见他的人影，两人连个交集都没有，也就兴趣索然了。
舍友们早已无视胡杨了，一早没了人影，晚上回来又晚，说不上几句话就呼呼大睡，宿舍打扑克、下军旗、下象棋、下围棋的活动一次没参加过。
胡杨倒也想学那些小说里的重生者，四处招摇，天天泡学妹学姐，花前月下，浪漫派对，可哪有时间精力啊。
这就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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