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绝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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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氏大门外，砰砰地撞门声已经停止了。
倒不是梁大梁一行人良心发现，而是，梁家的大门委实太结实。
就在这时，哐当，梁家大门打开了。
只见梁氏带着五个女儿戴着孝帽穿着孝服，腰上捆着麻绳，捧着牌位走出来。
花媒婆见状，心里头又想：乖乖，这架子也是个狠人。
果然如花媒婆所料，梁氏开口了。
她先是指着大女儿手中的牌位，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这是我梁家老祖宗梁四。”
她再是指着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手中牌位，一个个介绍：“这是我梁家老祖母梁李氏。这是我梁家祖父梁三丈。这是我梁家祖母梁王氏。”
她最后介绍：“这是我亡夫梁大柱。”
她再来个总结：“我梁家，四代人，根枝分明，亲缘明确。”
梁氏看向梁大梁：“你——又是谁？拜的又是谁家的祖宗？你不拜你家的祖宗，跑来我梁家装什么孝子贤孙？”
梁大梁听了梁氏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弟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大伯哥，梁大梁啊。”
梁氏冷笑：“我家亡夫并无兄长，你是何人？拉哪门子亲戚？”
梁氏这话一出口，梁大梁不高兴了，他骂：“小妇人，你家那口子骨头都在地上堆呢，你就不认你家大伯我？”
梁大梁继续骂：“这庆州哪个不晓得我和你家那短命鬼是亲兄弟。我祖宗？呸，你家祖宗就是老子我。”
“你这妇人，真生了蛇蝎心肠，莫不是外头有个老相好，想着法子把我弟这些年赚的银子给搂去。呵，今个儿老子把话摞这儿了，窗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夫死得从子，你没个儿子，你家女儿也没个兄弟。”
“我嘛，又跟着你们连着筋骨，怎么着，你们也得从了我？少说废话，铺子的钥匙在哪儿？这房子的房契在哪儿？我急着拿呢。”
“对了，你家的银子放哪个钱庄？顺手也给我带过来。”
“还有，我家大侄女，她的婚事，没我这个大伯爹同意，什么子门也别想开。”
“快点。别耽误我的时辰。”
梁氏怒叫：“你是谁？胆敢抢他人财物，你就不怕我报官？”
梁大梁笑：“报啊，报到知州大老爷跟前，我也占理。”
梁氏怒：“占理？你占的是哪门子的理？”
“自是我梁家的理，自是这男人的理。”梁大梁得意洋洋，“你们女人啊，懂个屁哩，没我这男人坐镇，你家迟早被人吃绝户头哩。”
梁氏冷笑，“看来你这是非得逼得我把理给拿出来。”
“我说弟妹啊——”梁大梁略带得意，“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把那头发长见识短的理给拉出来，这让大伙儿怎么评啊？”
梁氏不再搭理梁大梁，她掏出一本族谱，大声说：“这是我梁家族谱，各位，看看，里面可有韩氏的名字？可有梁大梁的名字？可有梁大梁子女的名字？”
“没有，一点墨水印都没有。”
“为什么是这样？因为——”梁氏指着梁大梁说：“他是奸生子。”
轰——围观的人脑袋仿佛被梁氏说的这番话炸开了。
他们想：奸生子？合着这梁大梁是奸生子？
他们再想：乖乖，怪不得这两家断亲了啊？
有几个起了这好奇心的人特意将梁氏手中的族谱拿过来翻，嘿嘿，还真没他梁大梁一家人的名字。
梁大梁呢，气得直跺脚：“他娘的，你胡说个鬼啊。”
有围观的人喊：“那他爹又是哪个哦？”
还有人这样喊：“这顶绿帽子你家公爹怎么戴得这么稳呢？多少年了还舍不得扔？”
梁大梁又骂：“你这黑心肝的老妇人，为了几间屋子就敢往你家公爹脑袋上泼绿水儿？老子活宰了你。”
梁氏不紧不慢地说：“得，今个儿我就把话说清楚。当年，你家母亲韩氏趁我家公公走街串巷时勾搭外男，暗结珠胎。韩氏某天与外男偷情时泄露真相，被提早收摊的公公发现。”
“原本我公公是想直接休了韩氏，不想当天，韩氏突然发动，不得以我公公只能按耐性子，去请稳婆。哪知，韩氏难产而亡，留下一子。”
“公公心善，不忍心孩子孤苦无依，便养了这孩子，还取名为梁大梁。”
“你胡说——”梁大梁叫起来，“我是梁家人，我是梁三丈的长子。”
“那为何——”梁氏逼问，“我家公公不跟你这个长子？”
“因为我——”梁大梁说不出口。当初他被亲爹赶出家门，自是因为他偷盗房契和偷盗家中钱财。
但是，由不得他说不口。
于是，他心一横，说：“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做了件坏事，拿了点银子，惹怒了我爹爹，这才将我赶出家门。这么多年，我已改头换面，清白做人。难道，这就成了我不是梁家人的证据？”
梁氏继续逼问：“那公爹去世你为何不戴孝不跪拜？”
梁大梁一听梁氏这话，心里头暗骂：他娘的老妇人，这是把老子我当狗打啊。那老头子死了就死了，老子给他戴什么孝？
可，他面上不显，说：“这不是我没脸见亲爹吗？不过，我可是亲自送我亲爹走，只是你们没看见。”
梁氏可不上当，她步步紧逼，“自称梁家子，却连亲爹去世也不送灵？自称是梁家子，却连亲弟死了也不管不问。请问各位，有这样的梁家子吗？”
“没有。”也不知是哪个，附和梁氏，喊起来。
梁氏继续紧逼，“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知道你不是梁家人。”
“公爹生前已将你的身世说给你听，又为了你的名声将此事按下来。但，公爹知晓你这混性子，害怕你害了我家亡夫，便在过世前将此事告知我亡夫。”
“我亡夫过世前，害怕你犯浑，又将此事告知我，并劝我，若这梁大梁逼得你们母女无路可走，你就将此事告知众人。”
“若那梁大梁不肯承认，咱们就上衙门，跟他打这门官司。”
轰——围观的人脑袋又被梁氏说的这番话炸开了。
他们想：乖乖，梁氏这底气这么足，莫非这梁大梁真是奸生子？
他们再想：我的乖乖啊，跟韩氏偷情的那狗男人又是哪个哦？
还没等他们三想，就见梁大梁跳起来要打梁氏。
这这这——
必须劝，立即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