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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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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嫡长子温青鸿,年过二十,文不成武不就,就连秀才的名头,都是吊车尾考上的。不得温林氏求老太君让大伯温谨玉出面走关系,掏空二房家底,捐官入仕,在工部做个小文书。

儿肖父,温青鸿好大喜功,四处宣扬自己的功绩,功劳屡屡被上司邱侍郎截走。

某日,因犯错被问责,气愤难平,被人邀请到酒楼买醉,有心人挑唆几句,便酒后冒失,吐槽起邱侍郎。

他一直觉得邱侍郎能力平平,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全靠卖妹求荣。因为邱侍郎自从送妹妹邱玲珑进宫为妃,便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胸无半点墨,全靠卖……”

这些话被邱家属下官员转给言官,御史台狠狠参了温家一本。

温谨辞教子无方,温青鸿身为前朝朝臣,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妄议天子后宫妃子,藐视君威,其心可诛,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温家二房温谨辞听到御史台突然参自己和长子,他一时慌乱,在朝堂上指责邱侍郎尸位素餐,无作为,惯会推卸责任,平日里更是以国丈自居,嚣张跋扈,靠裙带关系排除异己,党同伐异。

温谨辞言辞过激,惹怒圣颜。

天子一怒,伏尸百尺。

温家二房被判忤逆大不敬之罪,十日后午门斩首。

温家抄家,十岁以上男子流放,十岁以下卖入戏班,入贱籍;女子入教司坊,为奴为婢,非死不可赎。

你不是嫉妒邱家靠女人裙带关系加官进爵嘛,那就让你整个温家女眷沦为下等娼妓,想靠都没得靠。

温家未成年男子成为末流戏子,与官场绝缘,想翻身都不可能。

大祈律例,商贾、戏子之末流,终生不可入仕。

温家之祸,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大房,三房完全是受二房父子牵连,老太君更是后悔让大房帮扶二房,祸及整个温家,悔不当初。

二房父子是罪魁祸首,死不足惜,二房的老弱妇幼被诛连,却实让人心痛。

苦了温家女眷,本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夫人、小姐,朝夕之间成为地下泥底蝼蚁。圣旨下,锦衣卫上门锁人下大犾,老太君怒火攻心直接晕死。

大祈律例明文规定,祸不及出嫁女。

律法虽如此,但是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出嫁的温家女在婆家地位一落千丈,甚至有些急功近利之流,贬妻为妾,以讨好邱家。

相比避温家之祸,邱家却在京城出尽风头,门庭若市,趋之若鹜,争相巴结。

亦有真心实意之人,默默为温家奔走,寻求万全之策,最起码保全温家女眷名声,不堕世家之流颜面。

梁家父母在收到温家倒台的消息,便立刻逼儿子梁展博休掉温浅言,明哲保身。

梁展博受岳父提携,二十出头已官居从五品刑部右侍郎。

梁展博对父母晓之以理,直言温家对梁家有恩,现在温家有难,如果着急划清界限,恐于梁家声不利,于兄弟姐妹们日后发展不利,才得以暂时稳住梁父梁母。

梁家父母见儿子态度强硬,怕过刚易折,表面上答应了儿子暂时不提休妻之事,却着急给儿子重新相看人家,还让温浅言参与。

当着梁展博的面,梁家父母也不用装作喜欢儿媳,把讨厌摆的明明白白,完全当她不存在。在儿子看不见的时候,梁母对儿媳明嘲暗讽,使劲磋磨,每日叫她过去伺候,烈日当空让她在门外站规矩,各种手段,逼着她自请下堂。

儿子说休妻影响名声,那如果让温氏自请下堂,岂不妙哉。

温浅言无暇顾及公婆的小算计,她想方设法进牢里面见父母和弟弟一面,得知结果不可逆,外祖家远在边关,离的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一着急,气急烧心,竟然病倒。

梁展博私下打点,为妻子的行事大开便利之门。妻子的痛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敢表现出来,怕遭来父母对妻子更多的磋磨。

温浅言没有在梁展博面前说梁父、梁母一句不是。急着变卖嫁妆,忙着为父母奔走求情,打点流放路上的关卡,至少让他们安全到达流放之地。

温浅言对梁展博从最开始寄予厚望,到探望过父母从牢出来后的失望,最后目送父亲和弟弟离开京城的绝望。

认定梁家无义,梁展博更是忘恩负义,身为父亲的亲传弟子兼女婿,对于岳父的冤情,为明哲保身,不管不顾,温浅言单方面与梁展博冷战!

适逢江南水灾款贪污案,梁展博领命南下查明真相。

他不放心妻子,更是为护妻子周全,不顾孝道压制私下与父母约定,他努力争取早日晋升,为兄弟姐妹们开路,以换取他们夫妻日后分府独立生活。

期间多次遇险,九死一生,因为对妻子的执念和不放心,数次死里逃生。

半年后,案子却草草结案,只因此次贪污案,牵扯到数位皇家子弟。

圣上年迈,他的仁慈之心只对他的子女,不是对待他的子民。

梁展博失望之余,拖着受伤的身体先回到自己的小院,寻求妻子的安慰。守门的卫伯竟然不在,他便自己推门进去。

清新雅致的铭院大变样。

满地杂草,秋千被拆,扔在墙角;葡萄藤干枯,架子散落一地;月季花圃,被人扒开,残花枯枝;玉石棋盘破碎,黑白棋子撒满台阶。

梧桐树,那里是卿卿最喜欢待的地方,如今百年老树被连根拔起,卧倒一旁。

难道卿卿气还没消?

“卿卿,我回……”

话音未落,看见满院狼藉,梁展博心紧紧揪着,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推开两人的卧室门,空空荡荡。

“卿卿,你在哪?”

迟迟得不到回应,梁展博小跑到后院。

“卿卿,别闹了,赶紧出来吧。”

“卿卿!”

没找到温浅言,便满院子找她身边的八个秋,一个人也没有。

“秋雨、秋霜、秋雾,秋雪,你们主子呢,人都哪去了?”

他又找温浅言的奶娘林嬷嬷和管家沐嬷嬷。

“林嬷嬷,沐嬷嬷,你们小姐呢?”

“人呢?哪去了?”

回应他的是满院空寂、悲凉、还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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