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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也等了我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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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哑巴!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娘的眼睛挖了!”

何山趴在地板上,头上被砸出个大包,鲜血缓缓从发间淌出。项名仍觉得不解气,狠狠冲他膝盖踩了一脚,何山闷哼一声,再痛也喊不出声。

项名身后一个美人立马上前挽住他,娇嗲的说道,“项公子这是干嘛?你在这里把他打死了,以后我怎么做生意啊?我们喝酒,不管他。”

美人胸前的两团柔软蹭着他的手臂,他色心又起,一把搂住美人的腰坐回凳子上,“行,听你的,给我宝贝儿一个面子。”

何山被砸的昏头转向,心里对项名的恨意又添了一分,多想立马就爬起来杀了他。但当他看见二楼某个厢房窗户时,他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到项名,双手紧握,极力忍下那份冲动。

他们说了会救他娘的,只要再等等。

傅泠和闻堰坐在窗前,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闻堰“忒”了一声,骂道,“孬种!也就会威胁人。”

傅泠倒了杯酒给他,“什么时候动手?”

闻堰,“马上就秋狩了,先拿他开开刀。”

秋狩前几日,傅泠一反常态的大早上就翻了驿站的墙。魏梓焕才套上衣服,东楼就来禀告,去见她时,她一身红色骑装,长发扎成一个马尾。

魏梓焕把她拉进房中,让她帮自己戴起那条黑曜石手链。

傅泠细心的将链子上的节扣扣到合适的位置,说道,“殿下,我今日就要先去狩场,马上就走。”

魏梓焕笑的温柔,明白她是过来说一声这几日不会来了,“好,你多加小心。”

这次去秋狩的人多,狩场原先的士兵不够,公浔军就被征用了一部分加入到狩场的分配中。公仪权要随大部队出发保护皇帝和使臣团的安全,傅泠就要先带人过去接手工作。

然而傅泠才离开都城不到一日的时间,项家就出事了,项名死了。

项名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简直惨不忍睹,身上没一处好地方,喉结被人割下,耳朵被捅穿,眼睛也被人挖了,就在静园那间专门折磨人的屋子里。

静园一时乱了起来,又很快被人压下风波。项名的父亲跑去傅如晦跟前讨要公道,哭嚎了许久,惹得傅如晦心烦,骂了他一顿。

魏梓焕命东楼暗中调查,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殿下,杀项名的人走的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什么都没留下就好。魏梓焕照常沏了一小壶梅花茶,独自浅尝。“项名身边那个哑奴呢?”

东楼,“发现项名尸体的屋外还有具尸体,脸上有疤,喉咙也有损坏。”

魏梓焕点点头,东楼出去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个盒子。

“殿下,上次那个小厮又送来了。”

甚至不用打开,烤鸡的香味已经溢出了盒子,东楼咽了口水。

但打开的时候,里面多了袋蜜饯。魏梓焕看了眼东楼,问道,“很想吃?”

东楼几经犹豫还是诚恳的点点头,得到了一个鸡腿。

城郊外,闻堰赶上傅泠慢悠悠的队伍,喝了口她递来的水。

傅泠,“怎么样啊?”

闻堰哼笑一声,“还好先给毒哑了,不然得叫多难听。啧,你别说,那个何山下手挺狠。”

傅泠,“没让人看到你们吧?”

闻堰又猛灌了口水,才说道,“放心,任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咱身上。至于他们母子,已经在浔城的路上了。”

浔城是他们的地盘,到了那里,项家就算认出人来也没办法。

项名的死像一颗很小的石子丢进水里,只激起了很小的水花。众人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秋狩上,大部队出发前一晚,傅如晦去了一趟荆杞宫。

出发当天,公仪权就在皇帝身边看到了公仪婉云。父女俩也很久没见面了,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傅如晦将公仪权脸上的激动和震惊看在眼里,他始终拉着公仪婉云的手,嘴边噙着玩味的笑,“婉云,老将军就在那呢,你高兴吗?”

其实他能感觉到,公仪婉云的手都在颤抖。原本公仪婉云不会去这次秋狩,可昨晚傅如晦突然改变主意了,他想看一看他们见到公仪婉云后的反应。

“我想和我爹说几句话,算我……求你。”

这是公仪婉云第一次用这种乞求的语气跟傅如晦说话。终究是,父亲鬓边的白发让公仪婉云向他妥协了一次。

傅如晦失神片刻,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放她片刻安宁。

公仪婉云走向公仪权的短短几步,显得那么艰难。公仪权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眼里闪着泪光。

“婉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公仪婉云一开口就哽咽了,她深吸口气,“爹,我很好,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傅如晦就在几步外看着他们,很多话不能说。公仪权点点头,“好,你随皇上上车吧。”

公仪婉云回到傅如晦身边,低着头沉默不语。傅如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带她上了马车。

公仪权转身,擦去眼角的泪,叹口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失态了。

大部队都到齐了,公仪权领着长长的队伍向狩场出发。他一面觉得欣喜,又担忧。傅泠见到公仪婉云肯定很开心,但皇帝一反常态的带着公仪婉云,母女两人在他眼皮下不会有相处的机会,傅泠心下又难受。

一路走走停停,到狩场营地后天色全黑了下来。很多人都钻进帐篷里休息,魏梓焕站在营地门口,看向不远处的狩场。

林中时不时有野兽的叫声传出,黑夜笼罩整片狩场,风从其中穿过,那声响像是一只巨兽在哀嚎,让人心生不安,魏梓焕移开目光。

门口的两个士兵肩上是公浔军的徽章,魏梓焕问道,“你家小将军何时回来?”

“前几日都是早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但今日估计会晚一些。”

明日狩场就要开放,应当是加强了场内巡逻。东楼将一件披风给魏梓焕披上,“殿下,山中夜冷,还是回去等吧。”

那个公浔士兵也是见魏梓焕在外站了一段时间了,也说道,“魏亲王,您还是回帐里吧,等我家小将军回来的时候小的去通报一声。”

魏梓焕又站了一会,始终不见人回来,打算回去了。和那个士兵说了声多谢,才刚转身,一阵马蹄声从林子入口传来。

回身看去,几个少年策马归来,魏梓焕一眼看到那红衣轻甲的傅泠。

傅泠也瞧见站在门口的魏梓焕,拉了缰绳缓缓行至他身前。跟她一起的三个人也放慢速度,闻堰看到魏梓焕,猜测他是在这等傅泠,挑了挑眉。另外两个少年却是不知情,有些疑惑傅泠为何停下。

那个看上去就十分开朗的少年问道,“咦?小将军你怎么了?”

傅泠的视线停在魏梓焕身上,惹得三个人都看向他。

傅泠,“你们先进去。”

闻堰拽了拽缰绳,进去了。那两个少年一看,先前问话的少年拽了拽另一个人,“走啊,青棠。老大进去了。”厉青棠望了傅泠几眼,才被苏弥拉走。

傅泠对着门边的士兵问,“亲王殿下在这里站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闻言,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殿下这是作何?”

魏梓焕直直的望着她,几日不见,他想念极了这个人,“等你。”

傅泠望了一眼营中,少有人出帐篷活动。没人会发现吧。她朝魏梓焕伸手,“上来。”

把他拉上马,当着两个士兵和东楼的面带着他离开营地。三个人面面相觑,东楼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你家小将军把我家殿下掳走了。”

那两人心虚的不敢看东楼,心里却在为傅泠打气。

魏梓焕坐在傅泠身后,环着她的腰,看她发丝飞扬,桂花香淡了许多,反而是一股血腥味混在其中。

傅泠放慢了速度,马儿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走。魏梓焕不知道她要带他去哪,只是愿意跟她走,去哪里都行。

魏梓焕思量许久,虚靠在她肩上,轻声说道,“小将军,你阿娘也来了。”

他只是想见她一面,她阿娘也在这里,傅泠或许就不会来找他了。哪怕有个傅如悔拦着,她也会想尽办法的和她娘挨的近一些。

傅泠侧过脸来望了他一眼,他声音很小,却能听到里面的失落。片刻后傅泠停了下来,魏梓焕才看到一片很小的湖,湖岸边的草丛里闪烁着点点星火。

傅泠,“我知道的。可你也等了我很久。”

公仪权才刚到营地的时候就去找了傅泠,她知道的,阿娘来了。傅泠高兴极了,明知道不能和阿娘近距离的接触,但还是很高兴。傅如晦不想看到她们阖家欢乐,想让她远远的望着却碰不到。

傅泠原本打算,回营地后去傅如晦帐子外面守着,只要阿娘出来就能见到她了。可看到魏梓焕站在门口等她的时候,她又不想让他失落。

傅泠捡起颗石头,丢进草丛里,一大片萤火虫被惊起,将湖岸照亮了许多,也照亮了他那双眸子。

傅泠问道,“殿下,来的时候没发现这片湖吗?”

魏梓焕笑了,唇角牵起,悠然清浅。来时他脑子里净想着她,丝毫没注意路边的景象。

傅泠看他终于笑起来,也跟着高兴,“那会在静园里没找到那片萤火虫,现在找到了。”

两人席地而坐,方才惊起的萤火虫群又落了下去,云层挡住了月亮,湖边不时传来几声蛙叫,魏梓焕悄悄向傅泠挪近了几分。

“对了,我总是看见你喝药,殿下得了什么病要喝这么久的药?”

傅泠常去找他,就算没见他喝药但那药味却是很重。那日静园里他的反应,傅泠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奇怪。

魏梓焕顿了顿说,“从很小的时候就那样了,偶尔需要喝药克制一下,也没什么影响。”

见他不愿多说,傅泠也不问了。“殿下路上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魏梓焕点点头,“好。”

“殿下想坐前面还是后面?”

“嗯…后面。”

两人回了营地,魏梓焕被傅泠赶回去休息了,她自己在营地里转了一圈,看了皇帝的帐篷许久才回去。

路过公仪权的住处,里面灯还点着。傅泠站在帐外,喊了一声,“阿公?”

里面响了几声,公仪权掀开帘子走出来,看她一身寒气,赶忙侧身让她进去。

傅泠帮他挑了挑灯芯,说道,“阿公,这么晚了快休息吧。”

然而公仪权却是摇摇头,他睡不着,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孙女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一句话也不能说,他就觉得心里难受。

傅泠看他难掩愁容,也能猜个大抵。走到公仪权身后便帮他按起太阳穴。

“阿公,你与阿娘说上话了吗?”

公仪权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能见到她我就满足了,可是你…”他叹了口气,实在说不下去。

傅泠垂下眼,沉默片刻又说,“没关系。我已经见过阿娘一次了,以后还会见很多次,只要我再等几年,阿娘就能回来了。现在我只想你和阿娘都平安。”

只要他们平安就好,傅如晦的那些伤害,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公仪权见她想的开,也不愿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再影响她。

“明日就要开狩场了,里面都巡视好了吧?”

傅泠这几天就是忙着巡查狩场,毕竟兽类繁殖能力强,几年没用里面肯定会多出许多难猎的猛兽。来参加的使臣不是个个都应付得了,傅泠就带人清了一部分。

傅泠,“我看过的,没问题。另外老狩场那边我让人封锁了起来,那边草木疯长,一时清不开,有什么东西不好说。”

公仪权点头,“这样也行,这片林子够他们用了。明日开场后你们就在里面四处看看,以防出现意外。”

傅泠应下,爷孙俩仔细商讨明日的秋狩。寂静笼罩在整片狩场,危机暗藏其中。

傅如晦披着件外衫站在帐外,与黑衣暗卫低声交谈。

他嘴边噙着一抹冷笑,“那群畜生呢?”

“回陛下,在老狩场,那边已经被三公主封锁起来了。”

闻言,傅如晦凑到暗卫耳边低语几句,那暗卫听了,隐在暗处离去。

傅如悔回了帐中,一室欢爱的气息,公仪婉云躺在榻上睡去,身上布满吻痕,眼角落下两滴泪。

替她擦去眼泪,傅如晦从背后拥住她,收紧手臂,眼中有些迷离。

婉云,既然说了永远,就不能跟别人走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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