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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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早，何莲娜让爱琳带着陆柏一起去见客户，这是陆柏第一次见客户，自己也知道不好请假，于是跟老张打电话约定改天。
两人打车来到平开区，目标客户是宏图家具的贺总——贺之章。
宏图的贺总是星达的老客户。贺之章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思想新潮，紧跟时代，生产的产品新颖独特，质量过硬。与星达合作之后，钻营整套定制智能家居，走高端路线，是开平区最具实力的家具生产商。
爱琳熟门熟路，走进办公楼，直达贺之章的办公室。
“贺哥，想见您一面真是不容易！”爱琳笑着与贺总握手。贺之章也微笑着回应：“我这厂里事情多，今天也是就清闲这么一会儿，下午还要赶飞机去趟绥芬河。”
三人分宾主落座，贺之章叫秘书烧了热水沏茶。
爱琳问道：“是要进木料了吗？今年这么早就要备料了？”
贺之章点头道：“是啊，我有消息，今年冬季，木料价格会有较大的上涨，所以要提前做准备嘛。最近为了备料，资金还是有些紧张的。”
爱琳心领神会，说道：“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款的事儿没有啥压力，拖两天没问题。”
贺总点头道：“小爱为人直爽办事痛快，放心，我与星达的合作一直非常好，款这边，这个月一定优先结一部分给星达，其余的，恐怕要等到十二月份。”
“没问题！”
因为是老客户，所以也没什么太多好说的，双方言简意赅，也不必太耽误功夫。爱琳留下了一盒茶叶，就准备走了。
这时，一位男青年推门进入了贺之章的办公室。
“陆柏？”
“贺常乐？”
贺之章奇道：“你们认识？”
贺常乐点头道：“这是我同学。”
贺之章笑道：“认识好，以后你们多亲近。”
陆柏心里对贺常乐充满了厌恶，只不过他个性随和，不过多表达出来。
“你小子现在这是在哪工作呢？”贺常乐言语中也并不友善。
“星达。”陆柏语气不卑不亢，看向贺常乐的眼神也与之前的唯唯诺诺大不相同。
“星达？”贺常乐一边点头，一边看向爱琳。爱琳也算是老业务了，微笑着回应他。
“美人在侧，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贺常乐说道。
“好啊，地方随你订。”陆柏回答道。
爱琳敏锐的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恐怕不简单，于是打岔道：“没想到，贺总公子居然与小陆是同学，今晚上我做个东，坐一起维护维护感情！”
说着，拉着陆柏告辞了。
回去的车上，爱琳好奇陆柏与贺常乐的关系，陆柏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说：“关系一般，他看不上我，我太穷了。”
爱琳安慰道：“嗨，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一个二世祖，也没啥大不了的。只不过，他爸是咱们的一个重要的客户，这个分寸还是要拿捏准的。”
陆柏点头称是，实际上心里却根本没在乎。
“师父，虽然你没告诉我今天来宏图的目的，但是，我猜咱们是来催款的吧？”陆柏问道。
爱琳笑道：“对，你还有点悟性。”
陆柏想了想，说道：“还是师父你水平高，以退为进，让贺之章主动提出给咱们结一部分。更何况你还送了礼品，更借机会请客他儿子吃饭，十二月份的尾款你再来上上心，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了，对吧？”
爱琳说道：“对。这个贺总是个老江湖，与星达合作的业务都是盈利项目，款这方面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何总这边有消息，知道木材市场价格有变动，所以打好提前量，让我先人一步，以防万一。”
陆柏点头道：“宏图这边因为是自主生产，需要大量的物料与人工，现金流比较大。所以，要时刻关注资金方面的问题。师父，这堂课我学到了，今天晚上这顿，我请。”
爱琳说道：“哈哈，你还没领过薪水，怎么好让你来请？咱们走个招待，回去报销即可。”
陆柏点点头，没再多说这件事。
“师父，我明天想请个假，家里面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不知道一上午能不能办完。”
爱琳回道：“请假需要何总亲自批条，问题倒是不大，不过你自己要注意，毕竟刚来公司没多久，请假不要太频繁。”
回到公司，陆柏来到何莲娜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过了大概一分钟，才传出何莲娜的一声“请进”。
陆柏推开门，看到整洁的办公桌上，斜放着一包打开的纸巾，何莲娜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
“何总，我明天想请个假，家里有点急事要办。”陆柏一边观察，一边开口说道。
何莲娜依旧没有抬头，伸手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请假条，签上了名字，然后交给了陆柏。
“去吧。”鼻音很重，还带有一些沙哑。
陆柏接过请假条，顺手拿起何莲娜的白瓷水杯，出了办公室，来到茶水间，将杯子洗刷干净，用纸巾擦干，接了一杯热水，又在自己工位上拿了一盒感冒药，返回了何莲娜的办公室。何莲娜趴在办公桌上，完全没有注意到。
“何总，您是不是着凉了？给您准备了点感冒药，再喝点热水，会好一些。”陆柏说道。
何莲娜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陆柏这才看见她的正脸——眼睛有些红肿，鼻子也是红的，何莲娜非常白，所以红肿也非常明显。
“好，谢谢，我有点……感冒了。”何莲娜说道，声音颓废中带着些许悲伤。
陆柏感觉到，她一定正在经历些伤心的事情，这涉及个人隐私，不便多问，也就准备走了。
“等一下。”何莲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试图变回那个女强人的利落状态。“小陆，今天爱琳带你去了宏图，说说看法。”
陆柏将自己看到想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何莲娜不动声色，只是说了声“好。”
之后，冷场了些许。何莲娜看着桌上的热水与感冒药，百感交集。她吃了药，喝了热水，抬头看了看陆柏。
“你请假是要做什么？”
“买房过户。”陆柏心中明白，跟何莲娜这种强势性格的人，尽量不要隐瞒实情，何况自己也不太会撒谎。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何莲娜，表情产生了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有些不可思议的古怪模样，然而她没有多问。
“我只是感冒了。”何莲娜突然说道，然后看着陆柏，眼神又变回那个锐利的状态。
“是的何总，您不是刚刚吃过药喝过热水吗？您好好休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陆柏离开办公室，回到工位。刚刚坐下，同组的毛佟心就凑过来，问道：“听说你是去请假，怎么样，有没有被骂？”
陆柏看着这位有些油腻的男同事，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们回来之前，我路过何总门口，听到里面好像有些声音，好像是哭……”
陆柏微笑着说：“嗨，什么呀，何总就是感冒了，这不，刚才还让我出来给她接了杯热水，还拿了感冒药。”
毛佟心明显不信，说道：“何总这个人性格很特，有洁癖，自己的事情从来不让别人做，平日里喝水也从来不让助理去接……”
陆柏拍了拍毛佟心的肩膀，说道：“人人都有个头疼脑热难受的时候。”
说着就假装有事起身走了。
陆柏没有注意到，何莲娜的办公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小缝隙，何莲娜抱着肩膀正站在门后。
午休，周姸约着前台小姐姐薇薇安——本名夏薇——一起吃螺蛳粉，正好碰到一个人吃麻辣面的陆柏，三人坐在一块儿。
薇薇安微笑着逗弄陆柏：“帅哥，听说你还单身着，你看看咱们公司有没有谁你觉得合适的？”
陆柏笑着说：“我觉得，各个都是大美女，都合适，就怕人家都看不上我。”
薇薇安咯咯的笑道：“人长的帅，嘴还蛮甜的，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看个电影怎么样？”
周姸用胳膊肘怼了薇薇安，说道：“你这花痴病又犯了？陆柏你甭听她的，公司的年轻帅哥都让她撩遍了……要不是廖总刚刚结婚，她一定上去撩！”
薇薇安也不生气，说道：“我是有原则的，有女朋友有家的，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周姸撇了撇嘴，说道：“小陆才来公司，还没过试用期，你可别给我吓跑了，我的业绩就达不了标了！”
“哎哟哟，你还挺护食的，你这白天晚上的都在一起，朝夕相对，莫非起了贼心？”
周姸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两女笑闹，陆柏脸上满是尴尬。毕竟，之前几乎很少与女生交往，虽然自信心是有了，但是还没到游刃有余的地步。
正说话中，爱琳正好路过，几人打了招呼。
“徒弟你可以啊，这一天从早到晚，美女环绕，艳福不浅。”爱琳笑道。
陆柏赶紧给爱琳让出位置，爱琳摆了摆手，说道：“我不在这儿吃，一会儿还要给何总打包午饭带回去，我也带回去吃。”
陆柏说道：“何总身体不适，还是来点清淡的为好。”
爱琳奇道：“你怎么知道？”
陆柏打了个哈哈，说道：“师父你忘了，我回来就找何总签请假条来着，我亲眼看见的。”
陆柏心中一动，说道：“师父，我正好吃完了，你在这儿吃，何总那边我去吧。”
爱琳深深地看了陆柏一眼，说道：“想表现自己不是不行，但是要注意分寸。何总可不是好相与的普通女领导。”
陆柏微笑着说知道了。
陆柏走后，周姸问了问陆柏的工作状况，爱琳说道：“小陆有着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观察力与社会经验，是个销售的好苗子。”
随后，爱琳将陆柏的近况说了说，周姸听了也为自己这个室友感到高兴。毕竟，陆柏还在与她分摊房租，再加上这些日子与陆柏相处的十分舒服，主观上还是希望陆柏能留下来的。
“不过……”爱琳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另外看法：“这个陆柏有些地方有点让人看不透。虽然他学的很快，很认真，但是，我个人觉得，他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份工作。”
周姸与薇薇安问为什么，爱琳又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说，陆柏还是在乎这份工作的，但是他未必在乎这份工作的薪水。”
薇薇安惊奇的说道：“该不会是哪家的富二代扮猪吃老虎？”
周姸摇头道：“不会的，陆柏性格很好，没有那种富家公子哥高人一等的傲慢，气质这种东西，是很难装出来的。不过，他确实出手比较阔绰，应该是家里条件不错。”
三女还在聊着，陆柏则来到一间档次不低的“御粥”粥铺，打包了一碟芦笋，姜糖白粥，一份水晶虾饺。结账时，这几样东西五百多，陆柏也没想到这么贵。
回到公司，陆柏直接送到何莲娜的办公室。怎料何莲娜不在，陆柏将东西放在桌上，摆放整齐，又将水杯里的水倒掉，来到茶水间再洗了一遍，用纸巾擦干，接了热水，送了回来。
刚刚放好，何莲娜恰好回来推门而入。看见陆柏以及桌上的东西，她略微的皱了皱眉头。
“何总，午饭为您准备好了，我先出去了。”陆柏说道。
何莲娜冷冷的说道：“你把这些心思用在业务上，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陆柏只是微笑，说道：“好的。”
他走后，何莲娜注意到精致的包装盒上一个烫金的“御”字LoGo，心中也略微动了一动。她推开办公室的门，陆柏正坐在不远处的工位上翻看一些重点客户的资料。
“小陆，这餐多少钱，等下告诉我，我微信转给你。”何莲娜语气口吻非常冰冷。
陆柏说道：“不必了何总，您快趁热吃吧。”
说完就继续翻看客户资料去了。
此时，何莲娜的手机响了，看着来电人的号码，何莲娜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周朝东，你不要太过分。”何莲娜随手关上了门，讲电话时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想让我留给他是不可能的。这官司我陪你打定了。”
电话那一头，换了个人，男声略显气急败坏：“要是这样，咱就干脆不离了，看看谁拖的起，谁更难受。”
因为办公室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有人都出去吃午饭了。陆柏虽然不想听什么上司的秘辛，但是还是清晰的听到了。
“想不到何莲娜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现在看来是在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