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在此之前人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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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庙院，熙熙攘攘，依旧热闹。
在庙院的西南方向，过了溹涫河，有一座小小的山包，当地人称之为四倾梁，距离土地庙不过三十余里。
山包之上，立身六人，四男两女，他们隔绝天地，隐匿行迹，正自默默远观熙攘庙院。
“一介市井无赖，在郊野间建成一座庙院，能有这般场面也算是他人生有过辉煌了！”
一位高大老者，黑袍随风轻扬，身形笔直，目光冷冽，声音淡漠。
“蒋老，何须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一位看上去并不年轻，身材却依旧火辣，甚至比大部分少女更具独特韵味的女人，眼中却流露出狠辣之色。
黑袍老者阴沉道：“夫人，十几天前，你们不就已经动过手了吗？为何没能杀掉他？”
女人叹息一声，“我们当时出手，隐匿了气机，这才使得剑气威势大减，否则这个小杂碎，如今早就已经转世了！”
“也有可能我们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开启了宗门的护山大阵，正在与人问剑。”
黑袍老者毫不客气的说道：“夫人，轻敌是兵家大忌，你们三位六境剑修，分三次祭出三剑，都不能伤其分毫，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杨子居当初就曾以问剑作为要挟，致使胡鞅无法将其带回宗门问罪，夫人真就以为他仅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道家弟子？”
黑袍老人眉头皱起，缓缓道：“杨子居曾扬言，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这样的一个人却会因为一个市井无赖，不惜与武玄问剑一场，你觉得白一男是这么好杀吗？”
“那怎么办？难道还能让他继续活着？”女人显得焦急而苦恼。
黑袍老人道：“二十多天以前，我第一个得到消息，说绫锦册上记录着我们和觉端的一些往来账目，并且被白一男所得，这种事情，我本来是不在意的，没想到，你们也陆续得到消息，并且得到消息的渠道各有不同……”
老人的目光扫过身旁五人，问道：“难道你们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一位单手负后的中年男子，颚下飘一缕黑须，高昂着头说道：“不过，宁可错杀也不该放过，毕竟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不仅仅是对我们，对宗门更是极大不利。蒋首席百般说辞，不会是怕了杨子居，想要放过他吧？”
“杨子居我当然怕！”黑袍老人道：“难道你谭长老不怕？或者谭长老去问问宗主，怕不怕一个九境圆满至圣剑修上门问剑？”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他杨子居真会因为一介小小无赖，便与我武玄宗撕破了脸！”
黑袍老人呵呵而笑，挥手指向庙院方向，说道：“好！谭长老够豪气，你现在就去，凭借你超凡境圆满武修的身份，一拳便打杀了白一男！”
“现在的庙院之中，绝没有人能够拦阻你，辛笃不能，郑帛侨也不能。”
“至于亚圣一脉的万章和阴阳家一脉吴遗策，他们虽然来了，却未曾踏足庙院半步，足以说明他们不愿与之有什么牵扯，自然也就只会袖手旁观。况且，就算他们想要拦阻，也不过是两个修为比你谭长老低了两阶的平庸货色，妨碍不了你杀人！”
“蒋方通，你……”
中年男子气愤，怒视黑袍老人却又顿口语噎。
黑袍老人一脸蔑然，斜眼瞧向中年模样的男子，“怎么，你谭大长老不敢去了？想和老夫问道一场？”
韵味十足的女人看不下去，呈现威严之势喝止争吵，“行啦！问题没解决，你们倒是先吵起来了！”
黑袍老人和中年男子，立即沉寂下来。
女人长舒一口气，道：“蒋老，你继续说。”
黑袍老人调整一下情绪，再度开口道：“夫人，我们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白一男是不是真的得到了那本所谓的绫锦册。我弟子惠栋现为幽州崇武堂次席教头，我已让他带着贺礼去拜会白一男了，想必能了解一些确切情况。”
“如果白一男手上真的有绫锦册，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他要做什么，准备以此要挟我们换取利益，还是有别的企图。如果可以交易，白一男杀不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彻底毁了绫锦册。”
黑袍老人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道：“诸位不会不清楚，何谓绫锦册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露疑惑之色，忽然一位默默立身在旁侧的佝偻老人眼中闪出一抹惊骇，开口道：“莫非是那传说中可以寄存书写者意念的宝册……”
黑袍老人呵呵而笑，道：“想不到古山主也见过这等远古宝物，难得呀！”
佝偻老人惭愧摇手道：“老朽未曾见过，只是恍惚间想起，少年时曾听师父讲起过这种罕见之物。”
黑袍老人道：“若不是传递给我的消息说，账目是记录在绫锦册之上，我怎会在意，就算是礼圣亲自问询，我都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是他一介无赖信口雌黄，造谣诬陷与我！可在绫锦册面前，任谁都无法辩驳！圣者境可随意提取寄存于宝册之中的意念，由不得你不承认。”
此刻，众人脸上的阴郁之色更浓了。
“还有，我经过多方打探，得知白一男从清明当日直到今天拂晓，连续一个月都在后山闭关，显然并不是他给我们传递的消息，既然如此，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绫锦册的存在，那册子究竟是在白一男手中，还是在别人手中，这一切都要搞清楚，并不是杀一个白一男就能化解问题！”
黑袍老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凝重，不去看向庙院所在之处，也不去瞧身边任何一个人，而是遥望远方，陷入惆怅。
“我们能收到消息，别人也一定能，这其中利害，却少有人知，他们也许只会想方设法杀掉白一男，这让我不禁很是担忧，那帮蠢货，很可能会将事情搞得无法收场。”
风韵女子半片朱唇娇艳欲滴，被素齿轻咬着，流露出内心极度的不安和担忧。
她拈着袖角，终于忍不住探身相问：“蒋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袍老人道：“绫锦册未拿到手之前，白一男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