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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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一直到结束，王氏都是那副表情，看的身边的夫人有一些疑问。在这种场合又不能多问，只能行礼带着自己家的孩子告退。本来带着孩子来的夫人是为了借光看看几位皇子，再不济还有个二皇子。这一场闹的没走的皇子也没出现在宴席厅。
这边安国公送着各位皇子一一上了马车，他习惯性的挂着和善的笑。他不像别的文人板着脸一脸的不卑不亢，他永远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就算没理，世人也会觉得你的态度和蔼可亲。
送走了各位宾客的王氏急匆匆的回了院子，还没进自己的院子就冲着里面喊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赵嬷嬷！孩子呢！”
院子里面的一个小侍女冲出来：“夫人早上赵嬷嬷带着孩子出去就没再回来。”
王氏已经有些疯魔了，她不顾仪态的抓着那侍女：“赵嬷嬷去哪里了！说！赵嬷嬷去哪里了！”
小侍女吓得浑身颤抖说话都磕磕绊绊：“夫人...赵嬷嬷被老爷身边的小厮叫走了，说是老夫人想看看孩子。赵嬷嬷就带着孩子和奶娘去了老夫人处！”
王氏用力的推开她，此刻王氏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才找到门口的院子。她走路摇摇晃晃的走着，身边有人来扶她，都被她用力推开。她现在心里一门心思就想知道她的孩子去哪里了，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她看着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一个人忽然站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看着来人。她拽着来人的衣服：“老爷，妾身的孩子呢？”见来人不说话，她直接推开安国公：“我的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安国公示意后面的奶娘抱来孩子：“这就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就站在这里。”
她兴奋的跑了去，看到抱着的孩子，立马推开。还好身后的小厮有防备，立马扶住了奶娘，才没让奶娘和孩子摔倒。她边摇头边后退，嘴里喃喃着：“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哪个贱人的孩子。”王氏今天穿的一身尊严的鎏金深紫色长裙，她头上的饰品也是绝无仅有的富贵琉璃七彩簪子。
此刻的她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她抓着老爷：“姓安的，你还我孩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还给我！不把我的然儿还给我！”她疯狂捶着安国公，安国公也不为所动。她双手拽着安国公的衣袍，整个人慢慢滑落最后跪在地下。嘴里还是喃喃道：“求你...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求求你。”
安国公默然不动，手都没有扶起王氏，对着身边人说道：“来人，夫人累了扶夫人回屋子。”
王氏一下清醒过来，她眼睛通红的看着安国公：“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哪里去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若是你不还给我！我就回王家！我就进宫，我要让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安国公眼神凶狠的看着下人们，他的手背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都听不到是不是！来人！扶夫人回屋子！”
奴仆们立马扶着王氏，好生哄着王氏奈何王氏就是不起身。最后奴仆们只能硬着头皮，架着胳膊，拖拽着王氏进了屋子。把王氏扶着坐上了椅子以后，她们就立马下去了，生怕跑得慢了，王氏回过神要打杀了她们。
安国公进来，命人关了门。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只有阳光透了进来。屋子里面暗暗的，只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是明亮的。安国公他坐在左边最末端的椅子上，拿着身边的茶细细的嗅着茶的芳香。
王氏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头上的钗环歪歪扭扭的插在头发上，她抬眸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她想起身，接着一个没站稳，跪在了地下。她双手握着地下的毯子，抬着头看着安国公，安国公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大气。
她刚想说话便听见外面的声音，只听见安岚的声音搁着门：“父亲，小厮说您叫女儿前来？”
安国公没有顾忌王氏现在的模样，而是直接对着门外说：“进来吧。”王氏此刻也不在意别人用什么眼光看自己，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什么地方。
我进屋子看着王氏跪在地下，头发乱糟糟，我进来以后随手关上门。我对着安国公行礼问安：“父亲，想必女儿来的时候，不知父亲，此时叫女儿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安国公吹了吹茶里的热气：“小厮说，宽儿的被子是你拦路给宽儿换上的。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又怎么能这么巧的出现在路上。”
我并未慌张，我冲着王氏行了一礼，转头看向父亲：“岚儿听祖母病了，便先去祖母处请安。所以晚了一些去宴席，进到宴席的时候就见到俏姨娘说了胡话。女儿当时心中就觉得不妥，宴席离女儿的院子不算远。女儿小跑回去拿之前为弟弟准备的满月宴的礼物，没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场。女儿不是与小厮偶遇的，而是知道小厮去抱了孩子，所以才在必经之路等候的。”
安国公起身扶起我：“不是父亲疑心，实在是这太过巧合。行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了吧。”
我行礼出门，我退出去，转身用双手关着门。我用余光看着王氏的模样，她头发散乱着，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父亲。
我回去的路上低着头，王氏安妍的母亲，如今竟然和我当初一般披头散发跪在地下。我听到脚步声，我停住脚步抬头望去见到是嫡姐。我行礼问安：“嫡姐这是去寻父亲么？父亲好像在跟母亲说话呢。”
嫡姐深呼了一口气：“无事，我随意走走，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她说完并未等我说什么，便越过我离去。我起身看着嫡姐后背，嫡姐怎的越来越心急了呢。原以为她是沉稳的，原来是事情从未发生在她身上，她才如此沉稳。如今事情都在她身上，她也不免急躁不堪。
安岚走了以后安国公和王氏谁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王氏忍不住这寂静：“我的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那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子，那是我们王家的嫡外孙！你怎么敢！”
安国公嘴角微微上扬：“王家的嫡外孙？夫人，你刚刚可曾看见你那好母亲跟你一起进院子？她可是见过然儿的，自然知道然儿有没有那胎记。你说她为何不跟你进这院子，不寻找他们王家的嫡外孙？”
王氏摇着头，她不相信母亲会抛下她，一定是家中有事情。对的，一定是家中有事！所以母亲才会丢她一人的。她摇着的头忽然停顿：“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安国公皱着眉头：“你看看你现在还有王家女的样子吗？你曾经多么的高高在上，现在与街门口那泼妇有什么区别？真是辱没圣贤，不可理喻。孩子不是跟你回来了么？然儿就在奶嬷嬷的怀里，你发什么疯！”
王氏拽着安国公的裤脚：“你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啊！我的然儿！你还我的然儿！”
安国公一下扯过裤脚：“我们安国公府，怎能让一个憨傻的孩子当安家的嫡长子？王家也不会要一个憨傻的嫡外孙！刚才府医来过了，过些时候，等宽儿长大一些。宽儿就会落水，到时候宽儿就会留下隐疾，长大以后也是如此。宽儿的名字是你取得，想必你也是喜欢的。宽儿以后就养在母亲处，你若是想念孩子了得空就去看看。从今以后，安然只能是腿上有胎记的人！”
王氏她抓着能抓的东西向外砸去：“那不是我的孩子，你休想！”
安国公看着她疯魔的样子，上前甩了一巴掌：“我留下宽儿已经是最大的容忍，若你在逼我，我不介意亲手送这孩子离开这人世间。若不是你在孕中胡乱吃药，我好好的嫡子怎会如此？”
王氏不可置信的呆滞在原地，随后摸了摸脸颊，她看着安国公：“你敢打我？你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我是王家嫡女，我们王家是四大家之一，我更是四大家的嫡次女！你个破落户，你凭什么打我？”
王氏说完就要回抽安国公，安国公早就有准备，按住她的手臂：“凭什么？凭我是你夫君，凭我是安国公！我知道你们王家一直瞧不起我，那又如何？你不还是嫁给我了？你这个尊贵的嫡次女不还是嫁给我这个“破落户”了？现在说我们安国公府是破落户了，当初你跟我无媒苟且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是个破落户？”
安国公一把拽过王氏把王氏扔在地上，安国公手捏着王氏的下巴：“你嫡姐瞧不起我，说我就算是高中也攀附不了王家。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被我睡烂了！她就算瞧不起我又如何？不还得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娶了你这个名门闺女？还不是让你这个名门闺女求着让我这个破落户宠幸你？真应该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瞧一瞧你当时的样子，什么名门闺女，骨子里都烂透了！”
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当初的翩翩君子会是这样，难不成当初他都是装的？嫡姐当初说他用心不良，她还以为嫡姐是嫉妒她。毕竟安郎这样好的男人，又高中了，谁会不爱惜，嫡姐定是嫉妒她，才会这么说的。原来是嫡姐早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原来他真的如世人那般说的是想踩着王家上位！
安国公握着她下巴的手一甩，她整张脸不受控制的往左边偏去：“若是你真喜欢那憨傻的，等寻个由头给你做嫡长子！若是你还想认回那憨傻的孩子就别怪夫君无情了。对了，为了夫人开心，那俏姨娘就交给夫人处置吧。反正她不过就是一个奴婢，也没有家人，夫人要杀要剐都看夫人的心情。”
安国公说完转身离去，过了好久她才起身：“我跟你拼了！”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国公已经走出了好远，都看不到身影了。
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她一下起身。她向内院走去，她撞到了腿都不觉得痛。她胡乱拔着头上的簪子和钗环，她走到衣柜面前，打开衣柜。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王家，找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会为自己主持公道的！
她翻找着衣服，她一定要穿最得体的衣服，最好的衣服！让那帮子看她笑话的人看一看，她王家嫡次女是如何的风光，如何的高傲！她是王家嫡次女！
她抓起衣服，狠狠的扔在地上。她身体依靠着衣柜，缓缓滑下，她坐在衣服堆里。什么嫡次女，什么尊贵的身份，安郎你怎能如此待我？我为了你荣华富贵都不要了，那么多王孙伯爵要娶我为妻，我都不嫁。安郎，你怎能如此对我啊！
王氏抱着衣服嚎啕大哭，她要把她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她明明是王家嫡次女，她明明有美好的未来。她以为安国公是爱她的，这么久都守着她一个人。就算她没有生出嫡子他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他在外人面前百般呵护自己，护着自己。如今都变成了谎言，都是假的！这么久以来，竟然都是假的...
她哭的快要断气，她只觉得心好痛，她浑身无力，能做的就只有大哭着。她此时抛下了贵女的气度，尊严，礼仪，她只想好好的哭一场...
赵嬷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王氏坐在衣服堆里，整个哭的没有力气，依靠在衣柜旁边。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呦，我的祖宗哎！”
她立马扶起王氏，把王氏扶在了床上，把她头上未卸下来的钗环摘下。随后她看着王氏，她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夫人定然知道嫡少爷是傻的。赵嬷嬷一边给王氏脱着衣服，嘴里说着：“我的夫人，我们可以找夫人，找老爷，让他们去寻名医。少爷如今年岁还小，以后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那李国公的庶女不也是个憨傻的嘛？不也治好了么？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王氏眼睛一下从刚才黯淡的模样亮了起来。她一把握住赵嬷嬷的手：“嬷嬷，你说的对，快，给我梳妆。我这就回王家去寻父亲，我们去寻母亲，再不济还有太夫人！对，快，给我梳妆！”
王氏坐在梳妆台是也拿着一把篦子跟赵嬷嬷一起梳着头发，她忽然手一顿。赵嬷嬷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夫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赵嬷嬷，你说老爷是不是又把我禁足了？”
赵嬷嬷摇了摇头:“夫人，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没有。现在院外面除了蝉叫的声音，其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夫人，别想那么多，瞧瞧这头发都打结在一起了。”
王氏梳着自己的头发:“嬷嬷，你说娘亲是不是不管我了？要不然她怎么满月宴过后都不来…”她还没说完，眼泪先掉了出来:“是不是连娘亲都觉得，我生的然儿是傻的？所以连娘也不管我了？”
赵嬷嬷知道王家人的心性，她知道王夫人是故意躲着夫人的，就算是回去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劝慰的话。赵嬷嬷叹了口气:“也许是少夫人还没回来，夫人有急事先回去了？”
王氏把篦子拍在桌子上:“我那嫂嫂真是个闹腾的，不就是纳了个通房，妍儿还没说什么，她道闹起来了。之前就是霸着哥哥不让哥哥纳妾，收通房，也是时候挫挫她的威风了！”
赵嬷嬷虽然年老，手还是巧的很，她很快就给王氏梳上了一个端庄的头。王氏眼睛红红的，赵嬷嬷就拿趴着包上冰给王氏。赵嬷嬷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王氏没糟蹋，还显身份的裙子给王氏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她扶着王氏起身:“夫人，马车都备好了，咱们快走吧，晚了就不安全了。”
王氏放下手中的帕子:“外面没有小厮？你让他们弄马车的时候也没人阻拦？”
赵嬷嬷点了点头:“是没人阻拦。”
王氏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扶着梳妆台起身:“看也不是说要把俏姨娘让我处置吗？我们去见一见我们的俏姨娘，对了，别忘了那个小贱种！”
奶娘心惊胆战的照顾着庶长子，不对，现在应该是嫡子的安然。只见安然睡的安稳，被抱起来也没任何反应。
王氏瞧都没瞧安然一眼，带着孩子往柴房走去。她们走到柴房处，发现门口有两个小厮把守，以为是老爷不咋愿意让她处置俏姨娘。
只见那两个小厮看到王氏立马行礼问安，退了出去。王氏和赵嬷嬷二人对视一眼，赵嬷嬷抱过孩子，让奶娘们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