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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我妻为螣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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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九尾狐与凤凰外,曾有魔王无名氏向娲神求娶螣蛇。

“我不想知道任何螭的事,我妻名云卿。”山行松口气,顿了顿补充道:“他现在叫万重,云卿也好、万重也罢,都是他。”

“你既说喜欢螭,为何对云卿穷追不舍?”

暮栌垂眸打量手中茶具,摇头叹道:“姓名只是代号而已。”

螭、万重、云卿,他们拥有统一的称谓:螣蛇。

山行嘴角扬起嘲笑:“所以,你只是喜欢螣蛇身份,而非这个人。”

“买椟还珠。”

斩钉截铁的作出评价,山行再度讥讽:“云骁也是螣蛇,你怎么不追着他?”

暮栌目光认真,脸上带着释然的笑:“谁让云卿还活着呢?”

“他若像阿螭一样不在了,我就敢去纠缠阿骁,否则,他一定会砍下我剩下八条尾巴。”

无赖。

山行摆摆手起身:“随便你怎么挑拨,我一个字都不会听。”

“螣蛇曾答允无名的婚约,你真的半点不在意吗?”暮栌以为山行会好奇停住脚步,对方却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

掩门,山行默默思索九尾狐讲这些往事是想引自己误会云卿再度引起龃龉?

毫无头绪,索性盘膝打坐冥想,吞吐天地灵气充沛妖丹,半晌缓缓睁眼,入目半空中悬着一封信。

是裴无竹:随山已遵吩咐,调令石崧离山前往凡间行捉妖事,十人暗中跟随。阿花伤得不重,只身上青几块。

忍着气,山行回信:别搭理他,盯好石崧。

等云卿回来,非把阿花赶走不可!

房门轻叩,“山主,有贵客来访。”忆春朝的声音淬着寒意。

堂屋桌旁,空的身影在夜色中如松挺拔:“国师,关于随山石崧,空觉得您的安排有不妥之处。”

“以及这两日云骁有些不好,终日嗜睡难以清醒,多次提起想见大人,言说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山行皱皱眉:“我写封信给他,不会有事的。”

空的耳目好灵,方将石崧派下山就过来质问。

暮栌屈指敲响木桌,“山主、灵兽大人,请坐,恰好忆春朝这也有关于石崧的消息。”

山行与空对视一眼,铺纸磨墨,仿云卿字迹行信言说无事。

“云卿身上的魔气来自魔渊。”暮栌着重强调:“是魔渊,而非幻境。”

“百年前,云卿斩杀魔物且加固封印,这百年中天庭并未发现魔物侵袭凡间。虽不排除天庭有隐瞒嫌疑,但灵兽大人身处凡间,必不会与天庭沆瀣一气,对吧?”

空点头:“各地未有受害。”

暮栌眯眯眼睛,语气更冷:“那么,意味着有魔物早在百年前便潜藏人间。”

寒意从周身骤然侵入,空捏紧指尖:“九尾大人、您的意思……可能、我们周围鬼影重重?”

山行亦是皱眉,同样看着九尾狐,等待对方下文。

“倒也不必杯弓蛇影,至少魔物的重点只在螣蛇身上。”暮栌不躲不闪与山行对视,“山主,凭你自己根本护不好云卿。”

山行直直回视九尾,“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东扯西扯只为留在云卿身旁打扰两人生活!卑鄙无耻!

“我说的是实话,你若不信,等云卿回来看他是否会驱逐我。”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空轻咳提醒:“九尾大人,这些与石崧有何关系?”

“那魔气源于魔界一种草株,非接触肌理破口不能侵染。”

三人皆知石崧曾为云卿受伤双手覆药,未尽之句不言而喻。

“国师,既然石崧有异,您不该命他出随山,恐其为祸人间。”空抿唇,“不然,空愿时刻监视石崧,还请国师设法相助。”

山行摇头:“你太显眼了。”

“你们这些道士下山行事本就会受到或明或暗跟随,既是保护又是监视。可你是鹤鸣山的,放着监事长不当,好端端去跟着一个随山道士,惹眼不说,只怕打草惊蛇。”

“再者,你与石崧之间似乎并不愉快?”

想到上次空救蓝冠羽对石崧多加呵斥,山行挑挑眉:“你这个监派事长究竟是什么职位?镇山兽、又是什么?”

柔声开口,暮栌笑道:“山主,镇山兽是天界派往凡间维护苍生的灵兽,原直属祥瑞凤凰所管,后与螣蛇结姻疏于职守。被划给麒麟,又因麒麟时常沉睡,最终归于天庭。”

空压下心中惊讶,“空自三百年前来到凡间担任监事长,有权直接决定鹤鸣山掌门人选。”他摇头:“但空不曾这样做过,只让众人推举。”

山行哑然,未料想到这鹤空有如此大的权力。

“这样啊,难怪灵兽大人如此心高气傲,毕竟只六百二十三岁。”暮栌嘴角含笑:“年轻气盛,真是令人敬佩。”

空同样微笑:“比不得九尾大人见多识广,更让人五体投地。”

“老东西罢了。”暮栌翻手从腕中变出一枝桃花,“忆春朝今年一千八百岁。”

山行接上方才自己的话,继续道:“先前卿卿同我说过,他并不赞同你与白泽接近石崧。”

目光落到九尾指尖花枝上,山行暗啧一声转述云卿的话,“怕你们也着了石崧的道,还是等他归来商议后再做打算吧。”

想起离别那日单薄背影,暮栌放轻声音:“山主,云卿他、什么时候回来?”

空亦屏息,等待山行回答。

屋中忽而出现死一般的静匿。

山行沉默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起身迈步到西屋前,他轻声道:“石崧既已经下山,再度召回也是不妥。”

“夜深了,各自散了吧。”推开门,山行站定回看空,“好好守在云骁身边,他也是螣蛇。”

孩子是云卿的命。

暮栌接过话,“云骁如今还只是凡人,往后还是别让他唤云卿阿父,免得暴露身份,引魔物接近作祟。”

“是。”空行礼后化鹤离开。

山行自顾回房间,房门掩上时听九尾狐语气十分感慨:“山主,云卿受伤您就没为他上过药吗?”

“你怀疑我?”山行没忍住嗤笑一声:“什么魔不魔的我从未见过,你少在这里搬弄口舌。”

暮栌长叹不语,随手将花枝放入瓶中如风般消散,只留下一地桃花瓣。

五行山,寒风呼啸。

暮栌静静站立,面前赤红螣蛇图腾光芒夺目,探出指尖虚抚图腾,不禁暗暗心酸:若当初我没有听你的话,该有多好?

螣蛇,早些出来吧。我承认我卑鄙无耻,总扯谎骗你,可我实在放不下过去,我活该饱尝痛苦滋味,都怪我。

沿小径缓步行至山腰,孤零零的竹林旁还留土坑。

暮栌丢下一枝花放在土坑中,填土轻触枝条,眨眼间从小指变作腕口粗细,只用一瞬便抽条开花结果。

摘下桃子放入袖中,再拂袖绿叶立即枯萎凋落,如螣蛇为守护凡间极其短暂的一生。

回首,明黄火焰驱逐两人周遭黑暗。

已经许久未见过对方,盯着朱红额间图腾,暮栌瞪大眼睛十分讶然:“凤凰?”

骨酥刺烂,鱼肉鲜香。

压低声音怕吵醒已经入睡的萧勍,蓝怀尘不停往口中塞鱼肉,含糊不清向裴无竹打听:“阿花跟山行怎么了啊?你有没有问清楚啊?”

裴无竹摇头:“我哪知道啊,兴许孩子大了吧,不听话也是寻常。”他托着下巴思索,“别说阿花,最近小棠也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的,弄得我现在就想赶她滚蛋。”

蓝怀尘咽下嘴中肉,狐疑道:“什么叫现在就想?难不成你以后要赶她离开?”

“小崽长大肯定要离开我啊,难不成我还养她一辈子啊?”裴无竹翻个白眼:“少做梦啊,我没钱!”

“最多两百岁,我指定让她滚。”

蓝怀尘撅嘴不快:“你怎么这样啊?小蛇还小呢。”

“你多大离开家的?”裴无竹想了想解释道:“我就是两百岁离开我娘的,怎么了?”

“诶,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起你阿娘。”蓝怀尘啃一口包子,“跟我讲讲你的事呗,还有啊,我听说山行没爹没娘?”

裴无竹摸出帕子,撇嘴阴阳怪气,“啊对,山行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耐烦擦掉蓝怀尘嘴边的菜叶子,又道:“讲什么讲?我又不是写话本的言生。”

“你就给我讲讲嘛!”蓝怀尘扁嘴央求:“求你了嘛。”

裴无竹起一身鸡皮疙瘩,慌忙把手帕砸到桌上后退一步,“停!别跟我撒娇,我、真觉得恶心。”

蓝怀尘抿抿唇,“为什么啊?是因为我不好看吗?”他摸脸颊,“那、你觉得谁好看啊?”

裴无竹目光落到蓝怀尘平坦的胸膛,摇头道:“不是脸。”

虚拢手指抓住空气,比出圆润弧度,裴无竹笑得轻佻,“我喜欢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四指并拢作手刀沿胸膛劈下。

蓝怀尘看懂了:“噢!你喜欢胸乳大的!”

“啧,庸俗!那叫丰满。”裴无竹坐回桌旁拿起手帕叠好放在蓝怀尘手边,哼笑道:“诶狐狸精,你跟女妖精睡过吗?”

“睡过啊。”蓝怀尘点头,在裴无竹满是兴味的目光中答道:“我昨天还跟小蛇一起睡,她贴在我身上说很暖和。诶裴无竹你摸我身上是不是特别热?”

裴无竹收回视线翻个白眼:“一边去吧你。”

“那你跟男妖精睡过吗?”蓝怀尘抹干净嘴把手擦在裴无竹袖子上,“我觉得挺舒服的。”

裴无竹听得头大,“别说这些,我恶心。”

想到平板子一样的两个胸膛蹭在一起,他浑身难受!

“那你讲讲你的事呗,我真的好奇。”蓝怀尘打个哈欠变成狐狸跳到裴无竹腿上,“吃饭吃得我好热,你身上挺凉。”

“啧。”裴无竹收起桌上碗筷,“我十岁化人形,十几岁开始同凡人打交道,两百岁离开我娘,五六百岁来沧茂山,一直待到现在。”

“就没了?”蓝怀尘语气失望:“你细讲啊,活那么大岁数总待有几个记忆深刻的妖或人吧?难道你就没喜欢过别人?”

察觉白泽靠近,裴无竹把狐狸放到椅上,哼道:“你再问,我就当你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啊。”蓝怀尘咂咂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活该你找不到老婆!”

“谁说我找不到?我不想找而已。”裴无竹揉一把狐狸脑袋,“不喜欢我就别问那么多。”

他抬眸看向白泽,正要问来不来打麻将,却少见对方这样淡然神情,不见悲喜,但眼神中流露伤怀。

裴无竹咽下嘴边的话,识趣没有询问,“狐狸精我走了啊,你早点休息。”

“噢。”蓝怀尘舔舔爪子,落地揽住白泽胳膊压低声音说话:“白泽,你去哪里了?”

白泽沉默摇头,一手抱住蓝怀尘将人夹在胳膊下,“嘘。”

被画像牵动心绪,他不想说话,提不起来兴趣哄小狐狸陪玩,轻手轻脚走动内寝放蓝怀尘到床上,“你早些睡吧。”

“你好像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事了?”蓝怀尘舔白泽手心,“别不高兴,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白泽不由轻笑,摸摸狐狸软毛低声道:“乍见故人,不胜欣喜,非心伤哉。”

“什么啊?”蓝怀尘没听清,摇头晃耳朵再次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怀尘?”萧勍睡得迷迷糊糊发觉怀中空了,伸手向床边摸去,揽过软狐狸轻拍:“乖乖、快睡。”

蓝怀尘大气不敢出,生怕吵醒萧勍。

白泽笑了笑起身离开,走到廊前边捏袖中明黄符纸边盘膝坐下。

浓墨夜色,月凉如冰。

轻打响指立即接住身旁守夜宫人,以免其砸到在地,从袖上捏过一根白狐狸毛变作软被盖住昏睡宫人,瞧着对方嘴角笑意默默出神:你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若能借梦境团聚,也不是为幸事。

可他不能在梦中变出娲神,无法再度投入母体般温暖怀抱。

忽有凌冽厉风直朝面门袭来,白泽躲闪不得,硬生生挨一拳:“九尾!你发什么疯!”

烧焦右掌背到身后,暮栌面带冷笑:“我发疯?我看你才神志不清!你去找凤凰时同他说什么了?”

“凤凰?他醒了?”白泽真切疑惑,凤凰如今在沉睡,上次见对方是在三五千年前。

暮栌声音更冷:“你还装?我今日在五行山见到他了,还未打招呼他便已涅盘火袭击我,不许我再纠缠螣蛇。”

“若不是你告诉他,他怎么会知情?”

白泽越发急切:“我不知道,你去问凤凰啊!”

“他丢完火便消失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白泽心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现在最主要的不是凤凰为何知道你纠缠螣蛇,而是。”

两人异口同声:“小螣蛇。”

螣蛇在结界内不必担心,若小螣蛇在鹤鸣山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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