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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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混杂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泥土的腥气和尸体的腐臭味。
“小裳，你怎么来了？”
吴娇娇略显狰狞的脸在光亮下慢慢变得柔和，她努力扬起嘴角，冲着花裳笑。
只是在这狭矮的空间，弓着身体，强挤笑容的吴娇娇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来找你。”花裳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她，“吃个糖吧，能让你放松一些。”
吴娇娇的左手机械地伸了过去。
花裳却朝她的右手方向抬了抬下巴尖儿，说道：“娇娇，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你右手怎么了？”
吴娇娇的笑容僵在脸上，右手下意识往后藏。
“那是你想栽赃给李晴的证据吗？”
花裳清眸微动，目光变得锐利。
吴娇娇呼吸变得急促，看着花裳的目光凶狠而又厌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娇娇牙根紧咬，从牙缝中吐出这句话。
“娇娇，我在电话里没告诉你后山那些动物尸体是在哪发现的……可你却准确的找到了这。”
花裳的话让吴娇娇张口结舌，无法自辨。
“娇娇，你做出这些事是因为葛翠翠和虎子吗？”
花裳长长吁出口气，似乎要把肺里的浊气都吐出来。
她之前收到的微信是江余发她的。
早上，她提议将吴娇娇的照片拿给虎子辨认一下。
既然李晴、姜淑慧辨认过没有参与SE情交易，那么和她们，特别是和李晴关系密切的吴娇娇就有一定可能。
而让花裳怀疑她，源于江余问她怎么知道一中后山的情况。
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前世是吴娇娇告诉她的。
她和不太愿意与人交往的吴娇娇关系好，是因为有一次她发现吴娇娇竟然从后山那边翻墙出去。
对于把逃学当家常饭的花裳来说，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她没想到身为好学生的吴娇娇也会逃学。
之后，两人敞开心扉聊了聊，原来吴娇娇骨子里也不喜欢束缚，在繁重的课业负担重压下，她就想逃出去透透气。
她告诉花裳，她喜欢后山自由而又清新的空气。
同时也和她说了外墙这里的监控只是装饰，早就没用了。
因为这边靠山，学校觉得没人会从那边进来，就没维修，省了维修费。
记忆一旦被打开，很多细节就会被想起。
花裳又想吴娇娇的父亲痛风严重，经常要吃药，其中就有秋水仙碱。
而那个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很眼熟的女孩王悦，她也想起来了，前世那是吴娇娇的朋友，很她走得很近。
想起这些，再结合吴娇娇对这几个人的了解以及李晴对她的依赖，花裳敏锐地感觉到吴娇娇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再后来后山发现了那些动物尸体。
那是凶手一次次在练习如何用她想要的方法杀人，而后山去的最多的就是吴娇娇。
所以，花裳故意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警方已经怀疑李晴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没想到吴娇娇急于脱身，真得上钩了。
她连夜赶到地窖这，想把栽赃李晴的东西放进现场。
“娇娇，李晴毕竟是你的表妹，你栽赃她让她为你顶罪，内心不会痛吗？”
花裳问道。
吴娇娇却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凄凉。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个社会对我为何没有一点善意？
若不是因为李晴，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让她为我抵罪是她对我的偿还。”
吴娇娇将右手从身后拿出来，握紧的手指松开，是一粒大衣的扣子。
看来她是想拿这里李晴大衣的扣子让警方认定此处是李晴的练手处。
花裳弓着身体，艰难地走上前拍了拍吴娇娇的胳膊，尽可能温和地劝说她去自首。
吴娇娇捂着脸，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她一边哭一边说：“李晴出事后的这几年我都陪着她，所以我们感情特别要好。
她也听我的话振作起来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上。
她智商很高，学习成绩本来就好，所以最后还是考上了一中，和我在了同一个学校。
但她还是很怕人，不太愿意与人接触，所以刚开始和班里同学关系很疏离，同学们也不喜欢她。
正因为这样，她就更依赖我了。
只要不是上课时间，她都会来找我，很多同学因此嘲笑我们，说我们是连体婴。
我不希望她一直这样，就提议让她多去心理医生那，可她不愿去，只喜欢粘着我。
我也很无奈，很烦恼，我有自己的生活，她这样让我感觉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和你的爸爸妈妈，还有李晴的爸爸妈妈谈谈这事？”花裳问道。
吴娇娇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捶地大喊：“我说了，我说了很多遍，可他们都觉得我们是表姐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他们都没有顾及我的感受。”
说着，吴娇娇嚎啕大哭。
花裳蹲下身，耐心地等她哭了一会。
发泄了一会，吴娇娇继续道：“那段时间，学习的压力，照顾李晴的压力让我很焦虑。
我经常睡不着觉，跑到学校偏僻的角落静一静。
结果有几次被值班老师和巡逻的保安发现又挨了训。
我便很希望能够有一片自由的属于我的天地。”
“于是，你便勾引了那个小保安？”
花裳插话问道。
吴娇娇不悦吼道：“我没有勾引他！是他了解了我的痛苦之后，告诉我学校后面的监控都是坏的，我可以到那边去发泄情绪。
后来我发现后山就是我想要的天地。”
“李晴高一下半学期的改变是因为你带她去了后山吗？”
“对，李晴这么粘我，自然不可能瞒得住她。
没想到她跟了我去后山，意外找到了她情绪的宣泄口，使得她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
“什么宣泄口？杀害小动物？”
“没错。那天我带她翻越围墙到了后山，却碰到一只竹鼠不知怎的咬住了我的裤管，李晴吓得跌倒在地，捡了块大石头发疯一样的砸它，将它砸成了肉泥。
这次之后，李晴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偷偷买了小动物到后山残杀。
每发泄一次，她的情绪就好转一些，性格也变得稍稍外向一点。
到了下半学期，她便决定住宿，这样方便她能够继续自己这种残忍变态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