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老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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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轮回的结束，江寒迫不及待的踏过了眼前的镜门。
再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眼前，熟悉的画面继续上演。
那是数十儿童围树跑，时有嬉笑，偶听大叫....
江寒疼痛欲裂，如有人在其脑子里，刀劈斧凿一般。
可是即便如此，江寒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勾勒的却依旧是一抹淡淡的浅笑，
即便这丝笑意，在现在的容貌上，显得那般的诡异，且格格不入。
江寒收拾心情，深呼吸，想要加入他们.....
却在此时，耳畔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寒。”
江寒本能扭过头，神色怔了怔。
刹那恍惚。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视线死死的凝视着，那站在门口，一脸慈祥的老人家。
“过来，小寒。”
当声音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江寒彻底懵了，他的身体本能僵硬，却又控制不住脚步，向前走去。
直到来到那老人家的面前，他指着自己，哽咽的说道：
“老院长，是您在叫我，您能看到我？”
他的眼中是迫不及待，却也是不可置信。
他是存在这片世界不假。
可是这片世界始终是他的意念幻化出来的。
他的潜意识里更是比谁都清楚，这些人，都不在了。
他们死了。
既然死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活过来呢？
所以江寒一直都知道，他们是假的，一直都知道。
而且从他们出现到现在，他们从未与自己说过话，一直都是自己在与他们说话罢了。
可是却又从未得到过回应。
就像是，自己变成了灵魂，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自己能看到他们，听到他们说的话，可是他们却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说话。
自己始终只是一个透明人，如同空气一般。
江寒一直都清楚，只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他留在了这片幻境里，他想陪着他们，或者说，他想尝试，让他们可以看到自己，在与自己说说话。
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场火灾，夺走了他第一个家，夺走了他在意的亲人，从那以后，他们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也一直被江寒藏在心底。
借助复活，在混乱的世界里，江寒重塑了他们。
可是他们始终都是回忆，如同一部纪录片，江寒始终如同在看电影一般。
可是这一刻，老院长居然看到了自己，这对于江寒来说，自然是天大的欢喜，也是天大的惊喜。
恍惚间，他甚至真的认为，这一切就是真的，老院长真的活了。
那老院长，还是和原来一样看着他，满目的慈祥。
就在江寒期待的目光中，一个小家伙却是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来。
来到了老院长的面前，昂着小脑袋，衣袖抹了抹鼻子，道：
“院长，你叫我啊？”
江寒的心情瞬间从峰顶，跌到了谷底，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在看着那苍苍老者俯身，揉了揉小男孩的小脑瓜，柔声叮嘱的时候。
江寒知道，一切都是巧合，这里一切还是幻境。
院长是在叫自己，只不过是在叫小时候的自己罢了。
他的内心压抑，眼眸低垂，委屈，失望，在眼底蹉跎成了岁月，他苦笑一声。
低声自语。
“怎么可能见得到我呢，是我想多了，假的， 一直都是假的。”
可是即便知道是假的，江寒也不愿意离去，即便知道这本就是一场梦，但是他就是不愿意醒来。
因为醒来，他们就会消失，他们就会如以前一般离去。
他不愿意，也舍不得。
他失魂落魄的坐到了昔日他最喜欢的摇椅上，望着眼前的嬉闹的伙伴，暗暗发神。
任凭那院长坐到自己身侧，他也毫不在意。
因为他们看不到自己。
根本看不到。
就在他发神的时候，耳畔的院长，却感慨了一声。
“真的长大了。”
江寒依旧没有动静，只是凝视眼前的孩子们，在他看来，院长只是说这些孩子都长大了，而且院长最大的愿望不就是他们都能快快长大吗？
只是可惜，这里的孩子，最后只有自己一人长大了，而且，院长还看不到了。
呵呵，多么可笑。
“小寒，你很不错，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很伟大，我不如你。”
又一次，江寒茫然转过身去，视线随之落在了老人家的身上。
扭过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 那老人家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变了。
是欣慰，却也夹杂着心疼。
江寒愣了一会，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又是一场乌龙，即便他看向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可是他依旧不敢确定，
而神父的声音却从未停下。
“辛苦你了，一个人走了那么久。”
这一下，江寒再也绷不住了，他很确定，老院长真的看到自己了。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鼻子酸了又酸，颤抖哽咽道:
“院…院长.....”
老院长伸出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就像小时候揉自己的脑瓜一样，那种感觉，很熟悉。
那双大手，同样熟悉。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说着话锋一转，笑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是要哭吧？”
江寒使劲的抹了抹眼角，睫毛快速眨动，咬着唇，道：
“不，我没哭。”
“碍——看到你这么优秀了，我也算放心了。”
江寒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做好，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够好了，可以了。”
江寒低下了头，又抬起，在老院长的目光中，自责道：“可是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院长，很多很多.....”
老院长依旧摸着他的脑袋，声音始终柔和，却又透着毋庸置疑。
“小寒，听我说，那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对，你是英雄，至少是我心中的英雄。”
这一刻，江寒内心豁然开朗，一直压在他心底的那座大山，似乎是被老院长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彻底搬开了一般。
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老院长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