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富贵花和凤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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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楚时挑了件修身的V领黑裙，觉得有些单调，就又拿了串浑圆盈润的澳白珠链戴在了脖子上，随意将长发绾在脑后并用一个同样缀着白色珍珠的鲨鱼夹夹起，整个人优雅又浪漫。
一路上纪白书对她频频侧目，眉心或紧或松，内心戏跑了不知道多少遍。
“楚时，”车子停下，他终于开口，“你这两天变得让我觉得好陌生。”
楚时是很懂安慰人的，对着纪白书，她认真道：“你习惯就好。”
纪白书：“……”
启动仪式的位置在A大附近的私人美术馆，据说是陆氏财团那位从不露面的大太子的私产，当年建馆的时候大太子有参与设计，饶是见多识广的楚时都忍不住赞叹一声有品味，三角顶的纯白混凝土建筑极简又高级，周围的无边水池与通透的玻璃相呼应，十分赏心悦目。
楚时走在上面，连带着看身边的纪白书都顺眼了不少。
“我和我太太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对着门口碰到的记者，纪白书大大方方道，“江禾烟？江小姐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很欣赏她的优秀，而且男女之间不一定只有情侣这一种关系。”
说完之后纪白书就要伸手挽楚时的胳膊。
却被楚时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对着镜头，楚时比他还自然，“比起私生活，我还是更希望大家关注我这次美展大赛的作品。”
说完之后她意味深长瞥了纪白书一眼，“你说呢？”
原本憋了一肚子戏、但是被楚时强行打断的纪白书当然不爽，但是在摄影机前他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只能保持微笑点头。
不远处的门口，妆容精致光鲜亮丽的江禾烟出现，立马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她死死盯着楚时半天，这才做好了表情管理走了过来。
立马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将两个人围了上来。
“江小姐，听说纪总为了你画画特意飞去佛罗伦萨，确实有这回事吗？”
“还有你回国的欢迎宴，纪太太撕了你的画是真的吗？”
“纪太太发的那条说礼义廉耻的微博是在内涵你吗？”
接连不断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江禾烟一改之前在办公室里跟纪白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表现得出奇配合。
她对着镜头柔柔道：“都是误会。”
“我和纪总只是朋友。”
展位被纪白书鸽了还能这么淡定，看来纪白书给她的好处分量不小么。
楚时抱着胳膊挑了挑眉，在摄影机重新对向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着痕迹地走开了。
美术馆一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画廊，也正是开赛仪式的主要场馆，此时已经陆续有不少人走了进来，一个个都围在了入口正中间展位上挂的那幅画前，接二连三的赞叹声此起彼伏，短短一会的功夫，画廊里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围在了画前。
这画正是楚时给纪白书的那副。
这两天楚时和纪白书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有眼尖的人一眼就发现了站在人群外的楚时，当场惊呼：“——哎！那不是楚时么！”
“她居然真的来了啊。”
“看介绍这张画是她最近画的吧，我就说她前两天发完微博就没动静了肯定在憋大招。”
“还真是她的！真的强，展馆里这些画单挑出来都是精品，但说实话，真没这幅能打。”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起，处于话题中心的楚时略略歪头，走上前去。
从让纪白书把画挂上去起，楚时今天就没打算低调的。
重新回到美术圈是真的，画技不输当年随手拿出一张画来照样惊艳众人也是真的，面对瞬间投到自己身上的无数道视线，她对着众人微笑颔首就当打了招呼，这群人里不乏有熟脸，很快就将她围了起来。
面对众人的提问，楚时和刚刚在记者面前的态度一样，涉及到和纪白书江禾烟的话题直接忽略，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交流的重点很快转到了作品和画画上面。
所以江禾烟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进画廊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改从前软弱内向、反而在人群中被众星捧月的同时谈笑生风的楚时。
她背在身后的手指不由自主攥紧。
中年男人偏头，“你说这个展位本来是你的？”
“嗯……”江禾烟死盯着人群中的楚时，“不然她也配？”
“有我在，top工作室这次电影的海报基本已经内定是你的了，”中年男人想了一下纪白书给自己的转账，“你现在还在意一个展位？”
江禾烟表情还是不好看，“我得不到，她也别想好，裘老师你也看到了，我在纪总眼里，可比楚时重要多了。”
裘宁，top工作室已经成名很久的老牌插画师，更是这次美展大赛的评委之一，他在业内地位斐然，一直以来都以脾气耿直有话直说闻名圈内。
他嗤笑一声，站在人群外盯着楚时看了片刻，直接拔高声音：“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沉不住气，靠男人抢了别人的展位，不以为耻，现在反而还在人前沾沾自喜？”
这话一出来，立马吸引了半个画廊的人的注意力，本来正在说话的楚时被裘宁指桑骂槐一句话打断，她略略挑眉，不疾不徐继续：“……边缘线的亮暗还是要根据整体推演的，鲁本斯处理得就很妙。”
随后才抬头，她眼神似笑非笑在江禾烟身上停顿片刻，开口：“啊，我当是谁呢。”
和裘宁一同走上前去，江禾烟对着楚时别有深意道：“裘老师说话直，楚时你别介意，我刚刚在外面进来的时候就想跟你打招呼，不过你走得太急可能没注意到我……是要来确定一下展位上挂着的是不是你的画吗？”
“你放心，看到你重新画画了我也很开心，更何况纪总也支持你。”
本来还在震惊裘宁这种大人物居然也到了现场的众人，很快就从江禾烟的话中反应过来了刚刚裘宁话中的信息——
楚时这个展位，难道是她靠纪白书的关系，从江禾烟手上抢过来的？！
裘宁是什么人，top工作室的老牌插画师啊！他既然都这么说楚时了……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楚时的眼神都变了。
站在原地的楚时神情不变，慢条斯理将滑下的刘海别在了耳朵后面。
“接待来宾耽误了点时间，我这是来迟了？”又一道疏朗的男声自门口响起。
众人齐刷刷看去，穿着简单白t和黑牛仔裤的陆屿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个气质开朗又矜贵的小少爷在A大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少成名天赋异禀，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在top工作室任职，更有传言说他和顶级豪门陆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居然也要掺和进来？！
裘宁看见他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像是完全注意不到众人震愕的眼神，陆屿就这么大咧咧穿过人群走到楚时身边，这才停住。
他先是含笑和裘宁点头打招呼，“裘老师也来了啊。”
“怎么听你俩这意思，这个展位本来是江禾烟的？”他桃花眼勾起，浅浅一笑，“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对方那双桃花眼，刚刚还从容不迫地楚时居然不受控制的出神了片刻。
四周声音渐弱，她只觉得头疼欲裂，这双桃花眼好熟悉，可她却想不到自己在哪里见过。
陆屿走到她身边，含笑开口：“你就是楚时师姐吧。”
楚时背在身后的手指攥得死紧，指甲刺入肉中她都浑然不知，可她表现得依旧滴水不漏，如常神情向陆屿点头致意。
陆屿轻笑，手指状似不经意在她额前拂过，随着他的动作，楚时惊疑发现自己原本要炸开的头居然不再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