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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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帅不是下令全军拒守不出，等待下一道军令吗？你们是不把本帅的话当一回事？”魏芮的怒火让众人噤若寒蝉，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元帅，胡军这几天每日都在阵前挑衅，大将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出兵讨伐。”莫非解释道。
“糊涂！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元帅，闻将军已经奋力阻拦，可是大将军就是听不进去。”
“这个混蛋！”魏芮恼怒的大手一掀，掀翻整张桌子。
“元帅，如今已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等应该即刻出兵阻拦大将军的鲁莽之举。”韩世卿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魏芮点点头。
“莫非，你拿着本帅的令牌，立马调动五千骑兵就是拖也把这混蛋给我拖回来。”
“是。”莫非接过令牌道。
莫非转身离开后，魏芮仰着头叹出一口气，他只希望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不然连这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正当莫非快马加鞭赶路之时，大将军的军队可谓是势如破竹，杀得胡军节节败退。胡军并没有想到这大将军会突然杀出，一时间显得慌乱。
只是大将军并没有得利即退，反而越冲越远穿过山谷来到丛林。这一次大将军可是来错了地方。
“大将军，不能在前进了，再走可是敌军深处。”副官阻拦这一路狂奔的大将军。
这一路大将军可谓是杀了个痛快，身上沾满敌人的鲜血，死在他刀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在副官的阻拦下，大将军停下快马点点头，这一路已经达到目的，狠挫了胡军的锐气一番，也是时候收兵于是便命令全军掉头回营。
可是来时容易，想走的时候可不见得如此简单。一阵阴风吹来丛林，到处弥漫起浓重的迷雾，让众军看不清回去的道路。
顿时丛林的四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一干将士们都开始惊慌，有些胆小的士兵还以为这里闹鬼，一时间人心慌慌马儿慌乱军心涣散。
“安静！”大将军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声喝道。
“装神弄鬼。”面对胡军的小伎俩大将军并不害怕，反而嘲讽道。
可说时迟那时快，大将军很快便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咻咻咻...”丛林四处都射出众多箭矢，一时间射杀许多的天朝士兵。
“防备。”大将军的大喊早已被淹没在惨叫声中，丛林四处都冲出不少的胡军，他们身上披着绿叶树枝，在迷雾中不断地穿梭隐藏。
他们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条条毒蛇，伺机而动寻找猎物。丛林是胡军的天下，他们在这里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他们穿梭丛林如履平地，简直就是丛林杀手。
他们隐藏在丛林的各个角落，树上，地上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潜藏之地。面对如同鬼魅一般的胡军，天朝士兵不一会就死伤大半。
“撤！”士兵们的一声声惨叫和倒地，大将军彻底懊恼自己的冲动行为，挥斥着手中的马鞭带着众人四处逃窜，如同无头苍蝇。
只是这迷雾重重，众人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路，而且丛林中机关众多，一路上不少天朝士兵都死于胡军设下的机关之中。
即使是大将军本人也险些因此丧命，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大将军的心里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疼，他痛恨当初为何没有听从闻笑天的话，可是如今也只能在这血与泪中独自懊悔。
“大将军！”一声呼喊让众人重新找到希望。
马蹄声，那众多的马蹄声，从迷雾中向自己靠近。
“大将军。”
“闻将军。”大将军在这一刻终于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对着闻笑天求救。
“闻将军请把我手下的士兵带出这丛林，这样即使是我死也没有遗憾了。”大将军一把跪倒在地对闻笑天托付道，他大右臂已中箭鲜血直流。
面对大将军的哀求，闻笑天知道大将军是个热血的汉子。只是他太过于鲁莽，所以才造成今日的大错。闻笑天抬头望着那仅存的士兵，他们都带着伤，满眼希冀的看着闻笑天，因为闻笑天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是幸运的，许多战士已经在这场战争中英勇牺牲。这也让闻笑天再一次的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在战场中没有法律，更没有道德。
只有力量与力量之间的较量，手段与手段之间的比拼，一点的失误和错误都要用命去填偿。在战争中一切手段都是合法的，因为它只有一个目的，弄死对方让自己活下去。
这是一场血与火的战歌，这是一场刀与剑的嘶嚎。在这里人命卑贱如同刍狗草芥，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在这种力量之下，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闻笑天开始明白，原来英雄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美好，它的称号是血淋淋的。
“好。”闻笑天重重的点头，大将军欣慰一笑昏倒过去，闻笑天率领众骑兵带着伤残的士兵上马，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珍贵的，没有贵贱之分。
闻笑天一把将大将军搬弄上马背，墨均一下子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闻笑天轻轻的拍拍墨均的头道“拜托你了伙计。”
墨均嘻屡屡的回答，墨均本就是一匹千里马，这点重量对于它来说并非大问题。
“驾！”闻笑天的一声喝喊，墨均快速奔去，战马总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识得归途。
墨均是一匹千里马自然也不在话下，况且闻笑天这三年来，每日都带着墨均在断崖山附近奔走，墨均对于地势更是了解，即使身在迷雾中墨均也可以快速的奔跑，引领众人驶出丛林。
一匹黑马突破那层层迷雾，如同闪电般奔跑出来，闻笑天一行人终于离开那个死亡丛林，这个丛林对于幸存的士兵来说，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在走出丛林那一刻也不禁暗自松一口气。
胡军见他们已然逃脱，没有强追停下脚步，他们知道穷寇莫追。
只是一切并未因此结束。
“混蛋！”魏芮一把掀翻面前的一切，众将士安静的待在一侧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去触碰魏芮的火头。
“陆凡呢？”魏芮转头对着副官问道，怒发冲冠。
不一会，陆凡便被士兵拘押到魏芮面前，大将军已经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如同拳头一般大小的绳索，大肆的捆绑在他身上，头上的军盔已被摘除，披头散发满脸泥垢和鲜血渣滓。
“罪将，参见元帅。”大将军对于面前所遭的一切并没有感到不满，他眼神中充满悲哀，因为手下的众多士兵，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命，大将军此刻早已无颜再见元帅，只想以死谢罪。
魏芮看着大将军良久没有说话，就是这人让天朝士兵死于非命，就是这人让天朝最后的希望因此破灭。可是这人却偏偏是自己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刻魏芮已经不知道，该用何言语表达自己内心巨大苦闷，这一刻魏芮只感觉眼眶湿润老泪横生。
“元帅罪将知道，这一刻说什么都已经晚矣，罪将只想以死谢罪。”
魏芮撇下头，巍巍颤颤的伸出手道“推...出去...斩。”
“元帅！”
“元帅手下留情啊！”
“大将军跟随大军多年，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众将士一时间纷纷为大将军求情。
“难道那些因他而丧命的士兵就没有苦劳吗？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儿吗？就值得这么轻易的牺牲吗？”魏芮的一句话，一时间堵住所有人的嘴，众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将军默默的低下头，暗暗流泪道“谢元帅。”
元帅不忍的大手一挥，大将军立马被在侧的士兵架起，准备拖到帐外问斩。
“等等！”一个声音让众人重新的抬起头，大将军已经快要被拖到帐门中却被一个人给拦下。
“闻将军，你这是为何？”魏芮问道。
“元帅，我天朝的将士可以死于敌人的刀下，却绝不可以死在自己人的手中。”闻笑天道。
“元帅，大战未捷先斩大将实属不智之举，这不仅不能弥补大将军的过错，反而让军心涣散，人心不齐。”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魏芮问道。
“将大将军贬为士兵，为天朝冲锋陷阵，留着有用之躯来将功赎罪，这才是当下的根本啊。”闻笑天躬身道。
“是啊，元帅。闻将军说的对啊！”众将附和。
“元帅此刻追究责任已无意义，应当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韩世卿和一干人等都为大将军求情。
魏芮沉吟半响，终于缓缓的道“把陆凡撤去将职扁为先锋队。”
“谢元帅。”陆凡跪在地上磕头。
“谢...闻将军。”陆凡从心里的对闻笑天由衷的感谢。
就在众人商讨之时，帐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报！”探子快速冲入帐中，俯下身子对着众人道。
“报告将军，圣上有令，命元帅迅速回朝，以咨军事。”
“末将听令。”魏芮接旨听令。
魏芮双手一颤，回朝对于众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心里都隐隐的感觉到一股不安，这一场战役可是越来越难以看透了。
魏芮从阵前调回，大军一次失利后，让天朝彻底对断崖山这座庞然大物产生畏惧，朝中大臣害怕断崖城因此失守，所以集体在大殿前进谏，希望能够以求和的形式来结束这一场战争。
“圣上，北方的战事已无胜算，再战实在是不智啊！”说话的人是当朝王爷，王爷站在金銮殿的最前头身穿黄蟒大褂，神色慌张的弓身对着殿前的皇上道。
这断崖城可是王爷的心血，王爷在断崖城中投入无数的人力物力，还有数不清的资源都在断崖城中，如果就这么被胡军所占据，这位王爷可是损失惨重。
“是啊，圣上。”一群朝中的大臣也应声附和道。
这些人在断崖城中都有着一些不可说清道明的关系，所以他们此刻跟王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大家才会联合起来向圣上进谏，一定要让魏芮从阵前抽身回朝。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紧皱着眉头，心中并不舒服，可嘴上却依旧闭口不言。
他虽然贵为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手下臣子的情绪，毕竟偌大的国家还是要他们这些王臣管理，有些事情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可事事顺心。
不然即使是圣上有三头六臂，也处理不完国家的大小事务，分身乏术。
而王爷一干人等也是深谙其中的门道，才敢如此斗胆。毕竟法不责众，更何况是一群权倾朝野的各路大臣。
“魏爱卿，你有何想法。”圣上觉得朝中唯一能够信任的便是魏芮，所以魏芮的话也特别有分量。
王爷和一干大臣带着希冀的目光望向魏芮，希望他能够出言相助，魏芮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他的一颗炽热的拳拳之心又凉了几分。
见惯了人心的轻贱，人情的冷暖。那一股少年时的热血冲动，也在不断的打磨下平息，他明白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外在强大劲的敌人而是在内部。
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都无法改变。
魏芮也只得低下头道出一句“臣主和。”
金銮殿上众说纷纭，可是胡军大寨中是一片喜庆，天朝军经过这一次的挫败后元气大伤，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中南王，要不我等趁着这一优势，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天朝军队？”东王对着帐中的中南王道。
四王此刻正坐在帐中饮酒作乐，中南王坐在首座，一口把刚刚烤好的羊腿扯下一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
“天朝军虽然大败可势力还甚是强盛，恍若没有断崖山的屏障，硬拼起来胜负还是难以预料。”
中南王摇摇头，他身材略显得肥胖，两鬓须发如银，身着黑色的黑貂长袍，腰束着一条虎头黄金腰带，神态甚是威严，而且在四王中唯有中南王实力最为强盛。
“况且我有着这等优势并不着急，着急的应该是他们。”
“哈哈哈...”四王哈哈大笑。
“天朝的那些家伙不过是一群软蛋罢了，从前的那个守城将军就是一个窝囊废，不管我等如何作乱都不敢吱上一声。”
“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就我一人便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不足为惧。”说话的是北王，这北王身高九尺力大无穷，天生英勇好战是胡军中公认的第一勇士，只见他大手把酒杯在桌上一放，大笑道。
“是啊！哈哈哈...来喝酒。”四王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