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打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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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汐对便宜爹没好感，对即将到来的“家庭聚餐”也无甚兴趣。得知洛景轩会陪自己一起去之后，就把这事抛开了。
作为老社畜，黎汐自然知道做客、送礼这一套中国式人情世故，但黎家那一家子他们配吗？而且黎耀明口口声声回家吃饭。
既然是回家，当然不需要送礼呀！黎汐摆烂得理直气壮。
洛景轩则是想当然地以为黎汐会准备上门礼物。毕竟据他所知，这些年，黎汐跟她那个后妈感情还是挺好的。
所以，当司机送了黎汐到黎家门口跟洛景轩会和后，看着对方手上空空如也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黎汐是看到洛景轩已然可以正常走路，被他走路带风的姿势给帅到了，瞪大了眼睛犯花痴。
洛景轩是无了个语，两个人都没有准备礼物。不管结婚的原委是什么，二人是既定的婚姻事实，再怎么不看重，黎家也是自己的岳家。作为女婿，第一次上门不带礼物，好像不太合适。
“你没有准备礼物吗？”
“嗯？”洛景轩一开口，黎汐就从花痴状态脱离出来了，只是几天不见有点紧张，于是挠了挠头，“什么礼物？”
“……”洛景轩无奈地捏了捏鼻梁，“第一次上门，不需要准备点礼物吗？”
“呃。”黎汐本来想说他们配吗，一看洛景轩有点疲惫的神色，决定还是换个温和点的说法，“他们有钱呢，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买？”
听黎汐这么说，洛景轩怎么不知道她是在强词夺理，不过黎汐估计对黎家卖女儿这事还有气，自己犯不着跟她对着干。于是轻笑一声，“不想送。”
“不想。”黎汐老实回答完，有点不敢看洛景轩的眼睛，微微低垂着眉眼，撅了撅嘴，看着有点小委屈。
洛景轩的本意不是指责黎汐，可看着对方委屈的神情，不免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过重，虽然他自认为面对小乌龟黎汐时已经很温柔了，“我没怪你。”
黎汐有点没理解，抬眼眨巴眨巴眼睛，“我没觉得你怪我呀，就是单纯不想给他们挑礼物，送礼物而已。”
“那你委屈什么？”洛景轩想也没想，直接问到。虽然说完就后悔了。
“……”
“没委屈，只是想到要见他们，就有点心烦。而且，我那便宜爹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要应付他，好累的。”
“……”洛景轩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也没想到直接从黎汐嘴里听到“没憋什么好屁”这话。虽然不至于三观崩塌，也有点瞳孔地震。用手挡着嘴，掩饰性地干咳一下，“没事儿，我们吃完饭就走。进去吧。”
“好哦。”虽然很想告诉洛景轩，吃饭跟吃饭也是不相同的，但想想有自己在呢，哪怕崩人设，也不会让洛景轩吃亏就是了。
这对新婚小夫妻，毫无默契地寒暄完，一前一后进了黎家。
黎家的家底比不上洛家，黎家的别墅自然也比不上御园的别墅。虽然也有个小花园，但跟御园比起来，小太多。从大门进来走到大厅，也就几步路。
黎汐在路上磨蹭的间隙，黎耀明已经听着声响出来迎接了，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这就是景轩吧，欢迎欢迎。”
黎汐翻了个白眼，没高兴打招呼，洛景轩是接茬了，但并不怎么亲近，“黎总。”
这一声“黎总”一出，黎耀明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还是后面的简若兰接了话茬，“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吧。”
黎耀明顺着台阶往下走，扯了扯嘴角继续笑，“就是就是，进来再说。”
接着迎了洛景轩进门之，转头看到后面缀着的黎汐，笑容一收，语气也变严肃了，“你还知道回来？”
黎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
黎耀明气结，“我不叫你回来，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的吗？”
“看什么，看你们一家四口在没有我的家里幸福的生活吗？”黎汐其实没想这么快就崩人设的，还想装回儿渴望父爱的小可怜儿呢。不过一看到黎耀明那谄媚的样儿，就觉得碍眼，忍不住就想给他添点堵。
果然，黎耀明被气得脸都变色了，“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有你的家，你不是我女儿？若兰不是你妈？”
“哪门子的妈？小三上位的妈？还是气死我妈的妈？”
黎汐这话说得拗口，但不妨碍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洛景轩老神在在地看戏。黎耀明气得双手叉腰，手指着黎汐，“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简若兰，一张笑盈盈脸瞬间垮下来，眼睛红红，嘴角下撇，“小汐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掏心掏肺、尽心尽力，梦梦和阿简有的，你都有，有的时候甚至比他俩还好要，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呜呜呜……”
简若兰一哭，黎汐只想翻白眼，只不过说了句实话，有什么好委屈的。
不过，这招对黎耀明很管用。这不，刚还气得脑袋冒烟呢，这会儿已经缓和了神色，抱着简若兰轻声细语地开始哄了，“别哭，你做得够好了，我都看着呢。是那个孽女不好，你不值当为她哭，当心哭坏身子。”
哄完老娇妻，又转头呵斥黎汐，“你怎么说话的，若兰是你长辈。道歉！”
黎汐直接一个白眼过去，转头就走到了洛景轩旁边，抱着洛景轩的胳膊开始“哭”，“嘤嘤嘤，老公，他们都欺负我，气死我妈不够，还想气死我好霸占我的遗产。嘤嘤嘤，老公我的命好苦呀。嘤嘤嘤。”
“……”
别说直接受害者洛景轩，就是黎耀明跟简若兰都被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哪里来的嘤嘤嘤怪。
简若兰不哭了，黎耀明也忘了训斥，刹那间大厅里只剩下黎汐的“嘤嘤嘤”。
最后还是黎梦打破了沉默，“黎汐你有完没完，号丧呢？”
因着今天的名义是家庭聚餐，黎梦跟黎简都在家。不过两个人都不喜欢黎汐，所以一直呆在房间里没出来，这会儿听到客厅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才出来。
谁知道一出来就听到黎汐阴阳怪气的“嘤嘤嘤”，再加上上次酒会被黎汐呛声的愁，黎梦说话一点不客气。
黎简跟在黎梦后面，虽然没说话，但那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也表示非常认同黎梦的话。
看到宝贝女儿，黎耀明也不气了，笑眯眯地打招呼，“梦梦下来了。”
黎梦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又想接着怼黎汐。
但黎汐已经转变好情绪，不再嘤嘤嘤了，只是抱着洛景轩的胳膊还没有撒手，“都说你妈的、教养好，温柔大度、善良柔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有教养的孩子。一口一个号丧，号你妈、的丧。”
黎汐这话里两个“你妈的”，前一个本来是好意，后一个是有点脏的口头禅。但因为断句不同，都成了骂人的话。传到黎梦耳朵里更加刺耳。
“黎汐！你！你诅咒我妈！”说着又想到上次被黎汐三言两语打发掉的纨绔和自己，料想自己说不过，转头就找黎耀明告状，“爸，你看黎汐。你是不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久了，说话难听死了。”
黎耀明自然听出了黎汐话语中的恶意，也生气，但黎梦这话他不能接，毕竟黎汐结婚后，跟洛景轩相处的时间该是最久，接了黎梦的话茬，都相当于默认洛景轩就是那不三不四的人。那不是得罪人嘛。自己还指望洛景轩提携呢，怎么能为个孩子得罪他。
“梦梦，别瞎说。黎汐跟景轩结婚，身边多的是精英、人才，哪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假意呵斥黎梦两句，黎耀明又一脸笑意地看向洛景轩，“景轩你说是吧。”
洛景轩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也不说话。事实上，他现在有点神思不属。黎汐抱着他胳膊不放，他想抽出来，又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可是不抽出来，又能明显感觉到黎汐的体温，这让他非常不适应。
他早慧，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跟人身体接触。爸妈还在那会儿，偶尔还会有亲亲抱抱，父母离世后，他甚少跟人亲近。除了前段时间受伤不得不让保镖帮忙，也甚少跟人有身体接触。更别说和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了。
不是紧张，也不是有多排斥，就是非常不习惯。以至于失去了思考能力。就看见黎耀明看着自己，两片嘴皮子动来动去。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点头总归是没错的。
黎汐倒是听得清楚，不过不是很想搭理黎耀明。跟他掰扯，还不如用话刺刺黎梦。这小破孩儿在原文里也有提到，是陆晚棠的跟班，经常出现在“欺负”苏钰的背景板里。
偶尔也会跳到台前来，只不过每次都会被苏钰打脸，表演一下什么叫有公主病没公主命。说来也好笑，沈周帮着陆晚棠打脸苏钰，苏钰又打脸陆晚棠的跟班黎梦。一报还一报。
黎汐不知道为什么作者会这么安排。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黎梦这小破孩儿智商不咋地，很好欺负。
再说黎简，原着中很少提到，不过棉老四的调查资料很齐全，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名义上的校霸，实力上的矮子。
他多少也有点中二病，很憧憬日漫里那些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校霸，就想在自己学校里实践。惹是生非的本领比黎汐要强个十几倍。
只不过，黎汐惹事都是嘴皮子功夫，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跟很多人都不对付那种。黎简的惹是生非是直接干架。但是吧，他又没正经学过武术，纯粹瞎打。
然后学校里面那些人，碍于黎简的家世，都不敢真打，每次跟黎简打架都是耍把式，没敢真动手。所以每次都是黎简胜出。
时间长了，黎简打架十打九赢的名气就传出去了。很多人开始避着他走。慢慢的，还真让黎简成了“校霸”。然后他就膨胀了，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在学校那叫一个拽，还拉帮结派。
棉老四给过来的资料里有好些黎简打架的照片，怎么说呢，感觉像在看群众演员十分配合的打戏照片，十分喜感。
黎汐以前跟他俩相处，怎么说呢，那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黎汐“废物”嘛，每次过招都是输，气得半死不说，还要被黎耀明骂。所以每每都以黎汐哭鼻子告终。
现在，黎汐不渴望父爱了，连黎耀明都敢怼，遑论黎梦了。所以一点不领黎耀明转移话题的情，逮着黎梦就要刺。
“你都多大了，姐妹间吵个架还要告状。你不知道爱打小报告的人，最招人讨厌吗？”
“你！你才打小报告，你才招人讨厌。黎汐，这个家没人欢迎你，你给我滚！”
“哦豁~”这是看戏的黎简，他虽然也不喜欢黎汐，对黎梦这个姐姐也没多少感情。主要是，黎梦实在太蠢了，一点不配他校霸的气质。
“哦豁！”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黎汐。感叹完还冲洛景轩扬了扬眉。
洛景轩还是惯常地没啥表情，但黎汐看出他在走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吧。
“梦梦！”这是反应过来的简若兰，直接大声吼了出来，把黎梦吓得一哆嗦。
“黎梦。过了。”黎耀明的语气很平静，表情却很严肃，“道歉。”
黎梦撇撇嘴，没开口。黎汐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场戏。
说实话，有那么一群人还真是好笑，总是喜欢逼着人道歉，有的人还常常把“跪下，道歉”挂在嘴边。试问，道歉有什么用？被逼着道歉有什么必要。
干巴巴一句“对不起”能干嘛？能抵消已犯的错，还是能化干戈为玉帛。出了问题不想着解决，倒喜欢逼着人道歉。
毛病。
就算被逼着道歉的是黎梦，接受道歉的是自己。黎汐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说，姐妹俩吵架，长辈碍什么事？她还没说够呢。
不过这会儿肚子饿了，就不跟她计较了，“不是叫我们回来吃饭吗？饭呢？还吃不吃。”
“吃。我去厨房看看好了没。”有了台阶，简若兰顺势就下了，顺便拉着黎梦走了。
黎简打着游戏、嘴里不干不净的，也走开了。不知道是回房间了还是去娱乐室了。
黎耀明还没放弃跟洛景轩套近乎，换了副笑脸邀了洛景轩去沙发上坐着。黎汐自然是跟着，不过没再抱着洛景轩的手臂，只是挨着他坐着，一副小媳妇乖巧样。
洛景轩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小姑娘演得跟真的似的。也不知道等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黎汐也在想，不知道黎耀明憋着什么屁呢，等会别太难堪，闹出什么幺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